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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那暖意從骨髓之中緩緩漾開,柔軟的令人心醉。“莫再胡思亂想,身子不好便要多休息?!蔽涑兴脤⒚糁珙^的發(fā)絲撫順,道,“歇著吧!明日再來瞧你?!?/br>又安撫了敏之幾句后,武承嗣走出門外,順便不忘幫敏之將門帶上。聽著耳邊腳步聲越漸走遠,敏之起身開門看著回廊深處,心道,他終究未曾言明……如此看來,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又在府中躲了幾日,其間連衣也曾多次前來服侍,皆被敏之婉拒。而風(fēng)若廷也跟在武承嗣身邊,偶爾來到水漓香榭時,敏之也直言相告,命他只管陪伴武承嗣便可,不必常來這邊。這日,敏之剛送連衣出水漓香榭,一下人前來稟告,只說太子大婚將近,皇后娘娘請敏之前去宮中商議大婚之事。敏之一愣,暗想,難道皇后娘娘并未撤消太子與那楊氏千金的婚事?轉(zhuǎn)念一想,李弘貴為太子,皇后既有心阻他與我往來,就定不會輕易取消婚事。更何況這楊家姑娘是太子親點之人,哪怕就是太子再無喜愛之心,也斷難叫他反悔。想到這里,敏之立時明白,皇后之所以傳他去宮內(nèi)商議太子婚事,也不過是明著暗里給他警告而已,否則這宮中婚喪大事,自有鴻臚寺來辦,又何其輪到自己?命人備轎后,敏之回屋更了衣,動身往大明宮去了。連衣站在水榭門口瞧著敏之出門,臉上柔情瞬間消逝無影。避開國公府眾人,連衣從后門溜了出去。穿街過巷,在城東一處斷橋邊見到早已約好的那人。“你來晚了?!币庾R到連衣的走近,那人頭也不回的話語里,沉淀著冰冷的壓抑,“下次再若晚來,本官不會等你?!?/br>“是?!边B衣忙俯身行禮,解釋道,“公子才剛出門,連衣好不容易才尋得機會前來見大人?!?/br>斷橋垂柳,微風(fēng)拂起萬千柳條輕悠舞動,那人站在樹下,金色日光灑了他一身,朦朧光暈中,那人身形宛如姿態(tài)高雅的青竹,說不盡的清雍雅致。盡管連衣被那人深深折服著,心中卻十分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外在的假象。那人的心,從來都是冷漠無情的。“近況如何?”那人問道,語氣淡然無波。“回大人,”連衣忙道,“公子近來身體微恙,一直在府中養(yǎng)病,并無其它異動。只是,”頓了頓,連衣稍有猶豫,也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說?!蹦侨撕唵蜗铝?。“是?!边B衣咬了咬牙,回道,“連衣進府已久,公子卻從未碰過連衣,甚至不許連衣靠近、伺候。連衣在想,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那人略一沉吟后,微揚起笑道,“不會。賀蘭敏之為人端方謙和,不會有此念頭。”緩緩轉(zhuǎn)身看向連衣,那人嘴角笑意擴大,問道,“看來,你很想得到他,對嗎?”連衣臉一紅,還來不及說話,那人笑容陡地一下消失,沉聲道,“連衣,送你入國公府是為監(jiān)視賀蘭敏之,若你心存他念,”那人眼底浮著冷如霜雪的笑,“想必賀蘭敏之一定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柳笙!”連衣臉色唰地一白,血色迅速抽離,心在頃刻間沉到了谷底。49新的計劃無視連衣那蒼白的臉色,柳樹下的人嘴角漾笑,眸子里譏諷的光淡淡閃爍,“不要妄動不屬于你的東西,否則,柳笙就是你的下場?!痹竭^連衣身旁走了幾步,那人停身回頭看了連衣一眼,狹長的冷眸里笑意盈耀,“看好賀蘭敏之,你知道該怎么做?!?/br>連衣身子微微戰(zhàn)栗,站在原地等了許久后才小心轉(zhuǎn)身,見那人早已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頭,一顆急促跳動的心才逐漸歸復(fù)平靜。這個人……好可怕……連衣緊咬下唇,眸子里迸射出不甘服輸?shù)墓狻?/br>不能就這樣認輸……好不容易才到他身邊,不能什么都不做,就這樣認輸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緊握成全,力大到指尖深險入rou中卻渾然不知疼痛。挪步往國公府的方向走著,連衣雙眼微瞇,利芒自眸底深處一閃而過。豁出去……得到賀蘭敏之,除去風(fēng)若廷!晴空玉宇,一輪金日高空懸掛。漣漣驕陽映照著天空,朵朵云絮仿佛透明般,更顯清澈空靈。敏之從大明宮走出,抬頭看了看天際,腦海里武后的話還在來回旋宕,“敏之,本宮素來疼愛你,舍不得你受半點委屈。但倘若你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樣,仗著本宮的寵愛就有恃無恐的,那這些年來本宮對你的栽培,可真謂是白費了!”一席話語,恩威并施,壓在敏之心頭,令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難受。“賀蘭公子,”宮門處,等候多時的小太監(jiān)貓著腰湊上前來請安,恭敬問道,“是要回府,還是……”敏之看了一眼旁邊等候的十六抬軟塌,隨意揮了揮手道,“下去?!?/br>“是?!毙√O(jiān)彎腰往后退了數(shù)步,聽命離開。敏之提步邊走,邊在心中暗想,太子大婚在即,高宗命他監(jiān)國,武后心中一定尤為不滿,想除太子之心也定會愈發(fā)堅定。既然太子常在宮中,甚是危險,為何不將他引出宮中,再送往安全之地呢?!想到這里,敏之腳下一頓,心中豁然開朗。對??!敏之滿心大悅,右手握拳擊在左手掌心。我怎么就沒想到,要將李弘送走呢?站在人來人往的路口,全然不顧周遭行人的驚艷目光,敏之思忖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弘這一走,必要到一處安全之地,方能保他性命。此事牽涉甚廣,需有一個萬全之策才可掩人耳目、瞞天過海,憑我一人之力,只怕是萬萬辦不到……敏之抬眼看向人聲鼎沸的街道,心底正在琢磨這彌天大計的人選,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前方走過,驚得敏之還來不及多想,便已邁步跟了上去。那個人……敏之撥開人群循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疾步追趕。那人個,身影怎么這么像……沿著街道往前徑直奔去,在到一處三岔路口時,驟然失去了那人的蹤跡。敏之環(huán)顧四周,在幾經(jīng)張望尋找后,終于撇著嘴角放棄。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雖然那家伙背影看著像極了上官令煌,不過或許并不是他,也說不定。不死心地又瞅了一圈周圍,在確定那人已尋不見蹤影后,敏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zhuǎn)身朝國公府走去。就在敏之反身離開的剎那,一道身影從街角的轉(zhuǎn)彎處走出,望了望對面上官令煌消失的方向,復(fù)又看向敏之遠去的背影,沉靜如水的臉上瞧不出一絲的端倪。賀蘭敏之,他是在找剛才那人?一陣微風(fēng)拂過,卷起那人墨青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飛揚,深邃的眼眸在陽光的映照下,籠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