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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令蠻隨手給了她一個栗子:“你呀,還太嫩了些?!?/br> 語氣嗔怪,但面上的淡笑卻讓小八長了膽子,她嘿嘿一笑站直了表忠心:“奴婢雖腦子笨,但二娘子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蘇令蠻目光柔了柔,甩袖道: “走吧,看場大戲去。” 小八莫名地歪歪腦袋,見二娘子利索地都快跑到門口,連忙也倒騰著雙腿追了上去,邊走邊道:“二娘子不等綠蘿jiejie了么?” 她早就習慣綠蘿隨時跟著二娘子的現(xiàn)狀了,也服氣她的本事。 蘇令蠻揮揮手:“不等了?!?/br> 說著,人已經(jīng)行到了長廊外。 麇谷居士傳授的吐納之法果然不凡,她練的時間不算長,卻覺得步伐邁進之時,有輕快之感。思及楊廷那飛檐走壁的功夫,心里不禁起了一絲期待。 胡思亂想間,正房已經(jīng)到了。 奇怪的是,鄭mama與翠縷、丁香幾個貼身伺候的全數(shù)守在門外,抄手游廊下,三人跟個鵪鶉似的耷拉著腦袋,齊刷刷一片。 蘇令蠻奇道:“我阿娘呢?” 鄭mama一聽是二娘子聲音,立時抬起頭,哭喪著臉道:“夫人不許人進去伺候,將奴婢們全都趕出了門?!?/br> “竟有這等事?” 蘇令蠻覺得不大尋常,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咚咚作響,不及多想,足間一點,身子已經(jīng)輕靈地穿過三人,布簾子飄起打在白嫩的臉上,刮得人生疼,可她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了—— 蘇令蠻驀然停住腳步,愕然地看著房梁上懸掛的兩截白綾—— “……阿娘???” 聲音尖利得幾乎變了調。 吳氏面朝著門口,面容青紫,嘴唇半開,舌頭被套進脖子的綾緞勒得長長的,正睜圓了眼睛看著房門。 娟秀柔美半分未見,跟個厲鬼似的。 蘇令蠻尖叫一聲,人已經(jīng)下意識撲了過去,一把抱緊了懸空的雙足往上提。鄭mama等人聽到門內動靜,頓覺大事不妙,也匆匆沖了進來,只見到二娘子顫巍巍地將夫人抱著往炕上躺—— 鄭mama嚇得魂飛魄散,嘴里喃喃道:“這可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夫人啊,你怎么就能想不開啊?!?/br> 翠縷、丁香也都被這一幕嚇得動彈不得。 蘇令蠻卻顧不得旁人如何想,到得此時她反而鎮(zhèn)靜下來,想起這些日子與居士學的一套急救法子: 掐人中,聽心脈。 心脈漸弱。 還有氣兒。 蘇令蠻長出一口氣,蹲下身解開吳氏寬松的外衣,一手覆其胸前,一手狠命擊打,拳拳到rou。 鄭mama幾人頭一回見到這般技法,都以為是二娘子瘋了:“二娘子,夫人雖去,但也見不得你如此折磨自己啊。” 鄭mama淚眼婆娑地道,蘇令蠻頭也不抬,大聲喊:“阿娘還有氣兒。mama快去,將居士請來!” 鄭mama一聽吳氏沒死,連忙“哎”了兩聲,連忙轉身,不料情緒大起大落之時,左腳絆右腳,本就壯實的身子便“噗通”一聲自己將自己絆倒在了地上。 小八見此,忙道:“還是奴婢去請,還是奴婢去請?!?/br> 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跟只雀鳥般飛速地離開了房間。 蘇令蠻“特殊”的急救方式不一會見了效,一陣長長的“噯氣”聲出了喉嚨,吳氏緩過神來,一雙眼睛漸漸有了神采,眨了眨茫然地看著她:“……阿蠻?” 她沒死? 蘇令蠻冷著臉,收回了手,硬聲道:“阿娘這回若還想死,阿蠻便不攔著了。” 她覺得前所未有的灰心。 正想著,麇谷居士被小八拉著匆匆進了來,連同另一個怒氣沖沖的蘇護,兩廂聚到了一塊。 蘇護第一回見這么個糟老頭子,見他背著藤箱,“大夫?” 麇谷居士冷哼了一聲,也不理這人模狗樣的東西,徑直繞到吳氏面前,見她面色已有好轉,伸指探了探其脈搏,對阿蠻稱道:“做得不錯。” 蘇令蠻冰霜似的臉這才微微解了凍,躬身道:“居士?!?/br> 吳氏這才知道面前這老翁竟是那小鏡居的主人,忙半支著身體道:“不知居士到來,實在……實在慚愧?!?/br> 麇谷居士眼皮半撩,路上小八已經(jīng)將前后事由分說清楚,他自然是曉得蘇府這一攤子爛事,冷笑道:“夫人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不小,偏這慈母心腸弱了些,怎不曉得替自己的女兒想想?” 他為這半路認的小丫頭忿忿不平。 又覺得阿蠻在這爛糟糟的土坷垃里竟然也能生得如此之好,老懷大慰。 “居士教訓的是?!?/br> 吳氏垂著腦袋,訕訕地道。 蘇護冷笑了一聲,指著吳氏道:“慣會偷jian耍滑的東西!吳氏你吳家骨子里帶來的惡風氣,真真污染了我蘇府的門楣!”他怒聲道。 “蘇府的門楣?……” 吳氏驀然抬起頭:“所以,這許多年來,老爺你一直嫌棄的,并非是妾身不懂情趣,而是妾身……的滿身銅臭?” 可—— 她也是當大家閨秀養(yǎng)的呀。 “莫非我說錯了?”蘇護補充道:“你吳家人喜歡事事把著銀錢,一個兩個的盡鉆了錢眼。媚兒雖出身青樓,卻與你大不相同,她肯將全付身家交與我,便只為了相依相守?!?/br> 吳氏又哭又笑:“老爺用著妾身的嫁妝買字畫喝花酒之時,怎不說銅臭?” “你靠著妾身的銅臭養(yǎng)著青樓的姐兒之時,怎不言銅臭?” 吳氏只覺頭一回認識他似的,一雙眼里仿佛有火光掙脫出來:“老爺,做人可不能太無恥!” 端碗吃飯,放碗罵娘。 古人說的,便是這一種人。 “那你自己又如何?早得了消息了吧?媚兒落胎你是不是很得意?” 蘇護連連冷笑:“吳氏,莫要惺惺作態(tài)了,你早得了這個消息,再作這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給誰看?若非你再三刁難,媚兒怎會昏倒在地,以至滑了胎?你戕害我蘇家子嗣,我跟你沒完!” 吳氏指了指自己,愕然道:“你怪我?” 她怎么也沒想到,同床共枕了這許多年的枕邊人,在聽到自己險些性命不保時,一句不曾安慰,第一反應竟然是護著那青樓妓子。 鬼門關走了一遭,反倒讓她越發(fā)清醒了。 蘇令蠻愕然地看著阿娘,總覺的眼前的阿娘——好像哪里不同了。 她說不出來,可卻有種感覺。 居士見這沒他什么事,如今是夫妻吵架,便干脆提了藤箱晃悠悠出門,被小八一路送回了小鏡居。 “蘇護,我們和離?!?/br> 吳氏真正的心如死灰,斬釘截鐵道:“阿蠻我?guī)ё??!?/br> 蘇護呆住了。 他本意—— 好像不是這個。 “不,不能和離。”蘇護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