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她感覺不到嗎？

    “那我們不談以前，就談以后。”妙賢說，“以后你有什么想法都要跟我說，不能悶在心里?！?/br>
    “嗯。你先告訴我，你的記憶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應該不記得當初綁架的事兒嗎，那在船上的時候為什么會唱出那首歌？還有馮大林父子的特征，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br>
    “你忘了我們最近的記憶都是互通有無的嗎？”

    “是那個黑色的筆記本？陳一都記下來了？”

    “嗯，所有跟馮家父子有關的事，只要能想起來的，他事無巨細全都記錄下來了?！?/br>
    “噢，難怪?！比龎舻?，“那個本子可以給我看看嗎？”

    床頭柜子有個帶鎖的抽屜，筆記本就放在抽屜里。

    妙賢把本子拿出來給她看。

    雋秀沉穩(wěn)的筆跡，有一種特有的整潔和條理性，前面每天的日志都記滿了，心思細膩的人要交代的事怎么也少不了，哪怕明知道是寫給自己看的，后繼人格本來就能擁有他的大部分記憶。

    到后面，日志的內容就少了，記錄的大多是關于當年綁架案的細節(jié)，當天發(fā)生的事反而記的很少，本子上有大量的空白。

    最近的一天，他寫道：想跟三夢再回一趟大學校園，那里對我和她有特殊的意義，最好能帶如意也一起去看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回去過了。

    眼淚啪嗒落在他的字跡上，很快暈開深藍色的一塊，三夢才發(fā)覺自己哭了。

    他們剛剛才一起回去過的呀，他竟然這么快就已經忘記了。

    妙賢用拇指幫她抹掉眼淚：“‘他’的記憶越來越少，但‘他’沒有忘記你?！?/br>
    “我知道?！本褪且驗橹溃圆艜y過。

    他沒有忘記她，還惦記著如意，甚至還記著另一個人格。

    他只是選擇忘記他自己。

    ‘他’還是他，還在她身邊以陪伴作告白，以一輩子的時間為締約期限，說愛她，要對她好，做盡男女間所有最親密的事……求仁得仁，她得償所愿了，同一個人啊，為什么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她哭得不能自已，被他抱進懷里：“‘他’知道你這么想他，一定很高興?！?/br>
    “才不會高興……”他心氣那么高，要是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向另一個人格讓路，再也不能存在了，會很失落吧？

    “那還有我，我會一直在這里。‘他’以前錯過的，我會加倍補上?！?/br>
    “你說的是什么呀？”她邊擦眼淚邊扁著嘴說，“我怎么覺得有點□□的。”

    “所以我才說你好像學壞了?！彼_被子把她裹住，“時間不早了，快點睡吧，明早還要送如意去幼兒園?！?/br>
    她卻睡不著了，側身看著床頭柜上那個黑色的筆記本，心酸難忍。

    他也就不強求，在她身后躺下來，抱著她，像哄一個傷心的孩子，直到她實在困得睜不開眼睡過去了，才嘆口氣，慢慢也閉上眼睛。

    第57章 第57章

    歷時個把月，董芳終于結束旅行回家來了。被馮六攪亂了最初的行程, 她著實是嚇壞了, 推掉了原本的旅行計劃, 回家來又住了一段日子, 才重新出發(fā)。

    這回將圓覺的骨灰撒入大海之后, 大概也感覺到了某種圓滿, 她心情比之前好多了，臉上也終于重新有了笑容。

    家人要為她洗塵, 三夢打算把啞妹也一道接回來。

    妙賢說：“最近真是麻煩你爸爸mama了，要照顧如意, 還要照顧啞妹。”

    “哪兒啊，啞妹照顧他們是真的，她那么能能干, 我家的養(yǎng)雞場都被她打理得更好了, 我爸媽都夸她呢?！?/br>
    這么好的姑娘，陳卓真是沒眼光。

    去的路上妙賢開車, 在她費心糾正了一段時間之后, 他急停急駛的毛病沒有了, 也懂得控制車速, 尤其孩子在車上的時候居然也有點小心翼翼的意思了。

    他身上有了更多主人格陳一的影子, 變得更加謹慎和專注。

    他跟她說著話, 偶爾轉過來看著她笑，和煦溫暖，仿佛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也好, 這樣就挺好的，他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xù)下去。

    如意最近跆拳道剛考過了新的段數(shù)，正神氣活現(xiàn)呢，在班里當上了老師的小助手，一下子好像又長大了許多?？吹桨謰屢黄饋斫铀吲d得蹦蹦跳跳，跟老師揮手說再見，就直撲進妙賢懷里。

    “爸爸！”他拱啊拱的撒嬌，等妙賢把他抱起來，才抱著他脖子悄悄說，“今天有沒有給我?guī)煽肆Π。俊?/br>
    妙賢沒來得及開口，三夢在一旁說：“我聽見嘍，你在換牙，不可以吃巧克力的，你們父子倆給我玩陽奉陰違是不是??？”

    如意撅嘴，妙賢解釋說：“上次是為了獎勵他考級通過，才買了巧克力，他都想了好久了。一大塊沒吃完，就掰小了帶給他吃，每次都吃的很少，應該沒關系?！?/br>
    “爸爸也有監(jiān)督我好好刷牙。”

    他一邊說一邊張開嘴，露出缺了一顆的糯米銀牙。妙賢跟他一起露出兩排牙齒，父子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兒。

    其他的小朋友也下課出來了，有頭上扎著蝴蝶結的小姑娘牽著mama的手出來，大方地打招呼：“如意哥哥，拜拜！”

    呲牙咧嘴的樣子馬上就收斂了，如意伏在爸爸肩膀上也不忘擺出大哥哥的架勢，搖著手說：“小小拜拜。”

    小姑娘走出好遠了，他還呆呆地盯著人家看。

    妙賢繃不住笑，三夢更是毫不留情打擊自家兒子的癡漢相：“這么喜歡小小啊，那可不能再吃糖了，你看人家小姑娘的牙齒多好看，不像你都缺牙了。”

    “她比我小，還沒換牙！”如意不服氣，“爸爸也很愛吃糖啊，mama怎么都不說他的，偏心！”

    “我就是偏心。”三夢把妙賢的胳膊一勾，“再說了，爸爸又沒有缺牙?！?/br>
    “哼！”

    如意決定不理他們大人了，獨自蹦蹦跳跳跑在前面。

    妙賢說：“他還小，不要對他太嚴厲了?！?/br>
    “家里總要有人當惡人啊，你們就負責寵，我就負責管唄?！?/br>
    “小孩子哪有不愛吃糖的，不要吃太多就是了?！?/br>
    “那你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為什么還那么愛吃甜？”

    “對糖分的偏好是人類的原始本能。糖意味著熱量，足夠多的熱量代表生存的機會更大?！?/br>
    所以他這個衍生出的人格才偏愛甜食嗎？只是出于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

    妙賢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實我小時候跟如意一樣喜歡吃甜的，只不過后來常常跟著爸爸在齋堂吃飯，口味清淡，飲食習慣就變了，好像覺得那樣才是好吃的。但潛意識里，應該還留著喜歡甜的記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