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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仍是春水綠居多,但偶或能見到幾個海棠紅了。 “阿蠻jiejie,你不如來猜一猜這位先生年齡幾何?” 蘇令蠻機警,一聽這話便知道期間有貓膩,既是容課的先生,她支著腦袋往上加了加:“三十又五?” 蘇玉瑤低聲笑了,得意地道:“劉先生今年四十又三,已是做祖母的年紀了?!?/br> 蘇令蠻咋舌,再看其面上一點都不見褶皺如牛乳似的肌膚,不禁喃喃道:“這祖母……”神了。 想到鄂國公府老夫人那滿頭的白發(fā),蘇令蠻深深覺得: 國師開這一課,果是造福萬萬女子的。 蘇玉瑤更干脆將這“劉祖母”之事細細說來,其夫君正是太保房侑齡,這么多年來,房太保與劉先生恩愛非常,莫說姨娘,連個通房都無,太保的“懼內(nèi)”之號在整個長安都是出了名的。 蘇令蠻詫異道:“房廩生不是還未成婚么?” “房廩生為太保幼子,頭上還有一個大郎,如今任江南布政使司,早已成婚生了子?!?/br> “其實說起來,長安城大大小小不論當家主母還是小娘子們,羨慕墨國師的沒幾人,但羨慕劉先生的,卻幾乎能繞護城河三四圈了?!?/br> 墨國師縱受人推崇備至,可終身未嫁一事,終究是不符合時人的價值觀的。 蘇玉瑤自然也更羨慕劉先生,如她這般,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絕好典范了。 其上劉先生已經(jīng)開始講述容色與儀態(tài)之別了,順道還叫了幾個熟悉的面孔上來示范走姿,而蘇令蠻因一身格外不同的墨染曲裾格外受青睞,也被劉先生叫到了前邊示范。 “蓮步姍姍,胯搖身不動,否則便會流于媚俗,”劉先生起身示范著走了一遭,“眼若橫波,亂飛則失之輕?。活I若蝤蠐……” 蘇令蠻不由想起當初在定州第一回見王文窈之時,她便被其步態(tài)之嫻雅高貴給震撼了去,此時卻找著了出處。 隨著劉先生在每一處細節(jié)的糾正與指點,她能感覺出,自己走得越來越有感覺。譬如練武,到得最和諧處,無需刻意,便自成韻律。 人對美的感受是共通的。 劉先生亦是心中驚嘆不已。 她前面挑出的幾位,一眼看去便是名門貴女,個個走得不差,唯獨最后叫來的,相貌頂尖,卻走得一塌糊涂,能看得出一點基礎都無。可到最后,卻是走得最好最美的一個,領悟力超群,連肢體的協(xié)調(diào)力都比之旁人更有天賦—— 不過她素來講究含蓄蘊藉,便心中滿意,亦不喜表現(xiàn)出來,只讓幾人一一坐回長幾,問過蘇令蠻的名字便罷。 蘇玉瑤在底下看得興奮,見蘇令蠻回來忍不住狐疑道: “阿蠻jiejie,你這莫不是一開始藏了拙,事先學過的?” 雖說還比不得自己,但假以時日,必是能迎頭趕上,甚至超過的。 蘇令蠻無奈地道:“我藏這有甚意義?” ——這倒也是。 蘇玉瑤只得承認,蘇令蠻在這一塊的天賦確實要比常人高出許多。 容之一課里,不獨妝容技法,儀態(tài)也不獨走姿,還有起居坐臥等等,劉先生所授,并不藏私。 蘇令蠻聽了大半課,覺出從前自己活得像個“糙漢子”,莫說香精胰子,便連顏色都不會分辨,只覺得腦子里亂哄哄一片—— 不過,她興趣卻越發(fā)上漲起來。 約莫從前在容貌上為人恥笑太過,如今好不容易瘦了下來,她便格外留心這一塊,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劉先生的課學好,不為旁人,便將自己打扮得香香美美,心情也會格外好。 “這容課與禮課既然授課不分階數(shù),那考核標準可是一樣?” 課間銅鼓“咚咚”想起,蘇玉瑤扯著蘇令蠻袖子出了容室,抬頭望了望天,發(fā)覺日上中天,已將近飯點,干脆一邊帶著她往飯?zhí)米?,一邊解釋道?/br> “禮容兩課為基礎,考核標準俱是一樣,不分階數(shù),過了便好,當然,優(yōu)秀亦是不易?!?/br> “尤其是劉先生那里,容色、儀態(tài)、談吐缺一不可,至今學堂中得了優(yōu)秀的,也不過王二娘、段四娘罷了?!碧K玉瑤頓了頓,突然又死命地點了點頭道: “但……阿瑤現(xiàn)在覺得阿蠻jiejie恐怕也能成?!?/br> “什么成不成的?” 正說著,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后方響了起來,一個小身子蹦蹦跳跳著從后跑了過來,前不久剛剛分道揚鑣了的羅意可粗喘著氣趕上來—— 蘇令蠻默默地挪了開身,讓她與蘇玉瑤站到一塊,免得她……自慚形穢。 “阿瑤阿瑤,你可曉得,剛剛學堂里可都在討論你這堂jiejie?!?/br> “談論什么?”蘇玉瑤撩了眼皮,慢吞吞道:“想也不會說我們鄂國公府的好話?!?/br> “這……”羅意可撓了撓腦袋:“一半一半吧?!?/br> “還有好的?” 蘇玉瑤奇了:“說來聽聽?!?/br> 蘇令蠻也忍不住支棱著耳朵,只聽羅意可道:“她們俱都說二娘子約莫是狐貍精變來的?!?/br> “這……是好話?” 蘇令蠻不大懂這長安人的腦回路了:狐貍精不是罵那些不正經(jīng)之人的話么? 蘇玉瑤卻突然開心了:“這是說阿蠻jiejie,也就是我鄂國公府之人漂亮呢?!?/br> “那壞話呢?” 羅意可支支吾吾地道:“有小娘子說,咱們長安的群芳譜得改一改,王二娘子第一美人的位置該換人坐了,便有人道二娘子不學無術,恐怕呆不了半年便會被學院勸退,被國公府安排去做人小妾了?!?/br> 蘇令蠻心里忍不住暗罵了聲放屁,面上還是笑盈盈道: “還有呢?” “話趕話的,便有人提議,該讓二娘子你與王二娘比一比,不然便是認慫。” 蘇令蠻摸著下巴,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王二娘問的話來,雖說之后她贊了自個兒一聲,但她自小嘲諷、輕蔑、敵意的情緒感受多了,對這類情緒的感知便格外敏銳—— 起碼那一刻,王二娘對她,絕不是善意。 至于為何會問到邀帖,蘇令蠻不免猜測起,莫非是楊廷的安排被王二娘知道了?是以她吃起飛醋來?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 楊廷這人行事周密,特意繞一大圈通過景先生來遞出邀帖,便說明不欲與人知,又如何會被一個閨閣女子知曉? 她下意識地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只聽蘇玉瑤道: “王二娘素來溫雅大方,又如何上趕著會與阿蠻jiejie比?何況便是勝了,亦不過是欺辱新生,勝之不武?!?/br> 羅意可“嘿”笑了一聲:“阿瑤,你看人總差了一些。那王二娘平日里拿腔作調(diào)的假惺惺,哪兒來的大方溫雅?”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時間不定,比較晚~ ☆、第109章 平地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