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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一聲清脆的“噗嗤”聲,蘇令嫻嘲弄道:“二meimei,出門在外還是矜持些,莫要丟了咱女兒家的顏面?!?/br> 自打二進門前回合,她見蘇令蠻穿了這一身幾乎互別苗頭的行頭,便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針對她——按說以前那些暗地里的小動作不斷,卻萬萬不會放到吳氏面前,呈到明面上來。 蘇覃折扇一打,不輕不重地道了聲:“大jiejie?!闭Z氣里的責備蘇令嫻卻聽出來了,她嘴角微不可查地瞥了瞥,懶得再陰陽怪氣,直接扭過身去,對著門前匾額發(fā)起了呆。 蘇令蠻并非為了與蘇令嫻互別苗頭,才選了一身大紅色,只—— 楊廷送來的這一套里,便是輕水紗制的大紅襦裙與相配套的大袖明衣,垂墜感十足,染色更是濃烈得恰到好處,有張揚跋扈的艷麗,不多不少,正好遮了蘇令嫻一頭。她是歡天喜地地接受了這份禮物,歡天喜地地穿了來,本以為…… 想到剛剛那冷淡的視線,蘇令蠻心中一抽,仿佛有一根弦被輕輕拂過,在她心尖子上悄悄跳起了舞蹈,又酸,又澀,還帶著點不知名的惶恐。 她有點明白,又不太明白。 綠蘿從后一輛馬車過來,恰好見林木看過來,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算作招呼。吳氏也下了馬車,環(huán)顧四周,嘴里念叨著:“老爺是自個兒一輛車先走了,也不知是否先到了。”她也瞧見了那春風得意的天水藍,征了怔,心底暗贊一聲: 好一個風流俊俏的小郎君,定州這荒蠻之地,何時出了個這般出彩的人物! 馬車被車夫拉走,這時迎賓的已經(jīng)迎了上來,未語先笑:“可是蘇府的夫人小娘子?” “蘇老爺已經(jīng)先行來了,交代您們?nèi)雰?nèi)找他?!?/br> 蘇令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忽略掉心底的一絲晦澀,直接扭頭跟在吳氏身后入了溫泉別莊。許是地界潮濕、地處溫暖,這里的建筑與北地的大氣截然不同,處處可見江南才有的飛檐翹腳樓,長廊彎曲,花木扶疏,比之一般要蔥蘢繁茂上許多。 幾乎是前后腳的,楊廷也進了別莊,司空見慣的景色讓他興趣缺缺,問:“王沐之到了么?” 領(lǐng)路的一怔,沒反應(yīng)過來:“郎君問誰?” 林木接話:“當朝王右相的小郎君,瑯琊王沐之?!?/br> “沒,沒來。” 楊廷的臉立時拉下來,春風得意迅速化作了疾風驟雨,吹得這可憐的領(lǐng)路家丁七零八落,如風中顫抖的野菊花:“小,小的確實沒聽說什么王沐之來,來了啊?!?/br> 林木絕望地看天,心想: 完了,郎君的虎須給人掠了。 眼下需要個人堵槍口來了。正想著,前邊本來走得還算快的蘇二娘子減慢了步子,落后了數(shù)步,在彎過常常的走廊時,驟然轉(zhuǎn)了個身,朝楊廷伸手打了個招呼:“楊郎君早啊?!?/br> 堵槍口的來了。 林木感激涕零,又深感不忍。 蘇令蠻渾然不知,只當這楊郎君渾身的低氣壓是老毛病又犯了,見他不理她,笑容扯得更燦爛些,春水眸光如林間漉漉的小鹿,看得人心頭一陣發(fā)軟,她歪著腦袋,怯生生地道:“楊郎君送來的,阿蠻極喜歡。” 若換作了世上任一男子,在此時恐怕也難拒絕這般嬌怯怯軟糯糯的小娘子,偏楊廷這個奇葩眉目一肅,便是怒目金剛:“讓一讓,你擋路了?!?