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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二娘子何干?” 王文窈輕輕笑了一聲,被這般對待也不惱,只幽幽道: “那郎君又作何證明自己執(zhí)行了賭約?” 是啊。 在場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 若威武侯不說出贈花之人,回頭賴了賭約也沒人知曉,甚至可以事先與杜工部串通好,杜工部只要朝外宣揚說十八學士給了楊廷,那這事便輕飄飄過了。 何況—— 八卦從來最能激起人們隱秘的熱情,況且能見這素來高高在上的威武侯狼狽模樣,沒有人不樂意加一把柴添一把火。 王文窈倔強地咬著唇,看著那英挺的背影,不等到答案不肯死心。 “是啊,若威武侯不言語,我等如何知曉威武侯送了沒有?若說暗中送了,又有何證據(jù)?” “威武侯,為人要義,誠信當先?!?/br> 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楊廷不這般做,便是反口小人,不信不義。 楊廷雖然不大在乎旁人眼光,可還挺要臉的。 他沉吟半晌,招來莫旌,遞了塊腰牌過去,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通,莫旌便執(zhí)著腰牌匆匆出了門去。 “諸位莫非是要在這等?”楊廷直接尋了個地,施施然便坐了下來。 便這般粗魯?shù)膭幼?,由他做來亦有行云流水的隨性。 王沐之在旁拉著王文窈亦坐到了一旁。 對這個素來乖巧懂事的meimei而言,唯有這楊廷是邁不過的大山,度不過的劫數(shù),但逢碰到楊廷之事,阿窈便跟魔怔了似的—— 王沐之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只有陪著一塊等了。 眾人亦跟著學,一下子寬闊的蹴鞠場便坐滿了一地人。 蘇令蠻拉著人欲走,卻被蘇玉瑤和羅意可央著流了下來,蘇玉瑤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道: “阿蠻,一年里難得能碰上這般有趣之事,便陪阿瑤等一等,恩?” 羅意可拄著下巴笑盈盈道:“你便不好奇,這十八學士會便宜了誰?” 蘇令蠻默了默,若說她一點不好奇,那是騙人的。 甚至,從昨日被拒后,隱約的一點情緒還在心底殘留,或是不甘,亦或是……傷心。 人心不比其他,烈火燎過的草原縱使常青不復,可燒盡的草根處,總還留有細微的篩子似的孔洞,觸及時便能察覺到那坑坑洼洼的一時還填不平的隱痛。 “好。” 蘇令蠻亦跟著坐了下來,笑瞇瞇地拄著下巴道。深衣曲裾下,繡履尖尖上繡著的豆大的珍珠隱隱透著點微光。 蘇玉瑤從旁看去,不知怎的,阿蠻jiejie明明是笑著的,可看起來總不大開懷。待一深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忙搖了搖頭,定是自己看錯了。 如今正值午時,杜工部午間都是會回府休憩,順便侍弄一會花兒的,杜府所居的永興坊距離三書院所在的平陽坊不遠,莫旌還未耗費半個時辰,便小心翼翼地捧了一盆花兒進來了。 十八學士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杜工部伺候得精心,重瓣攢簇成六角形的花冠,一株上竟同時開出了紅、白、粉和白底紅條的花來,乍一眼看去,花色層層疊疊,怒放嬌艷,美不勝收。 實在堪稱花中極品。 眾人不由好奇起楊廷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從那愛花如命的杜工部里截胡了這么一株極品來,不過到底不敢得罪太過,只屏息等著看楊廷會將這花送予誰。 “郎君,幸不辱命?!?/br> 莫旌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將花盆往地上放。 楊廷撣了撣袖子站了起來,俯身一托,便將花兒輕輕地托在了手中,眾人看著他慢吞吞地走,隨著他掠過寧國公嫡女,走過兵部侍郎庶女,晃過右相嫡次女,心越發(fā)地緊張起來。 王文窈唇色發(fā)白,眼含清淚,待楊廷徹底走過自己,忍不住急急喊了一聲: “清微哥哥!” 楊廷步也未停,仿佛那一聲是過耳清風,全然不受影響地走過幾人,最后停在了鄂國公府面前。 楚方喧臉色鐵青,心底突然有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 蘇令蠻怔怔地看著楊廷,卻見他冷雋的面上破天荒的露出一絲柔和,深邃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楊廷俯下身與蘇令蠻平行而視,一叢怒放的繁花前,臉柔和得竟仿佛是另一個人般: “清微拳拳盛意,小娘子可愿收下?” 蘇令蠻的心“砰砰砰”跳了起來。 十八學士攢簇的六角花團前,少年郎君柔軟得像是被她臆想出來的一個夢。 眾人也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京畿里誰也攀折不下來、眾多小娘子投懷送抱都被無情推拒的岫云楊郎,最終竟然選擇了這么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娘子—— 縱使這小娘子有絕頂?shù)拿烂病?/br> 眾人不由紛紛將視線落到了王文窈身上,只見這素來以第一美人著稱的王二娘子身體搖搖欲墜,清淚微垂,心下不免嘆息: 瑯琊王氏的臉,恐怕被這王二娘丟大發(fā)了。 若此前王文窈不曾出言相激,不曾激動相喚,恐怕臉面也不會丟得這般徹底。 但心底又忍不住為其一片癡心感到可惜。 正嘆息間,只聽安寧郡主大聲鼓掌:“威武侯,干得漂亮!” 她作為勛貴一枝的代表,從來與王文窈不對付,只可惜學業(yè)始終比不上,在書院里說話做事不夠硬氣,多是被奚落的份,此時眼見王文窈吃癟,便忍不住幸災(zāi)樂禍,以至于看蘇令蠻過分漂亮的臉都覺得順眼許多。 可隨著時間流逝,眾人也覺察出不對來。 那被獻花的小娘子僵在原處,一直沒受花。 楊廷卻十足耐心,仍然屈著膝在等,伸出的手一直未曾收回,清風簌簌而過,十八學士繁盛的花冠顫抖著,空氣里甜滋滋的香氣彌散開來。 短短的時間里,蘇令蠻腦中亂糟糟一片,想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沒想。 她不想輕易地接下來,縱使這只是一個賭約,縱使這并不代表什么。 蘇玉瑤在旁扯了扯她袖子:“阿蠻jiejie,收啊。” 蘇令蠻這才恍然過來,這花,不論她愿不愿意,總是要收的——因為,這代表著威武侯的臉面。 她一個遠道而來,毫無資本傍身的從七品官嫡女,并沒有拒絕的資格。 蘇令蠻心中微微發(fā)苦,手伸過去,不甘不愿地接了花盆。 楊廷看出她的一絲不情愿,壓下心底被冒犯的一絲隱怒,待蘇令蠻接過后,方站了起來,頭也沒回地出了蹴鞠場。 蘇令蠻經(jīng)此一段,在京畿的權(quán)貴圈里徹底揚了名。 ~~ 是夜,在鄂國公府大小主子全數(shù)將這稀罕的十八學士觀看了個遍后,蘇令蠻才得了空隙歇了口氣。 綠蘿伺候著她泡完藥浴,蘇令蠻便軟軟地爬到床榻之上,任其一點一點地將頭發(fā)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