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92節(jié)
魏七看似微醺,自稱意亂情迷,實則早已用靈力將體內酒水蒸發(fā)殆盡,比草叢里蹲守獵物的野狗還清醒。 他給家世普通的女孩群發(fā)邀請函,故意采用這種匪夷所思的“群面式相親”,又裝醉吐露一些不太聰明的“降智式發(fā)言”,恐怕都是為了對女孩進行篩選,想要找到幾個沒脾氣、沒心機、沒主見的軟柿子,方便進一步下手。 因此,無論是一開始憤然離席的暴躁老妹,還是委婉告辭的機警女孩,都不在他的目標范圍內。 這一波密聊,才是他第一次向獵物拋出的魚鉤。 “……” 楊熠知道,為了幫助聶昭混入魏家,此時他應該對魏七笑臉相迎,最好再發(fā)個嗲、撒個嬌,讓他把自己當成胸無城府的傻白甜。 他的大腦理解了自己的使命,但他的靈魂沒有。 面對魏七拋出的直鉤,他忍不住反問道: “七公子,你說你對我有意,但我們今日才第一次見面。對于我這個人,你究竟知曉幾分?” 自然,這道傳音經過聶昭特殊處理,效果堪比高級變聲器,不會讓魏七看出半點端倪。 魏七不疑有他,并未多加思索,沉吟數秒便流暢回答道: “我自知楊小姐胸懷大志,不讓須眉,年紀輕輕就遠赴碧虛湖求學。其實,我一直對你心向往之,只是苦于父母之命,不敢直言……” 楊熠:“……” 聶昭:“……” 楊熠一時失語,是因為他回答得太過準確,顯然策劃已久,對每一位女子都做過詳細的背景調查。 而在聶昭聽來,他回答的遠不止楊熠這一個問題。 要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再天真、再軟弱,只要不是打小缺愛,多少都有幾分矜持和戒備之心,不至于給塊糖就巴巴地跟著走。 對于魏七突如其來的邀約,她們或驚喜,或好奇,埋頭醞釀片刻后,接二連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有人問魏七喜歡自己哪里;有人問他約在何處見面;還有人問他既然已有婚約,為何還要向自己示好? 對此,魏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每一個問題都對答如流,而且沒有一句話發(fā)錯窗口。 聶昭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有幾分做海神的天賦,畢竟她同時在三個企鵝群聊天都會錯頻。 但他不把消息發(fā)錯頻,難道她就沒有辦法治他了嗎? 網警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各位,你們別插話。除了小楊之外,今天我不會讓他釣到任何一個姑娘?!?/br> 楊熠:【不不不,我也不想被他釣……】 聶昭:【抱歉,組織需要你被釣,你就犧牲一下吧。放心,忍一忍就過去了,不會痛的?!?/br> 楊熠:【被你這么一說更可怕了!你先講清楚,具體是要我忍什么,又是有哪里會痛??!】 …… 與此同時,魏七正與幾位姑娘聊得熱火朝天。 他天生一副三寸不爛之舌,最擅長甜言蜜語,再加上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面對這種情形可謂如魚得水。 1號女嘉賓是內向羞怯的閨閣小姐,從未聽過如此真誠熾烈的告白,不禁春心萌動,大有墜入情網的架勢。 2號女嘉賓是傷春悲秋的文藝青年,正苦于“天涯無處覓知音”,對魏七一見如故,立刻打開話匣,與他暢談詩詞三百篇。 3號女嘉賓是活潑開朗的真·傻白甜,看誰都是親親小伙伴,逮著誰都想快樂貼貼,聽說魏七與自己興趣相投,當場就要興沖沖地拉著他一起……去黑暗森林采蘑菇,去黃金海岸釣章魚。 最后一位畫風好像不太對,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網警聶昭對魏七的聊天頻道動一點小手腳,將他發(fā)出的信息張冠李戴,對話就會變成這樣—— 1號女嘉賓:“我從未想過,會有人這樣稱贊我……那個,您說喜歡我的眼睛,是真的嗎?” 魏七:“沒錯,我也喜歡章魚的眼睛!那圓潤光滑的形狀,混沌的、好像深淵一樣的瞳孔,雖然十分怪異,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1號女嘉賓:“?您的意思是,我的眼睛和章魚一樣嗎?” 2號女嘉賓:“《馮玉蘭》第二折,馮太守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竟要將妻子獻與歹徒來換取活命。這夫妻之情,未免虛假得令人心寒?!?/br> 魏七:“是真的!我從未體會過如此真情!” 2號女嘉賓:“??在你看來,獻妻求生也是真情嗎??” 3號女嘉賓:“對了對了,巽洲還有一種漂亮的野山雞,據說只有在霜降的夜晚才能看到,我?guī)阋黄鹑グ桑 ?/br> 魏七:“世間負心薄幸之人太多,姑娘心事,我自然懂得。正是‘我聞琵琶已嘆息,又聞此語重唧唧’……” 3號女嘉賓:“???我只是喊你去看山雞,沒讓你學雞叫啊???” “……” 魏七發(fā)覺幾位女嘉賓態(tài)度驟變,一時摸不著頭腦,待要說幾句好話挽回,卻被聶昭一通張冠李戴,把“周姑娘”叫成了“趙姑娘”,把“木姑娘”叫成了“王姑娘”,惹得姑娘們莫名其妙,怒火中燒,拳頭一個比一個硬。 