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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看看他的手指,又看看他垂下的黑發(fā),再看看他高挺的鼻梁,目光慢慢往下移,落到了他兩片輪廓柔和的薄唇上。盯久了,再想想他說的話,腦子里左右晃蕩,遐想翻飛。他這是……不舍么?還是……不放心?正想著,心里咣當一震。急忙斂住心神,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我怎會這樣想?我為何會在意他的情緒?不能,不能。他是他,我是我。說是這么說,可思緒偏偏跟中了邪似得,全然不受掌控。他的視線,在白麟兩瓣唇上久久徘徊,雨夜與午后的柔軟觸感,猶如寒夜溫泉一般,暖融融熱乎乎地涌上來,氤氳了雙眼。再往上一點,鼻梁下面,依稀顯著淺淺青茬。他是剛剃過須么?再往下一點,下巴的鮮明輪廓,怎會這般英朗好看?他的唇,為何忽然揚起?“看什么呢?”白麟抬起眼,無意掩飾燭火一樣的溫情。林燁急忙別開眼,看向別處,揉揉鼻子裝蒜:“沒看什么。”白麟淡淡一笑,翻過他的手,在手背上輕拍兩下,又松了開來:“好了?!?/br>他把針藥原封不動裝好,遞給林燁,叮嚀著:“帶上這個。出門在外難免磕碰,這是西域的藥,中原難得一見,貌不驚人卻有奇效。”林燁伸手接過,指腹撫過盒蓋上褐青相間的紋路,偷偷瞟他一眼,卻見他斂著眉,思索著什么。“哦,是了?!卑作霌嵴频溃骸拔铱茨阌媚怯邪采癔熜У陌俸咸聪懵?,可是晚上睡不好?”林燁疑惑,點點頭道:“偶爾做噩夢,用習(xí)慣了。怎么?”白麟回憶著:“印象里,這檀香露用法十分講究,要滴入溫度適當?shù)乃校菰“雮€時辰才起效。太熱了藥性過重,太冷了又失了作用。去源州一路艱辛,不比在家,不風(fēng)餐露宿已是萬幸,恐怕沒機會給你洗舒坦澡?!?/br>林燁又點點頭:“哦。那便不帶了罷?!?/br>白麟?yún)s搖搖頭:“有種花茶,名字記不清了,安神靜心極佳,明日我去給你尋尋。浴桶沒有,泡茶的熱水總該有的?!?/br>林燁眨眨眼睛,在他臉上溜了一圈。見他神色認真關(guān)切,絲毫沒有玩笑之意,但也不是平日里那樣,始終平平淡淡的,似乎天塌下來,也不過是雞毛蒜皮瑣事一樁。頷首應(yīng)了,動動右手手指,紗布包的松緊剛好,拭了藥的地方清清涼涼,很是舒服。轉(zhuǎn)念想,早知他心細,卻不知還會這般絮叨,今天倒是奇了。他果真是……放不下心么?這么一琢磨,更覺得適才唐突無理。也不知他心里,會不會介懷?是否該道個歉,陪個不是?可是沒有三杯烈酒下肚,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說了,怕自作多情招他嘲笑,不說,卻怕虧歉了他落了人情。也不知為何會這般矛盾,也不知從何時起,開始的這般糾結(jié),明明還是自己,卻不再像原來的自己。白麟叮囑完了,起身走到門口,搭著門框,轉(zhuǎn)過頭柔聲道:“歇息吧,不早了。明日我去店里便是,你不必起早?!?/br>林燁答應(yīng)了,垂著頭,腳底下踟躕著,半天才蹭到他身邊,嚅囁擠出幾個字:“我后天啟程。”白麟打開門:“嗯,我知道。”抬腳就要往出邁。身子一滯,腳還踏在門檻上,卻是衣衫被人從后頭拽住了。心下一奇,轉(zhuǎn)過頭去。燭光暗影里,一雙霧靄彌漫的眼,毫無防備地,直直撞進心里。撞得眼前一眩,撞得頭腦發(fā)熱。下意識反手一拉,被打開半扇的門,“嘭”一聲關(guān)在身后。往前跨了一小步,毫不猶豫伸手一摟。一股帶著體溫的淡香,忽悠悠飄進鼻子里。懷里清瘦的身子僵了僵,卻出乎意料沒有掙扎,也沒有躲避,而是緩緩地放松了下來,伸出手,猶豫著摟上他的背。指尖輕輕攥住背后的衣裳,主動的,嘗試著接受。白麟又驚又喜,胸口發(fā)狂似得敲打,呼吸不可抑止加快了速度。他緊張。緊張得忘了說話,只低下頭,凝視那雙猶豫不決,又彷徨迷茫的眸子。對上了,那緊張就更多了幾分。前兩次近距離的觸碰,一次在暗夜,看不清對方的臉;另一次在抵觸,毫無眷戀可言,。而今日的相擁,卻是緊密密的,坦然然的,急匆匆的,明白白的。他以為他不愿,以為他厭惡,以為自己的一廂情愿唯有付諸東水。而現(xiàn)在,他能感覺到,林燁胸腔中跳動的躍躍欲試,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那層不透明的紗幔,被風(fēng)輕飄飄撩起來,揭開了迷。白麟穩(wěn)住心神,緩緩低下頭。林燁看見他深邃的雙眼,一點點靠近。不由自主閉上眼睛,似是膽怯,似是慌張,亦似是逼迫自己,闔上理智的門窗,關(guān)上所有的思索,生怕只要一睜眼,便要反悔,便要放棄。白麟輕柔地覆上他的唇,起初僅碰了碰,見他沒有拒絕,便壯了膽子,小心地含住,小心的吸吮。仿佛那是雪后初霽,林間淙淙的溪澗,仿佛那是流過山花野草,潺潺的清泉。那樣甘甜,那樣芬芳。那樣柔軟溫暖,讓人陷入其中,欲罷不能。他的手指拂過他淡香的發(fā),落在背脊,自上到下,一遍一遍,安慰似地輕撫。他感受到他漸漸加快的呼吸,感受到攥著衣裳的手收的更緊,手指熾熱的溫度隔著織錦透進來,點燃了血液。他沒有再探入,舌尖在他唇上輕巧轉(zhuǎn)了轉(zhuǎn),仿佛眼前乃美酒佳釀,淺嘗輒止,一次性喝多了品夠了,倒失了撩人誘惑,少了新鮮趣味。他稍稍抬起頭,面前人的眼緩緩睜開一半,睫毛輕顫,雙頰染了晚霞。他再穩(wěn)重,再老成,也掩不住瘋涌而上的喜悅與柔情。輕笑著貼住他的臉,在耳畔低語:“方才還冷淡淡的,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就忘了?”林燁眨一下眼,嘆口氣,悶聲道:“莫要再問我,當心我反悔。”他愈發(fā)讀不懂自己,愈發(fā)不能參透,為何欲語還休,欲拒還迎。更想不通,究竟自己是想,還是不想,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具身子,倒是分毫矛盾都沒有,還歡喜的緊。魂魄跟rou身分開了一樣,各自為政,互不干涉。腦子里還沒想明白,身子糊里糊涂就去了。眼睛自己就閉上了,嘴唇自己就張開了,小腹自己就熱脹了,腿腳自己就打軟了。軟綿綿掛在他身上,貪戀著他的熱度,兩手抓得緊緊的,一點兒也不愿放開。皺起眉來,蹭著白麟的頸窩,使勁搖頭。白麟聽他語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