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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胳膊,用衣袖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瞧了眼左前方的葉燃。只見葉燃弓著身子蹲在地上,臉埋進(jìn)膝頭,隱約露出來的半張臉,卻是蒼白得發(fā)青。旁邊的同學(xué)湊過去問他,他只擺了擺手,腦袋在膝蓋上蹭了蹭,約莫是暈得連頭都沒力氣抬了。那學(xué)生見葉燃本人示意沒事,自己跟他才認(rèn)識沒幾天,也不好意思越俎代庖,跟教官反映,便作罷跟旁人聊天去了。周泗看在眼里,急忙起身,小跑著去跟教官說了葉燃的情況。這邊葉燃只覺得胸口悶得慌,直犯惡心,耳朵里嗡嗡直叫,身上跟火烤似的。他正煎熬著,想著要不要跟教官請個假,卻被人一把扶住胳膊攙了起來。葉燃眼前泛白,腳一軟,就撲將進(jìn)了那人懷里。“我們?nèi)バat(yī)室?!敝茔粢娙~燃的臉已經(jīng)全無血色,眼神也渙散得很,心里一揪,當(dāng)下便蹲下身,道:“到我背上來?!?/br>周泗正在抽條的年紀(jì),個頭已經(jīng)竄到180了,卻是怎么吃都不長rou,因而蹲下身,背上的肩胛骨突兀極了。葉燃還有些意識,搖搖頭,勉力道:“我自己走?!?/br>那邊教官卻道:“再去個人,陪同學(xué)去校醫(yī)那兒開些藥,吹吹空調(diào)?!?/br>“報告,我也陪葉燃去!”卻是俞寧跑上前,抬了葉燃胳膊,架在自己脖頸上。周泗卻道:“我一個人夠了啊,你跑來添什么亂?!?/br>俞寧也不搭理他,只說:“別在大太陽底下廢話了,葉燃都快暈過去了。”周泗半蹲了身子,把葉燃駝到背上,側(cè)臉對葉燃道:“抱我脖子,摟緊了,掉下去可就摔成傻子了?!?/br>葉燃迷迷糊糊地伸了手圈住周泗。他雖瘦,卻也是個176的男孩子,壓|在周泗身|上,叫他直起身子時,也著實費了些勁。俞寧在一旁哭笑不得,只好跟在后頭扶著葉燃,生怕他跌下來摔個腦震蕩。周泗背著葉燃,耳畔是他綿綿的溫?zé)岬暮粑?,因了葉燃此時的體溫,那氣息的溫度有些高,吹得周泗耳根發(fā)麻,心神蕩漾。走著走著,就覺得有一團(tuán)軟糯,隨著路上的一踮一顫,不時地貼著蹭著耳下|裸|露的rou。周泗意識到這是葉燃的唇|rou,整個人仿佛泡在酒壇子里,在云端漫步,暈乎乎的。“前面轉(zhuǎn)過彎就是校醫(yī)室了。你再堅持下。”俞寧瞧見周泗腦門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忍不住道。怎么這樣快就到了呢。周泗皺著眉心想。軍訓(xùn)結(jié)束的前一夜,周泗搞到幾罐教士啤酒,拽了葉燃到教學(xué)樓的天臺吹夜風(fēng)。葉燃知道自己酒量淺,只抿了一小口,用舌尖嘗了嘗味道。“怎么樣?!敝茔粜Φ?。“唔......甜甜的?!?/br>“這種啤酒麥芽含量高,所以甜?!?/br>葉燃趴在有些銹跡的護(hù)欄上,在茫茫夜色中眺望著萬家燈火。遠(yuǎn)方的古鐘樓緩緩敲了九下,那蒼涼渾樸的古直之音,在夜色里回響盤旋,久久不散。葉燃有些想念復(fù)興小學(xué)破舊的小cao場,走一圈,一路都是煤渣子,還有老師們帶著口音的普通話。代替晨鐘暮鼓的,是鄉(xiāng)間一陣陣的雞鳴,劃過尚未破曉的天際,一天便開始了。他灌了口啤酒,覺得眼里有些濕。“你說,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是時間改變不了的呢?!?