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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尋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9

分卷閱讀59

    質(zhì)地花色最雅致的,換下他的布發(fā)帶。好像非要找點什么事做,才能紓解心中不安郁郁。

白麟隨他擺弄,心不在焉打量幾眼房中陳設(shè),忽然道:“李福,江南王……對你好么?”

姚倌兒沒料他竟問起這個,冷不丁被利箭刺中要害,心頭驟然縮緊,劇烈抽痛隨之而來。

他對他……好么?幾日里,這問題在腦中翻來覆去的琢磨,有如深夜夢魘,揮之不去。

若說不好,實在找不到理由。仔細想來,綾羅綢緞,金銀玉器,美酒佳釀,哪一樣不是隨口一說,王爺?shù)诙炀退蛠??只不過在銜云宮中何種奇珍異寶不曾見過,他絲毫不稀罕。

若說好,他又為何將他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用本該吻他的溫暖雙唇,道出老謀深算的心機城府,打著情深意切的幌子,掌握他,利用他,讓他害怕?

他想要的,其實很簡單,不過是顆能包容他的真心,是有一人能與他休戚與共,相濡以沫??伤粋€閹人,一個男妓,卑微骯臟,為人不齒,有何底氣要求一位至尊至上的王爺付出真心?真是癡心妄想,癡人說夢。

縱然江南王深情款款,縱然曾為他的情話落淚,可事到如今,他無比可悲的發(fā)現(xiàn),竟已分不出真假,辨不出好壞。更不知曉是自己太過自卑多疑,還是僅僅看透了真相。他不能問他得以求證,就算問了,也得不到答案,至多是一番甜言蜜語,再不然,就是一夜良宵。

姚倌兒心中惻然,失落的神色自是掩不住,話里卻輕描淡寫:“什么好不好的,不過是眾多客人中的一位,尊貴些罷了?!?/br>
白麟聽出他語氣不歡,但不知曉內(nèi)情,只按著自己所猜測的來。他堅信李福忠心一片,絕不會出賣自己,所以,必定是江南王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他正色道:“此番找我來,可是他逼你的?”

姚倌兒系好發(fā)帶,把桌上東西置回原處,闔上奩蓋:“逼……許說不上。大致在他看來,無外乎小人舉手之勞?!?/br>
白麟扭過頭看他:“那童子可是江南王眼線?”

姚倌兒心里咯噔一下。

眼線?莫非自己早已落入他的算計中卻不自知?這一層倒是從未想過。

口中只道:“那童子原是他的書童,讀過些書,也知曉禮數(shù),便遣來給小人解悶。服侍小人倒是無微不至,至于是不是眼線……就不得而知了。”

白麟長驅(qū)直入:“他知道些什么?他又想從我這里得到些什么?”

姚倌兒囁嚅一陣,抿抿唇,回到他身旁,鄭重地凝視他:“事關(guān)重大,還請少主……聽小人詳說。”

☆、第二十七章生死禍福未可知(一)

姚倌兒就著茶香,悠悠講起當(dāng)日失散之后的跌宕起伏。

轉(zhuǎn)賣妓館,輕生不遂,被江南王相救,被白柳堂收容,后為王爺垂憐。

說的人語氣平淡如水,好像在講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故事。聽的人心生惻隱,只因這都是自己一念之差的罪過。

白麟沒逛過男/妓/館,可從街頭巷尾聽來的故事里,也道得一二。鞭笞,暴打,各種與刑罰相去無幾的用具,真不知他身子這樣單薄,如何招架的過來。

他心頭悲痛:“我真該挨千刀萬剮,那日天亮回去找你,若橫豎是個死,也便死而無憾。若命大,還能一齊在泓京謀生,你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姚倌兒淺淺一笑,蹲在他身前,看進他的眼睛:“少主待小人如兄弟,小人又比少主年長,恕小人無禮僭越一次,兄長護著幼弟,乃人之常情,哪有反過來的道理?奴仆護著主子,更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少主千萬莫要再自責(zé)?!?/br>
白麟羞愧難當(dāng):“可是……我……我千不該萬不該……”

