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勾了這兩個字，“南者，楚也；襄者，助也。父皇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又有什么可高興的？”

    綠翹一驚，“難道，陛下屬意的是……”

    元墨玨輕笑一聲，“一直是她。老三和皇后那種手段我是學不來的，可要我心甘情愿地幫她，還得看她有沒有這本事?！?/br>
    外面?zhèn)鱽硗▓蟛龢饭骱臀鋰雷拥搅说穆曇簟?/br>
    元墨玨笑笑，“來得正是時候。”

    兩人落座，綠翹就關上門出去了。楚珺朝門的方向望了一眼，揚聲道 : “今日小妹殿上失禮，還望皇長兄……”

    “行了行了，”元墨玨笑著揮手打斷她，“今兒眼線不在?！?/br>
    “啊？”楚珺保持著話說了一半的姿勢停住，眨著眼睛看著元墨玨。

    元墨玨覺得她現(xiàn)在的樣子分外好笑，“嗯，棲鸞殿的人不在。方才綠翹就報過，說下朝的時辰出去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br>
    楚珺與衛(wèi)珩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那人是去干什么了。

    “這樣說話自在多了?！背B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這次總算是勝了孟黨一回，雖然皇長兄只封了郡王，但有了封爵，假以時日，再加封也不是什么難事?！?/br>
    元墨玨但笑不語。殿里靜默半晌，楚珺覺得不太對，正要開口說什么時，元墨玨出聲了，“難不成五妹真的不懂，這封號是什么意思？”

    這次輪到楚珺不語。

    衛(wèi)珩想化解這尷尬的沉默，正要開口，元墨玨道 : “懿軒，你什么也不用說。早在你與五妹還未成親時，我就說過，如果在我與五妹中選一個，你一定會選五妹。你當時并沒有否認，而是岔開了話。我就知道我的猜測是沒錯的?！?/br>
    他起身踱步，“我與你是一起長大的情分，你知我如同我知你，你雖然重感情，但不是一個會因為感情昏了頭的人。扶持儲君并非兒戲，乃是關系到天下黎民的千古之事，你能棄我而擇五妹，必然有你的道理，”他回頭看向楚珺，“雖然我不知道我與她差在哪里?！?/br>
    他在原地站住，視線依舊停在楚珺身上，“從你回宮開始，你的籌謀就沒有停過。從一開始孤弱無依無人問津、空有一個嫡女身份的皇女，一直到今天，身上帶著西境軍功、所有皇嗣在老三和你之中都更偏向你，加上身后的半個衛(wèi)家……不得不承認，你這份心思手段確實厲害。但……”

    元墨玨又一陣長久的沉默。楚珺也不著急，只靜靜等著他將話講下去。

    “但你是否明白，籌謀算計、制衡權(quán)術雖有成效，但為君者，最重要的卻不是這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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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兄妹

    第六十二章

    “為君者，治朝堂，須不驕不縱、公正坦蕩，以正選臣、以德馭臣；治天下，須眼觀九州，心懷萬民；對蒼生之疾苦感同身受，此心此念皆為黎民所謀，一身一命皆為家國所系；數(shù)十年如一日，一刻也不敢懈怠，方無愧于宗廟社稷……”

    元墨玨的聲音逐漸渺遠，仿佛沉浸在一段往事中。語畢，又自己回過神來，語氣里有一絲擔憂，“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楚珺笑著，眼里卻有些濕潤，“小妹明白。陰謀詭計絕非帝王之道，正大光明才是為君風范。”

    她起身走了兩步，離元墨玨更近了些。在元墨玨和衛(wèi)珩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時，楚珺對著元墨玨行了隆重的稽首禮，跪倒在地，深深拜下去，聲音隱約有些哽咽，“謝長兄教誨。長兄今日所言，小妹終生謹記。”

    她雙手交疊撫地，前額貼在手背上，久久沒有起身。

    元墨玨亦神色動容，伸手去扶她，她才起身，忽而又帶著眼眶的濕潤笑起來，“可惜，小妹不知有沒有能用到長兄教誨的一天?！?/br>
    元墨玨第一次像個真正的兄長一樣摸了摸她的發(fā)頂，笑著道 : “方才不是還斗志昂揚的，怎么忽然又患得患失起來？放心好了，哥哥不會給你使絆子的，孟氏那些手段，哥哥學不來?！?/br>
    楚珺定定地望著他，“那哥哥會幫我嗎？”

    元墨玨輕笑，“真是會抓機會，差點給你誆了去。要我心甘情愿地幫你，還得看你的本事?！?/br>
    楚珺笑道 : “一言為定，哥哥可要記著今天的話。”

    “騙不了你，懿軒也在呢，正好是個見證！”元墨玨看了看衛(wèi)珩，轉(zhuǎn)向楚珺認真道 : “其實，今日你專門叫上懿軒一同來，就是想表明我的心意。你為了免除我的困境，而沒有顧忌自己可能因此遇到的麻煩，這份心意，為兄記在心上?！?/br>
    今日在朝上一鬧，衛(wèi)朗的舉動表明他站在皇長兄一邊，而楚珺才與衛(wèi)珩自西境歸，只怕有心人會懷疑，衛(wèi)家父子是不是在輔佐皇嗣上有了分歧，從中挑撥。

    楚珺等衛(wèi)珩到了扶鳳殿才與他一起到玉成殿來，就是告訴那些盯著扶鳳殿和玉成殿的人，衛(wèi)家內(nèi)部沒有分歧，支持的依舊是皇長子，讓那些以為楚珺自西境歸后衛(wèi)家就轉(zhuǎn)而支持她的人打消這個念頭。

    這樣做會免除一些元墨玨和衛(wèi)家的麻煩，但楚珺自己也可能因此得不到朝中更多支持。

    楚珺做事，只要是心甘情愿的，便沒想過求回報?？僧斈阏娴臑橐粋€人做了件事，他能明白這其中的意義，和他根本沒看出來你的付出，卻又是兩回事了。

    楚珺笑著點頭，“哥哥能覺得這只是小妹的一份心意，而不以為是小妹別有居心，就已經(jīng)是回報了，哥哥不必再將此事放在心上?！?/br>
    衛(wèi)珩此時起身，對元墨玨道 : “肅成，我為什么會選青玥，此時你是否能了解一二？”

    這是衛(wèi)珩當著別人的面第一次稱元墨玨的字。實際上，自衛(wèi)珩從祁連山大營回來，就常用敬語“殿下”來稱元墨玨了。

    元墨玨停在衛(wèi)珩面前，“懿軒，我明白，你我情分不會因任何原因而改變，我亦不會因為你在儲君一位上沒選擇我，而心生嫌隙?！?/br>
    他拍拍衛(wèi)珩的肩膀，“你那么早就離開平都去了邊境，我在宮里連個說話的人也沒了。你從祁連回來，我真的很高興?！?/br>
    衛(wèi)珩不由動容。他拱手向元墨玨一揖，元墨玨扶住他，“這左一禮右一禮的，你們倆今日是專程上我這兒行禮的嗎？”他笑著與衛(wèi)珩一同在旁坐下，“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