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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渡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

分卷閱讀15

    。”

周泗笑道:“就要他臉上戴著的那個。贈品送人,多不好意思?!?/br>
葉燃扒拉下面具,竟是個蘋果臉的女娃娃式樣,氣得他把面具往周泗手里一摔,便自顧自腳下生風地往前去了。

“誰要這玩意兒,你自個戴著吧?!?/br>
周泗撓撓頭,對攤主道了句“不好意思”,趕緊追了上去。

游人漸漸多了起來,周泗索性撈了葉燃的手,找些對方感興趣的話題,有一波沒一波地聊著。葉燃被他調(diào)動起興致,也開始應(yīng)和,見周泗說到關(guān)鍵之處故意賣關(guān)子,也配合地晃晃周泗的肩膀胳膊,要他快別賣關(guān)子。卻聽周泗突然垂下頭,道:

“開學(xué)我就不在這念書了?!?/br>
還沉浸在暴風雪山莊故事里的葉燃,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本能道:“楊老師好像說過,你在咱們這兒只讀一年書。是去S市么?”

“去N市。我父親前陣子調(diào)去N市了?!?/br>
見葉燃木木的樣子,沒什么反應(yīng),周泗忍不住道:“你就沒什么話跟我說么,告別留言什么的。”

“哪天走,我去送送你?!?/br>
“過了元宵,正月十八一早就走?!?/br>
葉燃板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可是十六就開學(xué)了,大約沒法送你了。”

周泗的臉色驀然有些黯淡,葉燃覺得自己不去送周泗,似乎也不怎么仗義,好歹同學(xué)一場,周泗他雖然嘴巴不饒人,時常損自己,行動上卻是真心實意拿自己當好哥們的。

“走獲港渡口?”

周泗點點頭。

“回頭我找阿爸,看能不能跟楊老師請個假?!?/br>
周泗的眼里,“唰”地燃起兩簇小小地火苗。

自古灞橋別離,正是寒蟬凄切,驟雨初歇,詩人是否藝術(shù)加工渲染未可知,但離別之時,總歸是飄些寒雨的陰天,才同這份傷感更加合襯。

周泗扔了手里的,那書撞在皮座上,書頁發(fā)出稀里嘩啦的聲響。他把車窗又搖了一些下來,望著日光燦爛的晴空,心里愈發(fā)急躁,仿佛有個鼓槌在胸腔子里“咚咚咚”作亂。

“張叔,幾點了?!?/br>
“十點一刻了??炝丝炝?,再等個十分鐘輪渡就到了。現(xiàn)在的交通吶方便的很?!眱赡昵埃琖縣的企業(yè)家出資修了獲港的渡口,買了大型輪渡船,使得這個原本只??恐O船、汽船的渡口,成了W縣重要交通口之一。

周泗卻是拉開車門,長腿跨下車,“砰”地用力一摔。

“死葉燃,不是說了請假來送我,都這個點兒了,怎么還不來呢?!敝茔艏钡迷谠刂贝蜣D(zhuǎn),索性跑到渡口的田埂上,伸長了脖子往來時路張望,每每有車子過來,他都盯住車門,想著要是葉燃下來,該怎么讓他給自個賠禮道歉。

那車里下來的,有西裝革履的男人,有被mama牽著的蹣跚學(xué)步的小孩子,有裙擺蹁躚的婦人,就是沒有葉燃。

時間一點一滴地走過,周泗焦急又有些雀躍的心漸漸灰暗下去。

“小袁——輪渡來啦,快上車吧!”那頭張叔已經(jīng)在催他了。

遠遠的,田埂上轟隆隆駛來一輛摩托,一路疾馳過來,車尾揚起漫天塵土。周泗回頭望了眼已經(jīng)泊岸的輪渡船,心灰意冷地暗道:再等最后一次,看看上頭是不是葉燃。

那車子還未停穩(wěn),就見后座跳下個黃外套的男孩子,邊揮手邊急急地朝周泗跑來。

“周泗——等等我——”

