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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什么?”幼童說:“爸爸又打mama了?!?/br>羅非蹲下,盡可能的平視他。“你還沒習慣嗎?”幼童小聲啜泣著,他不知道這個怪人是從哪里來的,他有點害怕。但他不敢大聲哭,被爸爸聽見了,打擾到爸爸喝酒,會挨打。“小非,別坐在地上,涼?!?/br>趙曉娥從屋子里走出來,把地上的幼童抱了起來。“錢呢?拿來!”屋子里的酒鬼醉醺醺的走出來,拿酒瓶指著女人,怒道:“你再敢說沒有,老子今天打死你!”“就是沒有,你讓我拿什么給你?!壁w曉娥的聲音顫抖著,盡量讓自己顯得可信一點。錢是真的沒有了,要是有,他們母子兩個也不至于餓肚子。但這話是不可能取信一個醉醺醺的禽獸的,她又免不了被打了一頓。抱著瑟縮在墻角的孩子,她哭了起來。她是一個悲劇。家里重男輕女,她初中沒畢業(yè)就退學去打工里,本來人生這樣進行下去也還好,誰知哥哥到了適婚的年齡,實在找不到對象,她被父母騙了回來,換親。就這樣被賣給了一個黃賭毒俱全的男人,代價是另一個和她一樣無辜的女孩?;楹髱啄晁龥]能生下兒子,除了拳腳相加之外,她的丈夫還做出了另一個決定。買一個男孩子。一歲大的羅非就這樣來到了這個家庭。趙曉娥是個好人,她盡力照顧著這個陌生的孩子,總是想著,讓他過的好些就好了,最好能夠吃飽穿暖。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那個總是喝的爛醉的男人似乎看出趙曉娥不甘心與她生活,是不允許她出去工作的。今天晚上她決定逃跑。托了那個怪物的福,羅非第一次仔細觀察自己的養(yǎng)母,他覺得這個人與他想的一樣,當然不排除這個世界就是那個怪物根據他的記憶構架出來的。他知道,這個可憐的女人不會成功的。午夜的鄉(xiāng)村,趙曉娥被一群村民抓住了,她懷里還抱著幼年的羅非。“你敢跑?我meimei都給你家生了兩個兒子了,你連屁都沒放出來一個,敢跑?”那個男人用酒瓶子對著他們母子。門窗大開,外面?zhèn)鱽砀Q探的視線,不帶惡意,卻更讓人惡心。這種非惡意是這樣的,看一個撒酒瘋的神經病在路邊踢一塊破石頭——不過一個不值錢的死物罷了,打又打不壞,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把趙曉娥抓回來的活動,幾乎所有的男性村民全部參與了。在這里,買女人是常事,今天別人家買回來的女人跑了,你不幫忙抓,明天你家的跑了,看你怎么辦。幼童躲在墻角里,依舊小聲啜泣著。羅非飄在半空,什么都沒有做,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早就發(fā)生過的事情,阻止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他知道趙曉娥會做的,他只要等著看這一切靜靜發(fā)生就好了。幼童終于忍不住了,奔上去,大聲哭喊:“你放開我mama!”醉鬼是沒有理智的。就在幼童即將被傷害的時候,忍無可忍趙曉娥終于抄起凳子,狠狠地在他腦袋上就是一下!“救人!”外面一片喧鬧。哦他們終于知道救人了。羅非想。醉鬼最終沒有救回來。趙曉娥被警察帶走了,一天之后,傳來消息,她自殺了。年幼的羅非暫時借住在村長家。村長的妻子很不滿:“誰家里缺這么一個孩子?!?/br>“看誰家要,要不送走吧?!贝彘L老婆說:“你不覺得那孩子看人的眼神怪怪的?看著滲人?!?/br>趙曉娥當著他的面打死了醉鬼,孩子受點刺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這孩子看上去呆愣愣的,別人接回去怕也是個累贅。“這孩子不是買的嗎?”村長抽了支煙,說:“找這孩子的親生父母過來吧?!?/br>村長夫妻看不見飄在一邊的羅非,可小孩卻能,但他不在意,他mama沒了,他已經沒什么可在意的了。不知道小孩是命好還是命不好,很快他的親生父母就找到了,但不幸的是,他的父母已經離婚了,就是因為弄丟了他。羅非跟著親生父親到了大城市的家里。“走開,臟兮兮的,你別碰我的東西。”同父異母的meimei嫌惡的說。小孩因為目睹了養(yǎng)母殺死養(yǎng)父,且這場慘案發(fā)生的直接原因可以說就是因為他,心理免不了出現了一點問題。他的親生父親還算是負責。帶他去看了心理醫(yī)生,這招致了繼母的不滿。“我不是說不讓你管他,可是你管他之前,能不能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身份?”繼母壓低了聲音,仍然還是很憤怒。“你是另一個孩子的父親!你的這個孩子現在還不到四歲!”繼母說:“他心理有問題,你知不知道?萬一哪天他對自己的親生meimei下手,你承擔的起這個后果?”“你不要把他說的和精神病一樣行嗎?”父親焦頭爛額:“他才多大一點,你怎么就把他想的那么惡毒。”“總之,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出現在我家里,要么他走要么我走,你選一個吧。”繼母摔上了門。小孩在門口,木愣愣的玩著手指。他被洗干凈了,卻仍顯得干黃瘦弱,像只弱小的小雞仔。“你怕嗎?”羅非問。小孩沒理他。后來小孩就被送到了一所寄宿學校里,父親還是會暗示帶他去看心理醫(yī)生,只是父子兩個相處的時間不多,感情也淡漠了下去,慢慢就演變成了一個給錢一個收錢,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關系。倒是他與繼母繼妹的關系一直頗為惡劣,或者說,那兩個人單方面的厭惡他。繼母堅定的認為羅非就是一個精神病。他當然也不會告訴父親,一個剛從貧困的農村來到城市的幼兒,沒有親人只有病,在與他格格不入的學校里,會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十六歲那年春節(jié),羅非到父親與繼母家里過年,除了餃子,一如既往的吃著白眼。他不愿意在屋子里多呆,經常出去溜達。這天他走在路上,看到了一起車禍。一輛公交車與私家車相撞,路邊還有一具被拋出來的尸體。不少路人都去幫忙,羅非也幫著打了急救電話。之后他也做不了什么了,就默默走開,突然覺得腳下一空,他感覺到自己從空中墜落,緊接著醒來了。那是一場夢嗎?羅非自己也不敢確定。第二天,父親決定他們‘一家’出去玩。在看到那輛車的瞬間,羅非瞳孔緊縮。“咱們家的車壞了,這輛是租的?!彼赣H解釋。羅非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說自己做了個夢,夢見這輛車會出車禍。繼妹冷笑了一聲說:“人家看不上咱們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