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給自己在N市公|安|局工作的老同學(xué)。

過了會兒，對方回了電話。只見俞寧二伯臉色凝重：“那時間能不能短點呢。”那頭回了話，俞寧二伯連連道謝。

掛了電話，俞寧二伯嘆了口氣，對葉燃道：“不然你再去找找別的人，我這邊只能找關(guān)系，把ojiao時間弄短點，恐怕沒法子直接把他領(lǐng)出來?！?/br>
“說是省|里|要抓|典|型|?！?/br>
大晚上找人家不沾親不帶故的幫忙撈人，已是十分唐突，俞寧二伯又十分客氣，全心全力地幫忙，倒叫葉燃有些不好意思再強求什么，給俞寧二伯連連鞠躬，道了謝。

葉燃一身疲憊地回到周泗家，已是快凌晨一點。周泗之前給他配了一把自家的鑰匙，他拿著打開房門時，瞧見客廳內(nèi)一片烏沉沉的黑，只沙發(fā)旁邊亮著一盞小臺燈，一點杏黃色的光暈，淺淺地圈住一小方天地。

光線沒有暈染到的沙發(fā)另一側(cè)，陰影處坐著個人，不發(fā)出一絲聲響，只靜靜地坐在那里。

“周泗，你還不睡覺么?！比~燃站在客廳中央，明明自己沒做什么錯事，卻有些手足無措，仿佛干了壞事被大人逮住一樣。

周泗從陰影處走出來，手插在褲兜里。這半年，他又長高了些，肩背也開始長厚實，他往那一站，就把小臺燈本就昏沉的光線擋得嚴嚴實實。

因著暗調(diào)的環(huán)境，也因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周泗，葉燃心里莫名有些慌。

“人撈出來了嗎?！敝茔艟痈吲R下的望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葉燃。

葉燃盯著腳尖，垂頭喪氣道：“沒。”

周泗默不作聲。

葉燃忽然想到，也許周泗有法子。可他又不好意思開口，猶豫半晌，才別扭道：“你......你能幫幫他嗎?！?/br>
周泗“噗嗤”笑出聲來，道：“關(guān)我什么事?！?/br>
黑暗中，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葉燃：“你說我為什么要幫一個，自己討厭得不得了，想到就覺得惡心的，甩都甩不掉的鼻涕蟲？”

一陣沉默。

“你......你還喜歡我么?！毙⌒〉穆曇?，艱難地說了出來。

周泗的心狂跳了起來，只是強裝鎮(zhèn)定，道：“什么？我聽不見?！?/br>
葉燃索性低了頭，道：“要是還喜歡我的話，就幫幫......幫幫他。”

“沒有誠意?！?/br>
周泗等了半天，也沒見對面的葉燃有什么表示，只一味低著頭，露出一截脖頸。

他磨了磨牙，忽然一口啃上去，疼得葉燃“嘶”了一聲。

周泗松了嘴，只見葉燃細膩頸項上，赫然一圈牙印。

“疼么。”

低頭不語。

他捧住葉燃的臉，強迫他抬頭，瞧見一張眼淚汪汪的萬分委屈的小臉。

周泗輕笑出聲，食指不住地摩挲葉燃奶凍似的兩頰皮膚，復(fù)又微微俯身，以額頭抵住葉燃的額頭，道：“罷了罷了，你都委屈自己，以身作餌，我答應(yīng)你幫他就是了。”

他的食指忍不住滑下，輕蹭著葉燃軟軟的|嘴|唇：“你也喜歡我嗎?！?/br>
周泗眼里竄起的火苗讓葉燃有些害怕，下意識要往后退。

周泗放了葉燃，也不做什么，只是笑道：“罷了罷了，你這樣子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他抬手像從以前一樣，摸了摸葉燃毛茸茸的腦袋：“今天心情好，你那個初中同學(xué)的事，我來辦。”

年前周泗回了B市，住在爺爺家的四合院。

老人家今年過80大壽，年紀大了也喜歡熱鬧，因而有相熟的|戰(zhàn)|友|領(lǐng)著小輩來拜訪，倒也不像從前那樣稱不在家。

院子里人來人往，周泗少不得出來作陪，說些場面話，這么過了一個多禮拜，不免有些厭煩。

B市又下起紛紛揚揚的大雪，天地間一片蒼茫。

周泗想起鮮少有雪的N市，W縣，一點點不成氣候的雨夾雪就能讓葉燃亢奮得不得了，光|腿|拉開窗簾，趴在窗玻璃上左看右看。

他有些想念葉燃。

在胡同口飄雪的清晨，在地壇寒鴉四起的暮色里，在雪后晴空的流云罅隙中，在吃到一道還不錯的菜的時候。

這天，曹越約周泗去一朋友在后海開的酒吧嘮嗑。

“前陣子你發(fā)什么瘋，要治那幾個小|流|氓，害我堂哥被老頭子罵得都不敢上飯桌子，”曹越抽了支薄荷煙自己點上，“罵得可難聽了，狗仗人勢都出來了?！?/br>
周泗也不理論，只是道：“老爺子前天給了我?guī)最w蟲草，等會兒你拿去，給堂哥壓壓驚?！?/br>
“嘿，您這出有烽火戲諸侯的味兒。”曹越饒有興趣道，“什么時候您對我也這么上心吶，那小|流|氓也不過跟您那發(fā)小交個不咸不淡的朋友，至于興師動眾治人家嗎。我跟各路|大|哥當(dāng)拜把子兄弟，也沒見你皺個眉頭啊。不行，改天我還真得會會你那發(fā)小，把祖國一大好青年，給教成了老媽子，能耐不小。”

周泗笑道：“人家一乖學(xué)生，能跟你這根老油條比么。”說罷，就做出“噓”的手勢，十指交叉托著下巴，一臉陶醉地瞧著前邊正賣力表演的駐唱姑娘。

曹越識趣地打住話頭，等姑娘一支歌唱完，換了話題，道：“過了年得準備SAT跟托福了吧。”

周泗按滅了煙頭：“不知道。”

“你丫不是小學(xué)三年級就嚷嚷著出國泡|洋|妞么。”曹越有些驚訝，“說真的，你要是不搞個藤校offer，我瞅著你媽能把你扔門頭溝自生自滅。”

周泗拿了桌邊的打火機，道：“給您點支煙，往后還得您幫襯，不然得餓死。”

曹越伸頭湊近打火機的火苗子，深深吸了口，道：“怎么突然就不愿意出去了呢?！?/br>
周泗的臉在曹越的這口煙圈中晦暗難辨，只是把玩著小酒盞：“沒什么意思。打小就東奔西竄的，累了?！?/br>
“你小子，不會是有了那個吧......”曹越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出這一個原因，拖住了周泗奔向資|本|主|義|國|家懷抱的腳步。

“不如叫你家那位一起出去?！?/br>
“再說吧?！敝茔暨呎f邊招了服務(wù)生再上一桶酒。

曹越道：“周泗，咱倆認識得十多年了吧，還一起穿開襠褲在王府井邊上的教堂門口合影留念過呢。你說，憑咱倆這交情，你是不是得老實跟我說，你家那位長啥樣呀？”

周泗笑道：“兩只眼睛一張嘴，還能長什么樣?！?/br>
第22章第二十一章

年三十晚上，周家老小一起吃了年夜飯。老爺子邊吃邊訓(xùn)話，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現(xiàn)在日子好過了，可不能驕|奢|yin|逸。

一大桌子小輩，平日里再能耐，這時候也是不敢多嘴的。

吃完飯，有的要務(wù)在身急著趕航班，譬如周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