/br> 聲音如冰似雪,疏離冷漠到了十分。 蘇令蠻笑僵在了臉上,一路小心翼翼揣著的心被糊了一半,又重新被粗暴地塞回了胸腔,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便林木這個自己人,都覺得此刻的楊郎君幼稚可惡到了十分,恨不得來個人來折磨一番這個幼稚鬼上身的主人。 說曹cao,曹cao就到。 一道真正讓人如沐春風的郎音響起:“楊郎君,別來無恙啊?!?/br> 蘇令蠻只覺身側(cè)的楊廷仿佛一只遇上天敵的豹子,高冠博帶下,連一根頭發(fā)絲都豎了起來,蓄勢待發(fā),她忍不住側(cè)身往后看,這一看之下,登時怔住了。 若說楊廷是千山積雪,冷傲俊俏到極致;那這人便是十里春風,溫文爾雅到極致。 春蘭秋菊,各擅其場。 楊廷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時,面色已是如常:“仲衡,別來無恙?!?/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阿廷:媳婦,別看王孔雀!有毒! 阿蠻:黑臉jpg. 王沐之:小娘子如此貌美,可愿與仲衡春風一度? ☆、第64章 媒妁之言 人來人往的庭院里, 九曲十八彎的長廊里, 兩個風華正茂的美郎君相視而立, 呈劍拔弩張之勢,中間還杵了那么個不大不小的小娘子, 任誰看了,都以為是二男爭一女的戲碼。% 蘇令蠻卻深刻地知道, 眼前這一幕, 與她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干系。 她的注意力落在來人身后,一身素裹白裙的纖纖女郎頭戴幕籬,纖腰一束,就這么風姿楚楚地站著,即便眉目不辨, 卻也脫穎于眾人,如一枝清荷帶露, 清雅脫俗。 “清微哥哥,文窈有禮了。” 她福了福身,再直起身時兩手自然合攏在前, 白裙是一寸輕紗一兩金的冰蠶絲,薄透如傳說的鮫綃紗,只裙邊綴有一圈若隱若現(xiàn)的銀絲,風一過,便有飄飄欲飛人間難留的楚楚。 蘇令蠻目光縮了縮,視線落到大咧咧垂在兩側(cè)的雙手,下意識地攏了攏將其收入了袖中: 在這特殊的與邊地截然不同的江南風情里, 她頭一回感覺到了心底的一點澀意,有點痛,有點癢,還有點自慚形穢的瑟縮。與王文窈相比,她便似漫天生長的野花,不曾經(jīng)過后天的精心培育和修剪,粗魯不文,隨處可見,也毫不稀奇—— 楊廷沒留意到對面的楚楚,更不曾注意過身旁的“野花”,只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注意力便全在對面的“冤家”身上。 “仲衡,你來這草莽邊疆 ,還要拖家?guī)Э诘模故潜臼??!?/br> 王沐之視線從蘇令蠻身上收回,溫文一笑:“沒辦法,阿窈要跟,我這做哥哥的拗她不過,自然只能讓步了。” “倒是你,在定州折騰出這一番大動靜,戍邊的大司衛(wèi)都給你一擼到了底,朝野之上,可是贊好聲一片。” 王沐之拂袖快走幾步,與楊廷并排站到一處隨著領(lǐng)路人往里走,兩人言笑晏晏,又好似剛才的劍拔弩張只是錯覺。楊廷微不可查地瞥了蘇令蠻一眼,見她與王文窈站到了一處,不由蹙了蹙眉,到底什么都沒說,只對著王沐之道:“那也不及你王仲衡,一支筆桿子便能哄得圣人心花怒放。怎么?長安十里溫柔鄉(xiāng)呆厭了,便想來領(lǐng)一領(lǐng)漠北的風光?” “瞧你說的?!蓖蹉逯畵u頭淺笑:“嘴里就沒個好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