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

地上鋪著厚毛毯，看著就很柔軟。

朝南的大陽臺一邊是綠植盆栽，一邊是小桌和躺椅。

沒有一處是燕錚的風格。

“喜歡嗎？”

“我說不喜歡你會讓我走嗎？”

當然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想要的時候不肯給，想給的時候不需要，何必這樣消耗彼此的耐心和感情呢。

第029章決裂

出院已經(jīng)三天，因為肺炎和驟降的體力，陳乃清還很虛弱，多走幾步都氣喘，多數(shù)時間待在房間和陽臺聽歌看書，吃飯才下樓，然而他胃口很差，雖每日菜色不同，看得出很費心思，依舊吃不了幾口。

由于有些事必須本人在場才能交接，燕錚回了兩次錚榮，后來聽琴姨說陳乃清吃得太少，就不去了，把人請到家里，三餐時間準時從書房出來和陳乃清一起吃。

他把必須要吃的分量一份份盛出來放在陳乃清面前，不吃完不準他離桌，還要全程看著。這是營養(yǎng)師給的菜譜，燕錚執(zhí)行得一點折扣都不打。

一個成年人被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哄著吃飯，實在讓人臉紅，陳乃清只能強迫自己把任務完成。

不知道燕錚哪來這么多時間，陳乃清好奇不過，也問過他公司的事，只得到答案說會有其他安排，不會有影響。

一天陳乃清在陽臺吹了點風，半夜突然發(fā)起燒來，直到早上才被發(fā)現(xiàn)。燕錚手忙腳亂地把燒昏過去的陳乃清送去醫(yī)院，又把周伊叫來，被周伊氣沖沖地一頓說：“我早就說過他免疫力不行，前半年要時刻注意，這都燒到40度了，想要他死不如別送來，半天就了結(jié)了，裝模作樣救什么救！”

她印象里燕錚就是亡羊補牢的負心漢，現(xiàn)在看來連挽回的誠意都不夠，故罵得毫不客氣。

燕錚一句話都沒有回，他渾身都是后怕的冷汗，緊緊貼在脊背上。躺在ICU的陳乃清他碰不到，感到的是空曠無邊的黑暗，但昏厥在自己懷里的陳乃清則是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從眼前消失，是徹骨窒息的疼。

他接觸的多是Alpha，體格強壯，說到底，對失去生殖腺功能的Omega會虛弱到什么程度是沒有料到的。

之后每天晚上，他都要多次到陳乃清的房里確認他的安然無恙，再回隔壁房去睡。確實也有兩次陳乃清在半夜燒起來，及時送去了急診才沒出什么事，萬幸肺炎沒再犯過。

陳乃清睡眠淺，又常夜咳，燕錚進房的大部分時候，他都能感覺到，對方盡量輕聲地開門，走過地毯來到床前，手撫上他的額頭和臉頰，聽他呼吸平穩(wěn)，再輕聲離開。

他不阻止也不感謝，也許燕錚補償完對他的愧疚，他自己也發(fā)泄完郁卒的情緒，互相心滿意足，就能各走各路了。

如此過了大半月，陳乃清感覺好了許多，燕錚卻臉色無光，精神不濟，估計是每晚睡不好的原因。

于是再一晚燕錚來查房，陳乃清心一軟，說：“我好多了，你去睡吧，不用來了?！?/br>
燕錚聞言蹲下身，替陳乃清掖了掖背角，又摸了摸他的臉，柔聲說：“沒事，你睡你的?！?/br>
因為陳乃清的呼吸系統(tǒng)還很敏感，房間里沒有開空調(diào)，燕錚只披了一件睡衣，落在臉上的手掌帶來涼意。

陳乃清陷在綿軟的床鋪里，蠶絲被輕柔服帖，在S城的初冬里，帶著點蠶絲特有的蛋白氣味，保暖效果好到他渾身都出了一點細微的熱汗。

“我真的不怪你，你不用這樣的。”

這類似的話已經(jīng)說了幾遍，再說也沒什么特別。

“嗯?！毖噱P也是同樣的回答。

兩人都不是善于表達的人，話說到這里又無法繼續(xù)。陳乃清在窗簾邊上露出的光亮里翻了個身，獨自睡去了。

燕錚還是按時來，陳乃清良心膠著，勸了兩次勸不住，嘆了口氣，在一次燕錚要離開時叫住了他：“要不，你就直接睡在這兒吧?！?/br>
“沙發(fā)嗎？有點小，沒關(guān)系，走走很方便的。”燕錚道。

“床夠大的，不必麻煩。”

陳乃清說得直接干脆，燕錚反而不太相信：“可以嗎？”

“分床被子而已，何況本來就是你家，我沒關(guān)系?！?/br>
沒多久，陳乃清身邊的床墊便塌了下去，如同燕錚沉重的心，他直覺陳乃清不是在親近他，而是完全不在乎，才輕易地接受了同床而眠。

但是，只要有一絲靠近的機會，他都想牢牢抓住，總有一天，能把人重新抱回懷里。

宋溫暖常常過來看陳乃清，有時候一個人，有時候跟池遠航一起。這天兩人來的時候，燕錚正半跪在床邊給陳乃清穿襪子。兩人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一下，面面相覷。

燕錚倒是面不改色：“來了?！?/br>
“啊、是?！?/br>
“馬上吃飯了。今天天氣好，吃完小暖可以和乃清去旁邊的公園逛一逛?！?/br>
“哦，好的?！?/br>
吃完飯，宋溫暖就拉了陳乃清出門。從陳乃清的陽臺可以看到周圍有條郁郁蔥蔥的林蔭道，通往一個偌大的公園，來這么久，終于有力氣出門逛一逛，他心里也很舒暢。

宋溫暖說在學做菜，等把陳乃清接回去，可以做給他吃。

“我知道你不想住在這里，但我什么都不會，都得重新學，你就給我點時間吧，請阿姨呢總是很難稱心如意，說到底還是怪你以前太慣著我了?！彼螠嘏葱募彩椎卣f。

“做菜還是可以的，我都快好了?！?/br>
“那也不行，而且我發(fā)現(xiàn)做菜還挺好玩的，昨天我嘗試用了高壓鍋，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的嘭的一聲蓋子炸到天花板上卡住了，炸出一個洞，哈哈哈……”

陳乃清想象著也笑起來：“高壓鍋別隨便用，萬一炸到自己怎么辦。”

“沒事沒事，我站得很遠的?！?/br>
宋溫暖又問了他2/3洗衣機的衣服量到底要用多少洗衣液，究竟要先拖地還是先擦桌子之類的諸多生活問題，而后摩拳擦掌信心滿滿地說：“行了，我回家熟能生巧一下，就能趕上你了！”

陳乃清道：“這么自信？”

“當然，我除了百度，還經(jīng)常跟池阿姨學，她可會做菜啦，我進步起來不要太快。”

“池遠航的mama？你和池遠航復合了？”

“當然沒有！”宋溫暖立刻著急反駁道，“我只是跟池阿姨好，她又溫柔又關(guān)心我，我就陪她買買菜跳跳廣場舞什么的，跟池遠航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