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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你似心火燎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5

分卷閱讀75

    睫毛輕顫,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從你第一次來那場飯局,我就開始懷疑你了。”

    像把牌打到最后,不甘示弱地計算彼此的贏面,看誰更高一籌,顯露敗跡的一方錙銖必較地追溯起最初的失誤。

    江鶴繁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如利鋒將她心緒斬斷。

    過往的片斷跳躍呈現(xiàn),何風(fēng)晚驚覺是她道行太淺,自以為是撒下的網(wǎng),落入他一早鋪開更大的陷阱中,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勝算。

    狹小的封閉空間因為裝了兩個人而愈顯悶熱,何風(fēng)晚后悔又氣惱,腦子亂哄哄的,把手伸向帳篷入口的拉鎖。

    其實是想透透氣,卻讓江鶴繁會錯意,以為她要走。

    一著急,他生硬拽扯她的胳膊,何風(fēng)晚猝不及防地轉(zhuǎn)了向,膝蓋磕著床墊,整個人撞入他懷中。

    他身上攜有隱約的木香,那氣味聞著冷,侵占了她全部的嗅覺。

    何風(fēng)晚不自覺打了個哆嗦,渾身一抖。

    “所以,孫道然在車上把照片塞進你衣兜……你也知道?”何風(fēng)晚抬頭看他,眼睛霧蒙蒙的像隔了層玻璃。

    江鶴繁后仰著只靠一邊肘彎撐起兩人重量,他眼神緩緩沉下,輕聲說:“對。”

    再回想當(dāng)初千方百計的引誘,不厭其煩的告白,悉數(shù)落在他眼中,不知招來了怎樣的嘲諷。

    何風(fēng)晚臉上浮起些許難堪。

    試圖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被他另一邊手臂緊緊匝著,動彈不得。

    “你記得姜洲齡對我做了什么?”江鶴繁突兀開口,啞聲提起不相干的。

    何風(fēng)晚一怔,隨即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地嘟囔:“她摸了你??!手還伸到你褲兜里了!”

    “那個時候,”極近的距離,足夠她看清江鶴繁眼中壓抑的黯沉,“我可沒有這種反應(yīng)……”

    順著他目光看去,何風(fēng)晚瞧見那兩腿.間撐起了另一頂帳篷。

    *

    這把火一直燒到后半夜,何風(fēng)晚聽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雨。

    偶爾滾過沉悶的雷響,雪亮閃電劃下,她看見江鶴繁將用過的安.全.套裝入另外的袋子里。

    “我男人挺環(huán)保的?!焙物L(fēng)晚歪頭笑。

    等江鶴繁轉(zhuǎn)過臉,視野再次陷入沉沉的漆黑。

    他問:“還要開燈嗎?”

    何風(fēng)晚說不要。

    于是兩個人并排躺入被子里,空氣中的玫瑰香味淡去,多了一抹快意后的生腥。

    何風(fēng)晚忽然說:“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樓煥說你不喜歡玫瑰的氣味。”

    “不喜歡,到現(xiàn)在也不喜歡?!彼兆∷氖郑行┮蕾嚨貍?cè)身緊靠過去,低聲說,“但是顧不上了,你比較重要?!?/br>
    “你知道嗎?在你來之前,我真的做了一個噩夢?!焙物L(fēng)晚轉(zhuǎn)頭看他,趁著閃電看清他溫順安靜的臉,“和我嫂子一起離開家之前,我們清明節(jié)去給我哥哥掃墓。但為了提防我養(yǎng)父找來,就讓她先上山,我在山道上等她?!?/br>
    “當(dāng)時往來的行人很多,我被擠來擠去的,掉下了田坎??墒谴蠹叶级⒅?,沒人伸手幫我,我自己上不去,兩只腳都插在泥里,就很害怕?!彼曇魸u漸放緩,仿佛陷入往事。

    江鶴繁不解:“聽起來沒什么可怕的。”

    “我還夢到你,你也沒有幫我。”何風(fēng)晚有幾分低落。

    想想真實的情況,和夢里也差不了多少。

    “夢而已?!苯Q繁勁瘦的手臂攬過她,輕聲安慰,“你們那的墓地是在山上吧?我以前也去過?!?/br>
    第56章

    何風(fēng)晚雀躍地問:“你只說到過鎮(zhèn)上,怎么連墓地也去了?”

