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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的帝王,肩上擔(dān)著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外有天下興亡,內(nèi)有朝廷暗涌,他只能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坐在那個至高至寡的位置上。一張大網(wǎng)一布十八年,終于等到幼女長成,孟黨肅清。 可是孟黨雖然沒了,朝堂上的斗爭卻依然沒有停下來。榮安侯憑借著寧福大長公主一系的深厚根基,硬是把公卿勛貴拉成了兩派。這平都,還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平靜。 而現(xiàn)在,元紫琰做出這樣的事后,還能在這兒理直氣壯地大言不慚? 楚珺管不上什么規(guī)矩,也顧不得皇帝在她不能隨意發(fā)話,直接開口喝道:“夠了!” 楚珺聲音不小。她這一開口,把元引璋和衛(wèi)珩都嚇了一跳。衛(wèi)珩拉了拉她,讓她別沖動。 楚珺頭一次沒有聽衛(wèi)珩的勸阻,直接將他的手甩開,“盛安!你這什么事都把錯賴在別人身上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次?對著君父,你就是這樣說話的?” 皇帝還在場,楚珺繞過皇帝教訓(xùn)自己的庶姐,這……衛(wèi)珩膽戰(zhàn)心驚地朝上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皇帝似乎沒有怒容。不但沒有怒容,反而……還有點放任的意思? 楚珺毫無察覺,接著道:“你覺得父皇偏心,在儲君一位上不給你絲毫機會,可這位子不是件什么稀罕玩意兒,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你想要,你擔(dān)得起這位子的責(zé)任嗎?瞧瞧自己干的事情!” 元紫琰開口欲駁,卻馬上被楚珺打斷?!盀榱藸幬?,不惜再度掀起黨爭,不惜用盡陰謀詭計;禍亂朝政,是為不賢;舉兵謀逆,是為不忠;忤逆君父,是為不孝;加害手足,是為不悌。這等不賢不忠不孝不悌之事做盡,你卻還以為,你能擔(dān)得起大興江山和萬千百姓?!” 元紫琰冷哼一聲,“便是你已坐在太女這個位子上了,才能如此冠冕堂皇、假仁假義!若他日你我身份調(diào)換,你會不爭不搶,滿口仁義道德地安然度日?” 楚珺拂袖道:“那今日我也明明白白告訴你,若不是你,是皇長兄、四皇兄,哪怕是六皇妹,任他們誰想要這個位置,我便求了父皇、遂了他們意!他們?nèi)魏我粋€人坐在這位子上,朝堂都會恢復(fù)清明、大興都會繼續(xù)繁盛!我也會像你說的,不爭不搶,安然度日……只有你!” 楚珺喘了口氣,“你若一日登極,可還有我兄妹幾個的活路?” 元紫琰有些沒想到楚珺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讓位?你倒是敢說!” 楚珺毫不心虛,“父皇在上,四皇兄亦在場,我有何不敢!” 情況好像超出自己的預(yù)料了……元引璋苦笑。這五妹,說出這話是早有預(yù)謀,還是被盛安氣到這份上了? 但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心,現(xiàn)在難辦的是自己了。話已經(jīng)說到這兒了,父皇又在場,不可能裝作沒聽見,表態(tài)是必須的了。 可楚珺這話說的,要怎么表態(tài)? 元引璋苦笑著搖搖頭?,F(xiàn)在還能與她爭不成?自己也做不出盛安那種事。要是自己做的出,方才在玄武門內(nèi),也不會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了。 其實早在她跑到長寧王府,胡攪蠻纏地拉了自己來,自己卻沒有斷然拒絕時,不就知道早晚有這一刻嗎? 罷了罷了…… 心中做出決定,元引璋的笑重回豁達。他上前幾步,在眾人看過來的目光里向元文謖行禮道:“父皇在上,諸位為證,我元引璋立誓,今生對大興絕無二心,對帝君絕無反意,” 他專門朝楚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論是現(xiàn)在的帝君,還是以后的帝君,我必克忠克敬,至死方休?!?/br> 楚珺愣住了。自己不是在沖元紫琰發(fā)火么?怎的元引璋就立下這種誓了? 正看向楚珺的元引璋見她半張著嘴,一副愣住的表情,笑容中又多了幾分釋然。 看來她不是故意拿話堵自己、逼迫自己不得不做放棄的表態(tài),而是真的被元紫琰氣得不輕呢。 這樣心中有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又顧及君父和手足親情,還保存著最珍貴的真性情的君主,對朝堂、對大興、對他們這些站在她周圍的人來說,應(yīng)該是幸運的吧? 第二百零三章 罰與恕 第二百零三章 元文謖坐在上面,將每個人的反應(yīng)和細(xì)節(jié)都看得清清楚楚。他閉了閉眼,感覺眼角有些濕潤。 小紗,這是我們的孩子?。〗?jīng)歷了那么多挫折、成長得如此優(yōu)秀的孩子啊! 小紗,等了這么多年,我終于可以放心去見你了…… 再睜開眼,元文謖的臉上眼中,再也找不到一絲脆弱的痕跡?!拌皟?,你的誓言,朕聽到了?!?/br> 元引璋笑著一拱手,轉(zhuǎn)向楚珺。 楚珺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衛(wèi)珩忍不住又碰了碰她,她才恍然道:“哦,哦,四皇兄,我,嗯,我聽到了。” 元引璋忍不住笑出一聲。 楚珺這才完全回過神,一面在心里恨不得掐死剛才的自己,一面收拾了表情,整肅地雙手交疊,向前一拱,微微躬身道:“謹(jǐn)受命。然愧不敢當(dāng)之,萬望兄長常勸常誡,以訓(xùn)我失?!?/br> 元引璋還了一禮,然后自顧自地笑起來。 楚珺知道他是笑自己剛才傻了,尷尬不已。 元文謖微微頷首,沉了眼轉(zhuǎn)向元紫琰,“是玉牒除名、自請離京,還是謀逆,你自己選?!?/br> 傻子也不會選謀逆吧……楚珺心想,比起元引珂,算是罰得重了,可元引珂上次基本上什么也沒做,是被孟黨捎帶上的。元紫琰這次雖然還未向父皇逼宮,可卻是真真正正、親自帶人要殺自己的。殺害儲君再行逼宮,擱在哪個皇帝手里,判個凌遲也不為過。 所以,父皇還是寬容的。 他是個強硬的君王,卻是個心軟的父親。 就連元紫琰,似乎也沒想到她還有第一條路可以選。“自請離京?” “這樣比較體面?!痹闹q面無表情。 “不株連?” “怎么,你想選謀逆不成?” 元紫琰難得地沒有回嘴,沉默半晌,“其他人呢?” 元文謖對肖馳道:“去把榮安侯帶上來。” 肖馳帶著榮安侯進來的時候,元紫琰一直看著他。他也注意到了元紫琰的目光,略一搖頭。 元紫琰便轉(zhuǎn)回去不再看他,微微垂首。 元文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