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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沙啞發(fā)癢。她的腦袋還有些發(fā)暈,失血過多叫她的意識沉壓壓的,似乎隨時都會厥過去,要死死咬著牙關(guān)才能維持足夠的清醒。奧蘿拉的眼中含著淚:“希瑞爾……怎么樣了?”她有太長的時日沒有見過他了,每時每刻都在祈禱著他的康復(fù),每日每夜都在奢求再次見到他,可是希瑞爾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甚至封鎖了自己身在醫(yī)院的消息,他的身邊又有唯他命是從的奈登與這個男人,這么久以來,她竟是再未得以靠近希瑞爾。之前已經(jīng)證實了她身體中的所謂抗體對那個病毒變種并無多少作用,希瑞爾一天沒有消息,她的心就一天一天沉下去,坐立不安,忐忑不定,食無味,寢難眠。但現(xiàn)在忽然把她再帶過來——究竟是最后一搏的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還是找出了新的方法?奧蘿拉猜不到,她只能用手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間不斷落下,喃喃道:“您能做任何事,就算是要我命也可以……如果能幫助他,如果能……”第162章作者有話要說:1.6困了,碼不下去了,就結(jié)章直接給放上來了~所以,轉(zhuǎn)機是尤利西斯啊——羅奈爾德算定尤利要死,無論是釋放了病毒還是不釋放都要死,但沒想到的是藍(lán)斯竟然選擇不燒了他……八朵黑玫瑰“這是最后一次嘗試了……”藍(lán)斯坐在希瑞爾的床頭,靜靜注視著他。無數(shù)次希望的破滅,一起一切失敗的沉痛,縱然從未在他的面情中表現(xiàn)出來,也不可避免地深烙進(jìn)他的魂靈,然后浸潤出眼角眉梢,在舉手投足之間壓下沉重的陰影。有時候在鏡子中忽然看到臉,連他自己都會吃驚,長期的絕望已經(jīng)將他的頭發(fā)染出了灰敗的色澤,胡子拉碴的下巴飽浸著滄桑的氣味,深不見底的眼瞳里只有無盡的哀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已經(jīng)瀕臨了崩潰的邊緣,希瑞爾的命懸一線同樣折磨得他難以解脫,可唯一沒有改變的信念,還是叫他繼續(xù)活下去。就算明知道他那么痛苦,就算明知道他的世界已經(jīng)是個地獄,還是想要這個名為希瑞爾的人,能繼續(xù)在這人世間存在。尤利西斯尸身中取出的東西成為這次嘗試唯一的籌碼,雖然隔了太長時間,病毒在密閉的棺木內(nèi)也發(fā)生了變化,但這畢竟是種突破,活體實驗進(jìn)行了千萬次,成功率依然不高,但在這樣的關(guān)頭,在如此苛刻的地步,大概也只能祈禱奇跡了。有時候藍(lán)斯甚至?xí)?,如果你愛著他——如果你依然愛著那個叫你甘心赴死的人啊,就請把希望與靈魂交到他的手中——既然命運叫你成為最后的轉(zhuǎn)機,就請你的亡靈繼續(xù)庇佑他吧。“我無法去期待一個沒有您的世界?!彼{(lán)斯輕輕地說,他的眉目柔緩,在想起那些舊去的故事時甚至忍不住微微笑起來,“我的神明,我的魔鬼,我唯一的真實——您永遠(yuǎn)不知道您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干涸的眼睛里沒有水色,可他臉上每一個神情都是如此哀傷動人。“您不知道,我曾有多么期待著您的降生……就像在后來的漫長時間里,我注視著您,想要靠近您卻不得不遠(yuǎn)離,何等愛戀并且也恨著您?!彼撬镂ㄒ货r活的事物——什么東西只要變成了唯一,就都會無比重要,他種了那么多的黑色玫瑰,可開在他生命外的那唯一一朵才是他真心渴求。那是難以想象的卑微又可憐的口吻,每一個詞的吐露都帶著虛弱無力。“請求您憐憫……我不能失去您,”藍(lán)斯的十指交叉緊握,是個祈禱的姿勢,“希瑞爾,我不能失去你?!?/br>*治療開始之后,藍(lán)斯有很長時間沒能再與希瑞爾處在同一個房間里。他每天透過那層厚厚的玻璃看著病房,整個世界都是蒼白的色彩,那種被活生生割舍重要部位的痛苦折磨得他在極短的時日里就消瘦得幾乎脫了形。奧蘿拉有時候會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上幾個小時??寺宥骶团吭谒韨?cè)的位置寸步不離門口,奈登每天都會帶著食物過來,曾經(jīng)叫她都忍不住心生懼怕的兇獸就像只念主的再普通不過的貓咪,湛藍(lán)的眼瞳里流轉(zhuǎn)著哀傷又脆弱的光,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惜。而很多次她都會看到那個男人——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準(zhǔn)確的身份——唯一能看出的一點是,希瑞爾對他有多么重要。奧蘿拉參與了很多項迷島病毒變體的實驗。病毒沒對她造成什么影響,但是頻繁的醫(yī)療手段還是導(dǎo)致她的身體不可避免地虛弱下來,她需要一段很長的恢復(fù)期。她悔恨,在羅奈爾德手中時光顧著恐懼了,竟未能從那個瘋子口中挖掘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她痛苦,她所能發(fā)揮的作用太過微小,眼睜睜看著她的閣下陷入險境,除了無用的焦急外竟什么都幫不了。“他會沒事的吧……”奧蘿拉對著克洛恩喃喃道。長毛的貓咪腦袋枕著爪子癱得一動不動。奧蘿拉便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它的脊背,不知道是在安慰它,還是在給予自己祈禱奇跡的勇氣。上帝啊,請叫這個噩夢快醒來吧——我愿歸順于您,愿匍匐于您的腳底,只求您賜予我最愛的人痊愈與救贖……奧蘿拉用手緊緊捂著眼睛,因為巨大的哀痛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淚水順著指縫不斷地留下來,像是看著最后的光芒步入良夜的絕望。這個世界不會因為失去了誰就停止運轉(zhuǎn),可是失去有些人,也會帶走你的一切。*仿佛經(jīng)歷完一場漫長的漂游,然后終于得以靠了岸。觸及到陸地的感覺,就像是黑暗的邊際裂開一條縫,漏進(jìn)些朦朧又微渺的光線——那光線還很遙遠(yuǎn),但他已經(jīng)看到虛無中漂浮的細(xì)小的塵埃,感受到繭殼內(nèi)部孵化的自己皮膚上泛起的近乎灼燒的疼痛。所以,夢終于可以醒了嗎?恢復(fù)感知是一個漫長又煎熬的過程。視野中仍是大塊大塊破碎的色塊,耳朵接收到一切聲音都是模糊而失真的,似乎老式收音機中帶了磁化的噪音,遲鈍的嗅覺大概是為消毒水濃烈的氣味所蒙蔽,分辨不出任何的氣味。他大腦中縱橫交繞錯綜復(fù)雜的信息,殘缺的畫面與斷斷續(xù)續(xù)的片段,隱約的聲音與龐雜的動靜,叫它幾乎呈現(xiàn)出一個爆炸后又靜止的奇詭現(xiàn)象,無法連接起來,就像置身一個四維空間,唯一清晰的是自己的心跳……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從虛弱無力慢慢到慢慢穩(wěn)健,無窮無盡的勇氣也隨之油然而生。而要到很久以后,希瑞爾才能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還存在著。他的思維漂浮在那個類似四維的空間里,努力拼湊著大腦殘留的記憶,刺激大腦運動從而更努力地完善自己。病毒擴散侵害了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