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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倒也憋屈。兼公公婆婆在此,倒也十分的拘謹。眾人不過看賈母的眼色行事。 在賈母等的苦苦盼望中,總算寶玉出現(xiàn)了。黛玉微微一抬頭,只見燈火闌珊處走來一位青年公子,只見他穿著秋香色的狐腋織錦箭袖,系著五色蝴蝶絲絳,頭戴赤金冠。身段模樣都未大改,只是面容像是消瘦了些。 寶玉也早早的就看見了坐在賈母身邊的林meimei,許久不見,到有些恍如隔世。又見她一襲粉淡衣裙,打扮得猶如那上月之人。心里卻是難平。待走到了跟前先與賈母請安,接著又向賈赦、賈政等請安問禮。 到最后方問候了黛玉,黛玉起身來回答了。兩人亦不曾對視相看一眼。 賈母道:“好了,人也總算齊全了?!?/br> 這里先上了酒菜。 寶玉因父母皆在此到底是拘束也不敢隨意開口說話,兼黛玉回府,存的那段心事重新勾了起來,只是如今又不能再說什么,做什么。不過勉強支撐著。 恰聞賈政道:“前些日子我聽人說江南甄家父子要上京來,寶玉和環(huán)兒也都不小了。還有蘭兒,你們也都準備一下,今年算是過了,明年怎么著也得入場。也都謹勤一點。” 三人連忙應(yīng)了。 賈赦笑道:“按說我們這樣的人家倒不必非要走科舉這條路,不過花費些銀子,遞個帖子上去,讓給個候補的職缺。” 賈政卻正色道:“饒是這樣說,畢竟家境不如以前了。如今我又貶了職,他們兄弟還是需要自己用功才好。賴著祖上的余蔭也富貴了幾代,他們哥倆總得做出點名堂?!?/br> 寶玉向來最厭官場上的這一套,聽了父親的話方覺得刺耳,別別扭扭的坐在那里卻是左右的不是。 賈母又說起東府的事來,便道:“我仿佛聽見珍哥兒讓人給參了,到底是因為何事,可要不要緊?大節(jié)下的,也只讓他媳婦捎話過來,人卻也見不著?!?/br> 賈赦道:“說是為了馮家的事有什么牽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是后來給壓下來了么?” 賈母便也不問了。心想著好不容易到了中秋,一家人難得齊全,必定是要熱鬧些才好。這里酒席散去,又上了果饌糕點來。賈赦、賈政陪著坐了一陣,說了會兒話便就各自回去了。 只有邢王兩位夫人還在跟前陪著賈母,鳳姐坐了一會兒推說身子不好,也告辭了。賈母見鳳姐沒有了半點伶俐精明,心想必定是因為邢夫人時常有些左性。把好端端的一個人弄得不像樣了。 賈母回頭看時,只見寶釵和李紈都在,只是不知什么時候黛玉走了。賈母心想必定是因為寶玉在此的關(guān)系,倒也不愿去深究。 賈母和寶玉說:“寶玉,別為剛才你老子說的那些話苦惱。橫豎有我替你擋著,看誰敢說什么。” 王夫人道:“老太太是為了維護寶玉才如此說。只是現(xiàn)在他也大了,哪里還像小時候那樣呢。如今媳婦又娶了,自成一房。媳婦以后總還得依靠他。哪里還能在里面繼續(xù)的混日子?!?/br> 賈母聽后微微的皺了眉,也不好多說什么。 寶玉只覺得心灰意冷,心中又惦念著黛玉。推說喝了些酒,頭有些沉便要回去休息。 賈母見他如此只得讓他去了。 黛玉站在凹晶館外,看著那一波蕩漾的輕波。天上一輪玉盤,水中一輪圓月正兩相呼應(yīng)著,想著幾年前那個中秋之夜,她與湘云再此對月聯(lián)句。黛玉一手扶在欄桿上,從這頭慢慢的數(shù)著,一直數(shù)到了第十三根。此時黛玉聽見了“嗚咽”一聲不知是什么聲響,她向來膽小,卻被驚得一身的冷汗。便要往回走。 才走了沒幾步,黛玉仿佛見有人手里提著一只燈籠站在那里,因為剛才那聲不明的聲音讓她有些害怕,不敢上前細看,只問了句:“是誰?” “林meimei!是我!” 黛玉方聽出了是寶玉的聲音,更不敢上前了,斜著身子倚靠在欄桿邊,偏過頭去。見水中碧波蕩漾,在茫茫的月色中更添了一絲清冷。黛玉方覺得有些冷,轉(zhuǎn)身欲要離開,寶玉卻叫住了她:“林meimei,且請略等等?!?/br> 黛玉便煞住了腳,頭也不回的說:“有什么好說的,時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寶玉顯得有些焦急,不管不顧的喊了一句:“林meimei,你聽我說,并不是因為我負心。實在是沒法子了,才逼得……” 黛玉忙回頭冷冷的說了句:“寶哥哥說得好沒道理,再說這些已經(jīng)無益。” 寶玉道:“我以為再也看不見林meimei,每天都要將以前的日子想好些遍。不曾我的感念觸動了上天,竟讓我如愿以償了。林meimei,我的心事你是知道的?!?/br> 黛玉回過身來忙打斷了他的話,急忙搖頭道:“你不用說,如今你已有了寶jiejie,再說這些做什么,又將寶jiejie置于何地?” 黛玉的話堵得寶玉開不了口,他的那段心事如今終付諸流水,再也尋不回,原想著有一天見面了有好些話要說給她聽,沒想到真的見著了,什么也說不了。 寶玉指了指手中的玻璃繡球燈對黛玉說:“這燈還是還當(dāng)年你送我的,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留存著?!?/br> 黛玉看了一眼,她似乎已經(jīng)記不得此事。今天這樣的相見黛玉只覺得心酸,到了跟前只是覺得心里難受,眼里發(fā)澀。卻滴不出淚來。黛玉仰面看了看天上那輪皎皎的明月,涼風(fēng)四起,微微的咳嗽了兩聲。情知此處不是多留之地,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他們是有意在此私會,想畢黛玉便抽身而去。 寶玉見黛玉離開,他沒有再開口叫住她,只得悻悻而回。 襲人和鶯兒正在那里說話了,好不容易見他回來了。襲人卻走來將寶玉拉到了一旁,細問著她:“二奶奶是怎么呢?回來一句話也沒說?” 寶玉原本也沒當(dāng)成一回事,只是說道:“管她呢,明日就好了。” 襲人卻暗自著急。又聞得寶玉身上有酒氣,因此叫了小丫頭做了碗醒酒湯來。這里麝月過來問晚上怎么睡覺。 寶玉懶懶的說道:“往日怎么睡,今晚還是怎么睡吧?!?/br> 麝月便去鋪床。 襲人揭了簾子來到了里房,卻見寶釵正坐在那里發(fā)怔。 襲人賠笑說:“二奶奶想來也是累了,該休息了?!?/br> 寶釵回想起剛才她路過凹晶館看見的兩人,心里頓時一陣失落。心想他到底是忘不了她的,自從進了這個門,他對自己幾時有過和顏悅色的時候??傆X得胸口堵得難受,如今見襲人來問,寶釵卻仰面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來:“我沒什么。你們服侍他去吧。” 說著自個兒卸了頭上的發(fā)飾,又看著鏡中的那個自己發(fā)怔。 寶釵低頭看見了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金燦燦的金鎖,沒想到當(dāng)年癩頭和尚的幾句話,竟然就將她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