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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了許引酌的劍術,成了最出眾的劍客;沉默著創(chuàng)立了御水行,平生水戰(zhàn)未曾有敗績;沉默著收下了島主送來的兩個弟子,然后不得不多說很多話來教養(yǎng)她們。 如果這是話本中的故事,大抵就要說互相救贖之類的蠢話,但在這里,袁松聲只是接著挑起了大梁——在多病患的元島,有一個健康可靠、又無奇怪性格的人,實在是很難得的事情。 和許多肩負重任的人類似,袁松聲沉穩(wěn)冷靜,處事公允,是一個沉悶而無趣的人,如霜似雪的氣質和環(huán)繞周身的劍氣能讓人退避三舍,相貌尚且無暇關注,更妄論多加交談。 外人談及劉桓衣會竊笑著嘆一句可惜,談及劉春生會輕蔑地贊一聲質樸,可等說到了袁松聲,他們就沒法裝作高高在上點評他人的樣子,只能端肅了神色稱呼他為“袁先生”。 然而袁松聲絕非生人揣度的那樣波瀾不驚。 袁松聲其實也是會笑的。 陳照水軟綿綿地叫他師父只為他燒的一碗蝦子面。陸常儀嬉笑打鬧著讓杏花落滿他的衣襟。 袁松聲其實也是會發(fā)怒的。 折成十九段的骨劍被送到他的面前,讓他猜一猜是誰的脊梁。滿室的紅綢騙成了婚姻,求而不得可真瘋狂。 袁松聲其實也是會疲倦的。 事繁且難,追比嚴加,恰同僚沉疴又起,惟一人獨往。初臨異地,卻是親友曾至,觸目處、皆為恩怨。 并不是每個劍客都得棄情絕欲。 【2】 自顧展妍等元島的老人們除印,袁松聲的事務日益繁重,等劉桓衣病重,就更是忙碌。 陸常儀已經記不得上一回與袁松聲笑鬧的情形了,袁松聲總是風塵仆仆地來,再風塵仆仆地去,和她說的也只剩下事務交接,還有她所做的不妥當之處。哪怕陳照水傷重,袁松聲也沒能有多少時間照看,反倒被島主支使著四處奔波。 陳照水身受元印反噬,疼得躲在暗室中哭,陸常儀只能摟著她低聲寬慰,心里卻也只想痛哭一場:她幫不了陳照水,也找不到旁人來相助。袁松聲回不來,梁初成不知所蹤,劉桓衣自己就要人看顧,蘇檀輕病得起不了身,劉春生被各國聯(lián)軍打得丟兵卸甲。 然后陸常儀去扣年清彰的門。 年清彰用帶著皮質手套的左手將她推出了庭院,說她不該過來。 陸常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抵住門扉。年清彰的眼睛介于灰與褐之間,不似活物,他說的話也不大像是活人:“我快死了,陳娘總不會好得太晚?!?/br> 年清彰關了門,陸常儀轉過身,沒能看見袁松聲的身影,也沒能聽到袁松聲勸她不要來這里的話語。 這明明是最應該發(fā)生的事情。 【3】 袁松聲被迫站在遠處看弟子們。 他看見了陸常儀跌倒,看見了陳照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見了陸常儀掙扎輾轉,看見了陳照水悲憤難言。 他多想走上前,扶起陸常儀,寬慰陳照水,告訴她們自己在這里。 可他只能聽到哭聲,看到血色,卻拔不了劍。 因為他和島主站在遠處,靜靜等待她們成長。 【4】 袁松聲聽說自己的兩個弟子脅迫皇帝書寫詔書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陸常儀的主意,然而梁初成一臉笑意地認下了教唆的罪名。 袁松聲道:“今蒙屈辱,他日必伐飛仙島。” 梁初成卻還是一副懶洋洋的神色:“葉孤城救駕有功還要被征討,那個少年皇帝就算扛得住言官朝臣,也扛不住武林義憤?!?/br> 袁松聲接著說:“常儀以妻兒威逼旁人,也是你教的?” “也是我教的?!?/br> 袁松聲嘆了口氣:“你慣會戳人痛處,雖有失小節(jié),卻也有奇效。只是你現(xiàn)在認得爽快,等蘇郎知道了,你又當如何?” 提及素來端肅守禮的大師兄,梁初成終于收斂了笑意:“他就沒出過元島,哪里知道外頭的事情?他身體不好受不得氣,要是不高興了,我就聽他數(shù)落兩句罷了。” 袁松聲靜靜地看著梁初成。袁松聲的眼神極有壓迫力,正常人和他對視久了,往往會生出心虛之感,然后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是否做了不妥當?shù)氖?,說了不妥當?shù)脑?。只可惜梁初成絕非正常人,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老袁,收一收你的劍氣,刺得我怪疼的?!?/br> 前文說過,并不是每個劍客都得棄情絕欲。 于是一道劍氣擦著梁初成的臉頰飛過。 【5】 這是一場十分尷尬的論劍會。 本應為主人公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沉默不言,而剩下的劍客只知道胡言亂語,不肯好好說正事,反倒和陸小鳳爭論起劍客的給人的固有印象。 陸常儀道:“如果真的冷心冷清,那應該對旁人的責難也不放在心上才對,這樣看上去就太好欺負了一些。” 陸小鳳卻覺得是否會因他人言語而出劍,并非是評判劍客是否棄情絕欲的標準。他以自身舉例,說結婚前的西門吹雪會一劍削下他的胡子,結婚后的西門吹雪反倒擔心他自己剃須,還說葉孤城在和他說第一句話前,先讓他挨了天外飛仙,而結婚后的表現(xiàn)現(xiàn)未得知。 陸常儀拍了拍手,對陸小鳳的推理進行了鼓勵,然后反問道:“棄情絕欲和結婚難道是一回事?比如你?” 陸小鳳僵了一下:“我不是劍客?!?/br> 陳照水正坐在陸常儀身側,于是指著她道:“那這個人呢?” 陸小鳳道:“莫非望朝城的城主夫人不是你?陸夫人?” 陸常儀道:“你喊陸夫人的時候,就不會心虛?我恍惚記得你也姓陸?!?/br> 陸小鳳不由去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轉移了話題:“我原先總以為頂尖的劍客應走無情道,直到見了你的師父才知道并非如此?!?/br> 陳照水終于有可以發(fā)表觀點的機會了:“我從前練過太上忘情,大約能猜到一點。” 陸小鳳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奇妙,像是在吃素齋的時候嘗到一塊人rou,集震驚與強烈反差,又不愿接受可怕現(xiàn)實:“你怎么會練這個?” 陳照水像是沒有察覺到陸小鳳的失態(tài)一般:“走無情道會減少大量外物的干擾,效用函數(shù)在這一維上的偏導通常為正,比較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劍術的增益。但有時候會因為達到了極值點而誤以為是最值點……” 在有關數(shù)術的語句中,陸小鳳回憶起被迫幫助西門吹雪盤賬的時日,終于落荒而逃。 由他發(fā)起的論劍會終于結束了呢,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短小啊。 當然短小啦。 怎么說? 竹板這么一打呀…… 你干什么?說相聲呢? 哎,你這人可真討厭,連這都不讓。 當然不讓了,這可是正正經經的,結果你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