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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而尤利西斯所作出的任何決定,都有可能帶著希瑞爾一起踏入萬劫不復之境。對方大概是礙于某些原因,并不能直接對尤利西斯出手,但借助安娜之口將一這份隱秘透露給希瑞爾的舉動,顯然預示著對方并不會放任不管。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呢?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無欲無求如此保護著一個陌生人的人嗎?然而對方說,不是因他的母親,也不是因別的什么,而是因為他自己。也就是說,對方的所作所為,不是出于某些人無法拒絕的拜托,而僅僅是因為希瑞爾自己身上某點自己也不知道的價值,為對方所看重。有些人,可以說謊,但是驕傲到會連說謊都不屑,對方無疑也是這樣的人。對方若是不想說,會保持沉默,或者直接開口說抱歉,甚至連誤導他都不想更不必說謊言。希瑞爾敢肯定自己幼年從未見過這個人,更不用提與他發(fā)生過什么會導致對方做這些事的經(jīng)歷,那么究竟是為什么呢?想不到對方的身份,猜不透對方的因由,惱起來的時候甚至會抓狂,可出乎意料,他的心境竟是意外平和的。憎厭與怨惱是基于一舉一動都被窺視的憤岔,就像大草原上被侵犯領地的猛獸般,習慣于掌控一切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被一個無處不在的陰影籠罩,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可是叫他知曉,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人,清楚他為之努力的根由,明白他對他所珍愛的人付出所有的情感,了解當年所發(fā)生的一切或者說還親身參與——可以叫他毫無忌憚地宣泄所有不能為人所知的痛苦與壓力,也不會計較他所施與的所有負面情緒……希瑞爾自己也會心怵,甚至不愿承認,可他竟是信任對方的。希瑞爾把這些秘密藏過了如此漫長的時間,至今除了灰鷂隱約窺探到一點事實外,不曾向任何人袒露過內(nèi)心。在不能確信自己已經(jīng)逃過所謂的宿命、永無后顧之憂前,他對整個世界都會毫無信任感,可是所有的防備卻都擋不住這樣一個人。窮究所有,希瑞爾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克制不住的親近,那叫對方至今不敢暴露身份甚至不敢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原因,若非有更值得忌憚的對象在,叫對方甘愿隱忍與陰影中遠離希瑞爾的世界——那就是他覺得,自己也會威脅到希瑞爾。對于這樣的一個人……怨惱抵得過莫名其妙的愧歉嗎?希瑞爾毫不懷疑,對方身上背負的東西一點都不比自己少,或許,還要更多。有時候,知道更多的人,反而更痛苦,可痛苦擋不住希瑞爾想揭破一切的決心。*門開著,瑟羅屈指敲了敲門,然后端著今天的藥走進房間。早上的陽光透過窗戶洋洋灑灑充盈滿屋,連空氣中懸浮的那些微小粉塵都被清晰穿透,背對著她坐在床邊上的人十指交叉,彎著腰仰面對著窗,白色的病號服襯著蒼白的肌膚,純澈與禁欲交融得毫無違和,叫他看上去干凈得像是要融化在這光色中一樣。縱然見慣美色的瑟羅都忍不住心臟一跳,有幾不可見的停頓,然后走上前:“早安。”平靜寂冷像是沒有波紋的水面般的眼睛轉(zhuǎn)過來,對著她,因為失明而沒有焦距與神采,反倒更加清澈,連陽光都像是能直直照進至深處。“早?!倍Y節(jié)性地回了她一個詞。聲音冷淡而平緩,也如他的外貌般清澈動人。瑟羅閉了閉眼睛,確信眼底不自覺的暴戾與危險性已經(jīng)褪下去了,才笑著睜開眼睛。太美好的東西總是叫人忍不住起凌虐破壞的心,光是會灼傷人的,觸碰不了的東西果然還是遠遠看著比較好。瑟羅例行給希瑞爾講了他身體的情況。近距離爆炸中被震傷的地方基本痊愈,顱內(nèi)壓迫視覺神經(jīng)的血腫已經(jīng)消得差不多了,看CT照神經(jīng)一切正常,想來恢復視力日子不久了。希瑞爾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吃藥。被牽引著走到戶外放風的時候,坐在長椅上發(fā)了會呆,順便根據(jù)已知細節(jié)計算了時間線。那個人的年紀看起來并不大,與希瑞爾的年齡差距最多不會超過十歲,也就是說,他出生時,對方也還是個孩子。希瑞爾是真的想不通那人是怎么參與進當年的事件中的,也死活猜不出他會扮演什么角色,但如果以當年母親被迫留在洛桑尼克待產(chǎn)的時間為原點,對方有可能會真正參與的時間只能是正方向上的某個點——鑒于他說,一切的主因是希瑞爾。那么,或許可以猜,正是公爵夫人在洛桑尼克療度過了將近五個月的孕期時,那個人與母親有了交集。然后就是由于這時的某些原因,來自意大利的勢力才會選擇將洛桑尼克買下?希瑞爾可是清晰地記得,當時聽那療養(yǎng)院的人言道,洛桑尼克是在近二十年前被人買下的,說明對方并非是后來想掩飾痕跡才這樣做,而是有別的什么原因。想到這里,希瑞爾覺得該困惑的事物是自己——他身上究竟存在著什么,值得對方做這些?其后呢,他在白色城堡長大,還年幼之時被帶進溫莎王庭,他們也不可能有交集,而且他天生免疫催眠這類東西,記憶絕對不可能被動手腳。……承認吧,那個人既然敢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就代表希瑞爾絕對追查不到自己的身份所在。灰道評議會關鍵組織,意大利的托納雷特……甚至是英雀廷、玫蘭這些產(chǎn)業(yè),絕對是個入手點,但就算知道這是條線索,希瑞爾也沒辦法就此往下探查。那個人很清楚,他在忌憚的,同樣會成為希瑞爾所忌憚的——即使希瑞爾其實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希瑞爾確實忌憚。他確實不敢。希瑞爾糾結(jié)折磨自己的時候,遠在碼頭的人被麻煩找上了門。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姿高大而挺拔,金褐色的短發(fā)向后梳起,深藍色的眼瞳神秘而深邃,幽謐得連一絲光都透不過去,即使是在這樣溫熱的天氣里,手上依然被手套罩得嚴嚴實實,指間還捏著一頂黑色的禮帽。手下在他身邊圍成圈,甚至不少已經(jīng)手-槍在握,警惕又緊張地仰視著桅桿。巨大油輪的桅桿架上就那么突兀地蹲著一團毛茸茸的事物,很仔細才能辨認出這是只貓,不知怎么上去的,毛色看著是森林貓,耳朵尖上卻有兩撮草原大型貓種才有的毛,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下方某個身影,輕輕巧巧趴在那,看著是純良無辜極了,但所有經(jīng)歷或者聽說過佩雷拉事件的人,都不會小看這東西的兇殘。利安德爾跟克洛恩之間對視了很久,忽略手臂就條件反射灼痛起來的幻覺,伸出右手往后揮了揮,示意警戒消除,又把禮帽戴回到了腦袋上,但是視線一直沒有挪開那只貓的身影。手下們眼中流露出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