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楚珺瞥了他一眼，“湊巧能巧六年？你是不知，姨母是現(xiàn)任華顏圣使，這個差事本不干她事，只因為我母親卸任，她才不得不擔(dān)了這個責(zé)任。如此，恐怕她對母親、連帶著對我，應(yīng)該沒什么好感?！?/br>
    衛(wèi)珩想了想，微微一笑，“這樣說來，你可以稍微寬心了?！?/br>
    楚珺不解。

    衛(wèi)珩笑道:“若塵護法真的與姨母是那樣的關(guān)系，便說明姨母對母親并沒有那么怨懟；若姨母真的對替母親成為圣使這件事十分不滿，與塵護法便不會有什么密切的關(guān)系?？傆幸患虏皇悄阆氲媚敲丛?，你可不是能稍微寬心了？”

    明明覺得哪里不對，可楚珺又一下想不出怎么駁他，就由著他寬慰自己了，“原本以為你是個少有的沉穩(wěn)性子，斷不會什么油嘴滑舌的功夫，如今這說話的功夫倒比得上六妹了？”

    衛(wèi)珩笑道:“你這倒是夸我呢還是損六殿下呢？”

    楚珺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去找紙筆，“你這下提到六妹，倒提醒我了，平都馬上就要不安穩(wěn)了，我得知會她一聲，她那邊也好和柳嬪娘娘商量一下。有什么打算也能同進退。”

    衛(wèi)珩想了想，“你不與皇長子殿下也說一聲嗎？”

    楚珺的動作一頓，“無憑無據(jù)的事，長兄不會疑心我是怎么知道的？現(xiàn)在還不是讓長兄知道我與瑤谷關(guān)系密切的時候。他未必會在乎我與顏家是否關(guān)系密切，但御史臺是不會不在乎的。”

    衛(wèi)珩頓了頓，“那這次的事情，你打算讓他參與進來嗎？”

    “這是自然。孟黨若真敢起亂，長兄也不能置身事外。只是得等事發(fā)，我才能與他商量。”

    衛(wèi)珩緩緩點頭，“好。只是如此一來，孟黨的事你就不能告訴父親了?！?/br>
    楚珺沉默了一會，不知該怎么問。猶豫了半晌才道:“父親心里，還是希望扶持長兄的吧？”

    衛(wèi)珩不想對楚珺說謊，“父親與皇長子殿下情同父子，殿下也是父親看著長大的，文武才能都是父親贊賞的。父親對皇長子殿下……自然是有著不同的?！?/br>
    第九十七章 心扉

    第九十七章

    楚珺輕嘆了一聲，“我知道。若長兄真的有與我相爭的心思，我是一半勝算也無的?！?/br>
    她咬了咬唇，“除了六妹和瑤谷，我得到的所有幫助，都是來源于你。懿軒，現(xiàn)在我不想騙你，”

    楚珺覺得要說出下面的話很艱難，但她還是想說出來，“當(dāng)初嫁給你，我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想得到武國公府的支持；即使得不到武國公府的支持，最起碼也要得到你的幫助，在你的幫助下結(jié)識更多平都公卿勛貴。而后我與沛國公，莫云飛和江弘之，還有兵部尚書韓大人，都是因為你才得以結(jié)交……”

    楚珺一字一句緩慢卻不停頓地說著，“我那時在瑤谷，甚至連回京也做不到。我只認(rèn)識你，還是打小認(rèn)識的，心里便想著，也許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我知道你是長兄的伴讀，武國公是長兄的師父，但還是想著，能從長兄那里奪取你們的支持也是好的……”

    楚珺闔目皺眉，聲音低下去，“那時答應(yīng)嫁給你，我就是這樣打算的。我一面想要通過這樣方式讓武國公府不得不支持我，一面還想著塵埃落定后與子嘉在一起……”

    她的聲音染上幾分痛苦，“懿軒，我也不知道當(dāng)初自己怎么會這么卑劣……”

    實際上，聽到楚珺這樣說，衛(wèi)珩心里是高興的。楚珺與陳贊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所以楚珺當(dāng)時同意嫁給他，他心里清楚，楚珺更多是出于對局勢的考慮，并不是對他有什么感情，至多不過是嫁給自己比嫁給另外什么不認(rèn)識的人要好些罷了。

    但衛(wèi)珩不急。只要楚珺愿意走到自己的身邊，他可以用之后所有的年月對她好，比陳贊對她還要好百倍，所有自己可以替她做的事都幫她做，所有能為她周全的都全力為她周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若自己全力以赴還是換不回她放在陳贊那里的心，人事已盡，天命不許，他也沒有遺憾了。

    而此刻，楚珺竟然愿意對他說出，這幾乎是她內(nèi)心里最不想讓他知道的秘密，是她雖然心向陳贊卻與自己在一起的原因。她連這樣自覺難以啟齒的隱秘都肯說出，難道不是因為不愿相欺嗎？

    一個人開始不愿意對你說假話，是因為你已經(jīng)在她心里。就算是一點點的欺騙，都會讓她心中難安。

    至于楚珺究竟把他放在什么位置，把他當(dāng)做她的什么人，衛(wèi)珩覺得一點也不重要。他從來也不期望，自己能讓楚珺只在乎自己而對陳贊全然無意。比起她只是單純的在乎自己，就算只有那么一丁點兒，而不是顧及什么局勢處境，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

    衛(wèi)珩覺得之前的二十余年人生，似乎都沒有此刻的喜悅來得珍貴。

    見衛(wèi)珩一直沒出聲，楚珺的眉毛抖了抖，正要神色艱難地再說些什么，衛(wèi)珩卻一手攥住了她的手，一手蓋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本來要出口的話。

    楚珺抬頭，第一次見到他臉上有這種毫不掩飾的喜色。她有些懵，“懿軒……”

    衛(wèi)珩開口接了她的話，“青玥，你大可不必覺得這有什么，卑劣一類就更算不上了。不過籌謀而已，又不曾用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害了誰。你說的這些事，我當(dāng)時又不是不明白，你也該知道這一點，怎么突然會這樣想自己、把什么不好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

    楚珺看著他。他臉上的喜色還未褪去，這會說話又帶上了笑意，看起來是原來幾乎不曾有的輕松愉快。說話的時候依舊攥著她的手，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朝他的方向帶了帶，讓自己幾乎是貼著他了。但此時她一點也不想推開他。

    見楚珺只是看著自己，衛(wèi)珩半是玩笑半是意有所指地道:“平都里卑劣的人多的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個個都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只有你，還巴巴地把這名頭往自己身上扣。你也真是，對著我如此還小心？”

    楚珺這會總算找回點腦子了，收拾了情緒，撫了撫額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道:“當(dāng)然得小心了。都說君父難侍，依我看，枕邊人才是最難侍候的，冷了熱了都不行，真叫人難掌分寸?！?/br>
    衛(wèi)珩知道她這是回過來勁了，又變成了那個沉穩(wěn)自持又不失趣的楚珺。他又有點略略的不甘，本來以為借著這機會能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思，可三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