姚倌兒打斷他:“小人今日并非為了責(zé)備少主才相約。少主若還仍一味拘泥于這陳年舊事,小人可就不說了。”

白麟閉嘴,蹙眉長嘆,點點頭算應(yīng)允,靠近椅背里,洗耳恭聽。

那日江南王因頗為信任姚倌兒,也為做戲更真,將宮中諸事,有關(guān)的,沒關(guān)的,皇帝的,大臣的,政治的,軍事的,一股腦全說給了姚倌兒,直到半夜乏得再睜不開眼睛,才蒙上被子倒頭大睡,像了卻了樁心事一樣渾身輕松,一夢到天亮。

此時姚倌兒理清始末,斟酌措辭,逐一轉(zhuǎn)述,只想趕快完成江南王交代的任務(wù),有如扔掉燙手山芋,放下千鈞重擔(dān)。

他不時瞟一眼少主的表情,卻見他神情嚴肅,沒有打斷詢問的意思,只靜靜傾聽,指尖輕敲桌子,眼神鄭重深邃。

說完宮中局勢,兩國糾葛,頓感口干舌燥,喝杯茶,踟躕片刻,說道:“少主……可有尋著生父?”

白麟正支著額,思索著大銘朝中的風(fēng)起云涌,以及僅隔大崇山的兩國之間隨時可能爆發(fā)的戰(zhàn)事,考慮著如若短兵相接,可有法子助潛回碧石寨,助大哥一力。雖狼狽至極被趕出來,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國土,自己的故鄉(xiāng),自己的大哥。無論如何也不愿看到戰(zhàn)火紛飛,百姓流落,狼主失利的場面。

聽聞此言,自是一愣,不解他為何突然換了話頭,搖頭道:“沒有,也并未刻意去尋。尋不尋得到,不過隨緣。怎么?”

姚倌兒咬咬牙,放低聲音緩緩道:“如果……如果少主……是大銘皇帝的兒子……?!?/br>
白麟猛然抬頭,面色一沉:“你說什么?“

姚倌兒身子一抖,不敢看他:“小人是說……少主……乃是大銘皇帝的私生子。”

白麟緊抿雙唇,盯看他許久,聲音低沉平緩:“何以見得?”

姚倌兒硬著頭皮將皇帝當(dāng)年所作所為一一道來,還說了江南王比對生辰及二人長相之事。

白麟黑眸中有火光流溢,深不見底。他沉靜端坐,緘默不語,像座屹立千年的高山。姚倌兒被他盯出一身雞皮疙瘩,心知他這是風(fēng)雨欲來,摧枯拉朽前的死寂。

說到后來,實在說不下去了,聲音小的像蚊子叫:“王爺說……想收少主為庶出之子,再以江南王之子的身份進宮爭儲,到時必親自扶持,并有朝中勢力做靠山,絕不會失手。還有……他還說……皇上……皇上也是這個意思……”

好不容易說完,深吸一口氣,膽戰(zhàn)心驚盯著他的側(cè)臉,就等著他發(fā)火。

果不其然,白麟黑眸一橫,怒火中燒,一股氣沒忍住,直沖發(fā)冠?!芭尽币宦暫菖?,震得桌上茶杯茶壺啪啦作響,語氣里不由帶出了為主之人的霸道來:“大膽狂徒,豈有此理!我怎可能認他們這幫弒母狗賊做父?他以為天下人都鉆進了富貴眼子,貪圖那一方冷冰冰的皇位?他以為一句親自扶持爭奪儲君,就能當(dāng)做肥rou來釣大魚?他以為我是何人,吃里扒外見利忘義的墻頭草嗎?”

吼完衣襟一甩,噌一下站起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