/br>周泗默不作聲,只見葉燃笑了起來:“大約是沒有的。那最容易被時間改變的又是什么呢,周泗?!?/br>周泗盯著葉燃,搖了搖頭。葉燃伸手指了遠(yuǎn)處高聳的明黃鐘樓,道:“你瞧那處鐘樓,千百年了,就在那里。而人心呢,朝夕之間,便又是一個主意。”他轉(zhuǎn)過身,背靠著護(hù)欄,仰頭望著沉沉的夜空。“打小我就覺得,阿媽和阿爸其實挺不一樣的。阿爸喜歡喝濃茶,大口灌烈酒,灌到醉醺醺的。他抽煙抽得厲害,一杯茶三分之二都是茶葉,一生氣就喝悶酒。他初中沒念完就輟學(xué),在家種地種到二十歲跑江湖,腳底板一層厚厚的老繭?!?/br>“阿媽喜歡咖啡,紅酒,這些東西鎮(zhèn)上全都買不到,得阿爸出差到大城市給她帶。她會拉小提琴,毛筆字寫得特別漂亮,還喜歡放我聽不懂的歌。”“可是呢,這樣兩個人卻走到一起,生下我,日子過了十五年。”葉燃邊說邊灌酒,腦袋一點一點沉到周泗的肩上。“中考之前,有一回,阿媽沒注意把戶口本給我了。那戶口本上,有我,有阿媽,唯獨找不到阿爸?!?/br>“他們一直沒說,我也就當(dāng)做不知道。他們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知道?!?/br>“我......我從小就很乖?!?/br>周泗時不時“嗯”一聲,其余時間只是在一旁靜靜看著葉燃灌下一瓶又一瓶啤酒,絮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的事,又是大笑又是流眼淚。他確乎是醉了。肩膀上是真實明晰的重量,轉(zhuǎn)過頭能聞到對方身上啤酒的麥芽香氣和沐浴露的檸檬味道。周泗摸了口袋里的紙巾,幫葉燃擦了臉上的酒漬和淚水。第18章第十七章“阿燃,快點起床?!?/br>“順路給你帶了茶葉蛋跟包子豆?jié){,放這兒啦。待會兒邊走邊吃。你快起床——”葉燃醉了一宿,腦袋沉甸甸的,頭痛欲裂。恍惚中有人掀了自己的被子,空調(diào)的冷氣灌了進(jìn)來,涼颼颼的。他猛地想起來自己裸睡的習(xí)慣,驚地一個鯉魚打挺,扯了被子捂住下半|身。“你做什么啊?!鼻埔娛侵茔?,葉燃有些不自在道。“今天是新生軍訓(xùn)|檢|閱,首|長們?nèi)谔柕紫碌戎??!敝茔舯еp臂,挑了挑眉,“不然您繼續(xù)睡。”“完了完了,連|長要罵死我。”葉燃趕緊從床尾拽了襯衫和內(nèi)|褲,正準(zhǔn)備穿時,突然想起來邊上還有個周泗,便道:“勞煩您轉(zhuǎn)身,我穿內(nèi)|褲。”周泗笑道:“誰還沒那二兩rou,你害羞個什么勁。”葉燃只得在被子底下摸索著套|上內(nèi)|褲,道:“知道你天賦異稟,本錢雄厚,就算二兩rou也長得比我們密度小體積大。”“你要看么,咱倆比劃比劃?!?/br>葉燃翻了個白眼,從梯子上爬下來,正準(zhǔn)備穿扔在書桌上的褲子,只見一旁的周泗托著下巴,將他全身打量個夠,那目光赤|裸|裸的,從頭掃到腳,帶著一股侵略的意味,渾像葉燃身上沒穿衣服似的。“上下都是敗筆,也就這兩條腿過得去?!敝茔粼u價道。葉燃耳垂有些泛紅,道:“讓開讓開,我要刷牙洗臉了。”“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后來說的沒聽到吧?!敝茔粜币兄鴫?,正對著衛(wèi)生間鏡子里的葉燃道。葉燃咕嚕咕嚕漱口,吐了臟水,漫不經(jīng)心道:“沒啊,喝醉了沒揍你就算好事了,誰知道你嘰嘰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