葉燃到了周泗跟前,邊大喘氣,邊攤開掌心,上頭是折好的紙片:“我家地址,家里還沒裝電話,到了N市,可以寫信給我?!?/br>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面,”葉燃笑道,“十年、二十年我都記得你這個好兄弟?!?/br>
周泗手里攥著紙條,突然就紅了眼。他原本是見慣離別的,從小或因父親工作調(diào)動,或是因其他種種,他輾轉(zhuǎn)過不少城市,常常剛能叫出新班級同學(xué)的名字,假期一過,便又轉(zhuǎn)到另一所學(xué)校。剛開始,他還有些惆悵,時日一長,索性連新同學(xué)的名字也懶得記了。

沒有人會記住另一個僅僅共處過一年的兒時玩伴十年、二十年,周泗泄氣地想。葉燃會參加中考,念高中,說不定還會跟學(xué)校里最漂亮的姑娘談戀愛,把自己拋到九霄云外,說不定連名字都記不得。無法參與未來幾十年葉燃的人生,周泗生出一股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的情緒。沉浸在沮喪和憂愁的他,并未意識到這些異樣情緒對于已經(jīng)把離別當做一種習(xí)慣的自己而言,多么不同尋常。

青白的滄浪一陣一陣拍打著渡口,煙波浩渺的江面一望無垠,對岸是和葉家村完全不一樣的更廣闊的大世界。

“我記得跟你還不熟的時候,有一回你到我家玩,說學(xué)校不好,沒幾個人能考上大學(xué)?!?/br>
“你能去N市的好學(xué)校讀書了,應(yīng)該開心呀?!?/br>
周泗剛想說些什么,卻聽到司機張師傅扯著嗓子在輪渡邊上喊“小周,快點,不然船就開走了——”

“哎,馬上就來——”

葉燃忙催促道:“你快去吧,別誤了事——”

他的話還未落音,便驀地被一個有干凈氣息的懷抱緊緊箍住。年方十一的周泗,身板還很單薄,箍著好伙伴的胳膊力道,卻大得嚇人。

“阿燃,后會有期?!?/br>
2002年8月17號深夜,葉燃躺在涼席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偷偷爬起來,端了把小木凳,坐在院子里發(fā)呆。這天的夜空云層分明,悠緩向更遠方飄去,只三兩顆星作點綴。葉燃白天已經(jīng)從田埂上走了一遭,在西橋遇見了祈雨的隊伍。村里最強壯的李叔挑著一擔河水,走在最前頭,胳臂肌rou分明,是莊稼人常年風吹日曬打磨成的結(jié)實的古銅色。求雨隊伍有成年人也有孩子,或是身穿蓑衣或是撐上雨傘,總歸要做出一副雨天行路的狀態(tài)。

葉燃拐了個彎,去了宋飛翔家,想同他道個別。宋家木門一扇閉著,一扇開著,堂屋采光不好,有些暗,宋飛翔的mama正蹲在地上編草墊子。她佝僂著背,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一半,像個小老太太,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去顯得十分瘦弱蒼老。

葉燃問了聲好,宋母道:“飛翔他去河里摸螺螄了,想明天去鎮(zhèn)上賣了換幾個錢。”她瞧見葉燃的樣子,分明是有些失望,便問他有什么事。葉燃道:“明天我就搬家了,想和他說聲再見?!?/br>
宋母聽了,轉(zhuǎn)身去房間拿了個小鐵盒,遞給葉燃道:“今年早些時候挺暖和的嘛,這茶是春分前我去采的,好多年遇上這一次,統(tǒng)共也就這么點,原來想留著年底飛翔他爸回來喝。曉得飛翔最喜歡你這個同學(xué),茶葉就給你了,留個念想?!?/br>
這種分前茶在市場上比明前茶還要不知貴了多少,葉燃覺得太貴重,搖頭不要。宋母硬把盒子塞進葉燃褲子口袋,幾乎要把他褲子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