    “因為聽說墓地不大,兩座山而已,就沖動想去看看,然后發(fā)現(xiàn)的確是徒勞?!苯Q繁緊了緊手里握住的那只手,骨骼細巧,皮膚柔軟帶一點外面雨天的濕潤。

    沉重的困意來襲,他慢慢閉上眼睛,任枕邊人小鳥一樣聒噪,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不會吧?你哪一年去的?快快告訴我!”

    肩膀被搖晃著,江鶴繁撐起僅存的意識,說了個年份。

    何風(fēng)晚興奮地翻身,下巴墊在他胸口,“不就是我離開的那年嗎?說不定我們真的見過?!?/br>
    “嗯?”胸前拂過小股潮熱的鼻息,江鶴繁睜不開眼,只虛虛地?fù)н^她,“我記得是下午去的,陰天?!?/br>
    “我也是下午!”

    “但我不記得是哪天了?!?/br>
    “唉……”興奮的勁頭一遇挫,她有些偃旗息鼓地嘆氣,“我也不記得是哪天,到現(xiàn)在只記得看到人家哭,身邊一圈人哄著,羨慕的不得了的那種心情?!?/br>
    “為什么羨慕?”

    “哭了會讓嫂子擔(dān)心,我已經(jīng)給她添了很多麻煩,不想她覺得我是個包袱?!?/br>
    雷聲漸緩,偶爾一下像從極遠處的天際滾過。

    江鶴繁低眸,劃過的閃電勾出何風(fēng)晚面部淡彩似的輪廓,像被洗去顏色一般清淺。但那電光隨即劃過心底,他清醒了一些,猶豫地開口:“……是個短發(fā)的小姑娘嗎?”

    “什么?”

    “我也在山道上見過,一個短發(fā)小姑娘哭得很厲害。她十三、四歲的樣子,家人都在哄勸,我路過的時候想到你,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br>
    他說完等了片刻,何風(fēng)晚沒有任何回答。

    狂風(fēng)裹挾雨水吹動帳篷,滲進來的微涼空氣漫著濕漉漉的植物氣味。

    何風(fēng)晚呆住了,心跳是拍打布面的雨滴,在耳中敲出隆隆的巨響。

    江鶴繁聽不見動靜,納悶地伸手去摸她的頭,嘀咕:“睡了嗎……”

    “是不是……”何風(fēng)晚急促出聲,又頓住,咽了咽嗓子,“她旁邊是不是還有另一個女生?”

    江鶴繁記得有,但仍換上不確定的口吻:“好像是……不過她低著頭,我沒有看清長相。后來被人催著走,看兩眼就離開了?!?/br>
    何風(fēng)晚著急地一骨碌爬坐起來,問:“你那天是不是穿一雙深棕色的皮鞋?”

    這雙鞋出現(xiàn)在離家后,每一個囚困她的夢里。

    那個奇怪的男人總是穿著這雙鞋,居高臨下地默默注視她。

    江鶴繁想了想,那時痊愈后聽從家人安排,入校學(xué)習(xí)商科,并逐步接手家中的生意。他第一雙JohnLobb因此購得,算作人生的轉(zhuǎn)折點,揮別過去運動鞋的青蔥歲月。

    于是他問:“你怎么知道?”

    “因、因為那是我??!”何風(fēng)晚錯愕得話都說不利索,她頭臉發(fā)燒,兩手卻在冰涼地顫,“站站……站她旁邊的女生,是我啊!”

    蒙塵許久的記憶隨之喚醒,那些一度堵在胸腔排遣不去的委屈和傷痛,她全都想起來了。

    這世上多得是說不出的苦楚、等不及的告別和再也無法相見的人,何風(fēng)晚從來自比螻蟻,沒有存過做夢的心。哥哥離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