終于,在他將n號女嘉賓當成被繼母苛待的另一位小姐,對她長吁短嘆一番“可憐你娘走得早”之后,女嘉賓忍無可忍,霍然起身,朝他臉上潑了一大盆火辣辣的毛血旺。 “一派胡言,你娘才走得早呢!” “??。。 ?/br> 為了迎合某些嗜辣如命的女嘉賓,魏七投其所好,特意精選高級辣椒油,只需在飯菜里加入一點點,就能將一頭大象辣得跳桑巴。 不過,這口味勁爆的辣油吃起來爽快,若是飛濺到眼睛和鼻孔里,就沒那么好受了。 魏七猝不及防之下,“哇”地一聲跳將起來,有心沖出去洗眼睛,又不甘心讓自己準備多時的宴席泡湯,一條魚都沒釣到就無功而返。 電光石火之間,他靈機一動,在人群中精準找到唯一沒和自己翻臉的楊熠,假裝立足不穩(wěn),跌跌撞撞地邁出幾步,然后直直朝他身上倒了過去! 楊熠:“???” 你不要過來?。。?! 他愣是沒料到海神還有這一招,躲閃不及,當場被撞得人仰馬翻,同時感覺到裙擺被人用力拽住,“呲啦”一聲撕了道口子! “抱歉!” 魏七頂著一臉毛肚、鴨血和黃豆芽抬起頭來,慌慌張張地道歉,“我看不清楚……哎呀!” 他試圖起身,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絆了一下,再次跌倒在楊熠身上,不僅糊了他一身毛血旺,還將他裙擺那道裂口扯得更大了。 “抱歉,實在抱歉!姑娘,我這里有些侍女的換洗衣裳,你若不嫌棄,不如先去里屋換上?魏某唐突佳人,來日定當登門賠罪?!?/br> 楊熠:“……” 大哥,你都被整成這副德行了,還想著趁機把妹??? 沒必要吧! 不等楊熠回話,黎幽和長庚這兩個“侍女”便搶上前來,一左一右架起他兩條胳膊,不卑不亢地向魏七行禮道: “多謝魏公子關心,我們這便帶小姐前去更衣?!?/br> 楊熠掙扎道:“等一下,我一個人就可以……” 黎幽:【我敢保證,你剛解下這條裙子,魏七就會“誤入”里屋,與衣衫不整的你撞個滿懷?!?/br> 長庚:【或許他還會再絆上一跤,恰好將你迎面撞倒,按在墻上、地上或者桌上,嘴唇不偏不倚碰到你的……】 楊熠聽得面目扭曲:【不要再說了!我不想知道這些!】 初出茅廬的少年第一次知曉,為了保護親愛的meimei,他竟然需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meimei不可以,哥哥更不可以! 黎幽頓住話頭,意味深長地瞥了長庚一眼:【這些凡夫俗子的套路,仙君似乎十分熟悉啊。怎么,你在仙界也??丛挶咀??】 長庚不動聲色,淡淡接住他挑釁的目光:【閑來無事,的確翻過幾篇。看不出來,你一個小小狐妖倒也識字?!?/br> 黎幽:【……】 長庚:【……】 【好了好了別打了,要打去更衣室打?!?/br> 聶昭懶得管他們高手過招,假裝鬧肚子離開酒樓,繞了一大圈回到里屋,提前躲在簾子后頭蹲守,只等魏七這個自命魚塘主的王八上鉤。 之后的情節(jié)發(fā)展,與黎幽和長庚的預言,以及無數經典電視劇的套路如出一轍。 楊熠剛褪下黎幽友情贊助的廣袖流仙裙(為什么黎幽會贊助這個?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露出半扇香肩,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凌亂聲響,魏七假裝酒醉,跌跌撞撞地推門而入。 魏七剛一進門,目光便瞄準了簾后那道桃粉色的倩影,步履蹣跚、目標明確地直奔楊熠而來,“哎唷”一聲作勢跌倒—— “楊、楊小姐!你沒事吧?” 不得不說,他的演技在常人里還算過得去,但遇上在場幾位戲精學院專家,就只能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丑了。 小丑一邊假作驚惶,一邊半閉著眼伸手亂摸,滿心都是觸手可得的溫香軟玉。 “楊小姐,在下心悅……………………咦?” 眼前這位“楊小姐”,溫倒是挺溫的,可惜一點都不軟。 不僅不軟,而且還很硬。 哪里都很硬。 又硬又硌手。 哦,不要誤會,這里的“硬”是指楊熠最新鍛煉的兩塊胸大肌,就像護心鏡一樣梆梆硬,大有向猛男艾將軍看齊的勢頭。 “噫?!” 魏七冷不丁摸了一手高純度蛋白質,霎時間一個激靈,整個人都從桃粉色的妄想中清醒過來,屁股蹭著地毯連連后退: “楊楊楊小姐,你你你,你這是……” 你(的胸?。┰趺幢任疫€大啊! “……” 楊熠一言不發(fā),低垂著頭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逼近魏七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然后,他按照黎幽準備的劇本,眼一閉、心一橫,咧開嘴露出個猙獰的笑,咬牙切齒地一字字開口道: “實不相瞞,我本是男兒身,只因心儀魏公子,方才男扮女裝前來,欲與公子好好親近一番?!?/br> “如今公子亦對我有意,可見我們兩情相悅,實乃天作之合,不如就在此……” “不要啊啊?。。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