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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給我的新片子包場……我的確是罪大惡極的。我知道阿姐的想法。作為一個女人,就算能忍受丈夫被橫刀奪愛,也是絕對無法忍受自己的骨rou繞在其他女人膝頭叫mommy的。一個女人也不能忍受別人用一張和自己相似卻年輕很多的臉去突然插足她的生活,更何況還是她的親meimei。所以阿姐能夠忍受黃先生的其他妻子卻不能忍受我。她甚至已經(jīng)不會對小斐好了,家庭聚會,她時常針對小斐發(fā)脾氣。不到七歲的男孩子,國語都沒開始系統(tǒng)地學習,她就要小斐把背完整。黃先生也總是怪小斐。說小斐不懂禮節(jié),不如他已經(jīng)三十多歲的大哥爭氣。寶儀總是替她弟弟抗議,她到青春期了,還是暴脾氣,想反抗一切。她已經(jīng)明白阿姐和小斐的關(guān)系,寶儀是個會保守秘密的孩子,可她還是覺得自己阿弟太可憐。小斐這個孩子太早慧,總是很懂事地道歉,對黃先生,對大太太,對他的大哥大姐。別人稍稍夸夸他,哪怕只是傭人說他長高了,那種一聽就懂的客套話,他都會笑得很開心,很禮貌地道謝?;丶抑?,他總是認真地學習他們要求的那些東西。從來不說誰不好。他是個頂聰明的小男孩,心思也非常重。他說不想給我丟臉。我當然希望我的兒子出人頭地,但我不想看到他這樣小就這樣辛苦。所以我?guī)麃磉@里放松。我知道小斐在這里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他坐在沙灘上,和他阿姐一起背誦,還有。在香港,在澳門,少見兩個孩子這樣笑。但我又究竟能再陪著他們幾年呢?我的病,沒錯,我就是有病……希望我能再陪他們十五年。我想看見寶儀結(jié)婚,看見小斐大學畢業(yè)。我沒有去死的理由。2002年2月9日即將春節(jié),我們還未動身回港。事實上,在這樣一個偏僻卻美麗的地方,我才能放松,這是黃先生給我開辟的藏身處,也是和我相配的異國他鄉(xiāng)。但小斐和寶儀不能和我一樣爛在這里。他們要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條件。所以我也需要在澳門陪他們。所以我每年只能回來一次。何管家已經(jīng)訂好今晚的機票。最近總是心悸,我的預感總是準得可怕。每天對著佛像祈禱,又有用嗎?就算,萬一,某天我不在了……希望黃先生能疼惜他的兒女,希望阿姐能善待他們……寶儀才十六歲,小斐還不到九周歲,佛祖保佑。我信佛,可又不覺得佛祖可以幫助我。正如我現(xiàn)在寫下這些,正如我曾經(jīng)犯下罪孽還企圖被原諒——這本身已經(jīng)是種褻瀆。可是死亡又能贖去這種罪過嗎?記錄于此處戛然而止,猩紅筆跡觸目驚心。文字已說明一切,其真實性似乎也無可置疑。黃煜斐和他銘記了十五年的溫暖所在其實并無直系血緣關(guān)系,而他拿刀扎的、始終恨的,那個難以究因治罪的殺人兇手,一直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李枳聽見身前人錯落的呼吸,忽然覺得“血緣”真是令人作嘔的東西。就好比你被磁鐵吸著奔忙過這些年歲,忽然磁極一倒,你以為到達赤道,甚至開始嘗試消除身上冷硬金屬,嘗試自我解脫,你想要好了,卻忽然被拽回冰原。被刀子捅傷后人首先會恍惚,而這種迷惘又豈是他人能理解的呢?“哥,要不先坐下吧?!崩铊自囂街鴨?。不能完全理解,但能感同身受。冰刀似乎已經(jīng)把黃煜斐插透了,穿過他的脊背,直扎入李枳的心臟??衫铊追浅G宄?,自己沒資格事先表露出脆弱,更不想帶給黃煜斐更多波動,他壓抑情緒,拉著黃煜斐坐上沙發(fā)。他這才發(fā)現(xiàn)黃煜斐并非一臉木然,抑或失魂落魄,反而神情極度清明。那雙眼睛,亮得很,也涼,平添一股硬朗不羈。“我一直在被當傻子耍,對嗎?怪不得許昀之葬禮的時候,阿姐說我這樣也算盡孝!”“哥……”“反正都不在了,全死了!”他又事不關(guān)己似的笑,“恩恩怨怨的,在地獄里繼續(xù)鬧,等老頭子下去再陪她們演演你欠我我欠你的苦情戲碼,也很好啊。”李枳感到語塞,手腳也跟著冰涼??伤钟X得黃煜斐再緘默著壓抑下去,恐怕真的會面臨崩潰,不如就像現(xiàn)在這樣想說什么說什么。是個人都得恨了,都得疲憊不堪了……事件的始作俑者遙遙遠去,留下最終的受害者,無辜且困惑,獨自受蒙騙,自責地糾結(jié)。本該輕松無慮的年華卻孤單緊繃地度過,結(jié)果到頭來,包在心核里的那塊,名為“絕不原諒”的仇恨,突然就這樣被抽出,貼上毫無道理可言的封條。來自于家庭的疼痛總是這樣避無可避,瞄準十數(shù)載的靶心,輕易就變成虛影,你自衛(wèi),你反擊,都不成,都沒用。李枳太明白這種無力,也恨了起來。然而黃煜斐卻不再繼續(xù)冷笑著嘲諷,他忽然哭了,是那種無聲的洶涌,沒任何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流淚,又很快就止住。李枳去抓他的手,卻被掙開,黃煜斐靠上軟墊吸了吸鼻子,神色已然恢復正常,把芒果拿起來,放到李枳腿上:“小橘,去給我做芒果派吧。”李枳抱著芒果不動地方:“我覺得現(xiàn)在你得跟我待在一起,我不放心。”“那就一起去,”黃煜斐站起來,拉著人往廚房走,“我餓啦?!?/br>他又豎起透明高墻,李枳看得心中悸痛,卻不怪他,只因黃煜斐的墻都是被迫立起的。半夜李枳醒來,四點出頭,黃煜斐不在身邊。上下跑了兩圈,整棟樓都空了,可李枳也顧不上害怕,他急得跳腳。睡前兩人疊放的手機現(xiàn)在只剩下黃煜斐的,他的指紋也可以解鎖,李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老何和自己的號碼之間選擇了后者。果不其然,關(guān)機了。離家出走嗎,不帶上我?李枳暗罵一聲,又忽然抓住點希望。黃煜斐不是那種連手機都會拿錯的粗心人。他還記得黃煜斐跟自己解釋過,裝在他手機上的那個GPS裝置有獨立電源和信號源,哪怕去無人區(qū),哪怕手機摔得稀巴爛,那玩意也能照常工作。“為了能隨時找到你?!蹦侨水敃r是這樣說的。對于同步定位這件事,李枳素來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同時也覺得沒什么用處——成天生活在到處都是警察的大城市里,五十年也難遇什么兇險,他只當是滿足病嬌男友安全感需求的一個法子。倘若往他脖子上栓根鏈子能讓黃煜斐松口氣,他也覺得挺劃算。而現(xiàn)如今,這個功能似乎終于有了用武之地——李枳翻出配套的APP。有個紅點,在詳盡的地圖上一下一下地閃。得虧有這么一個點。李枳又好氣又好笑、又心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