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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讀書入仕。于是,家人為他四處奔波,先是請了城中幾個出名的大夫,后又疏通關(guān)系,請來了一位宮里面的太醫(yī),廢了老大的勁,卻統(tǒng)統(tǒng)都對他的眼疾束手無策,無論開再好的藥都治不好他的病。這天夜里,方棟輾轉(zhuǎn)難眠,迷迷糊糊似乎醒著,又好像陷入了夢中。忽然,他聽見自己的左眼里有個像蒼蠅嗡嗡似的又粗又低沉的嗓音在說話:“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這里面實(shí)在是太黑了,都快憋死個人啦!”右眼立刻也有個細(xì)小又怯生生的聲音附和他,說:“是呀是呀,我們出來玩一會兒吧,透一透這悶氣兒,也會舒服點(diǎn)。”左邊:“正有此意!”于是,緊接著方棟隱隱約約感到自己兩個鼻孔里面在輕輕蠕動著,十分地瘙癢,很快就像有什么東西從里面跑了出去。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天都開始蒙蒙亮,那兩個小東西又回來了,仍舊沿著他的鼻孔爬上去,最后進(jìn)到眼睛里去了。而這么長的一段時間里,方棟一直處在混沌不清的狀態(tài),身體也根本動不了。兩個小人回到眼睛后,還在繼續(xù)講話聊天,像蒼蠅似的聒噪。左邊說:“這人總呆在屋子里,害我們也好多天不能去花園里賞花,那些漂亮的珍珠蘭都枯死了?!?/br>右邊細(xì)小的聲音也道:“是啊,都沒人給它們澆水,死的好可憐吶?!?/br>第二天,方棟從睡夢中真正清醒,臉也不洗,衣服也沒穿好,第一反應(yīng)就是焦急地喚來他的妻子,詢問花園里的珍珠蘭是否安好。原來,這方棟平時最喜歡的就是香蘭,于是在自家花園里種了許多的珍珠蘭,平時盡心盡力地伺候,每天都去給它們除草、捉蟲,親自澆灌,但自從他雙目失明之后,就再也沒去過花園。妻子聽了他的話覺得很奇怪,跑去花園一看,果然如他所說,珍珠蘭全都枯死了。由于往日這片蘭花都是方棟負(fù)責(zé)照顧,不假于人手,下人們習(xí)慣了不去管它們,而主人家們這些天又都在為眼疾的事情奔波,自然也忽略了這幾株小小的珍珠蘭,以至于釀成悲劇。但方棟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見,又怎么會知道的呢?妻子從花園回來后,疑惑地反問他,方棟的額頭瞬間沁出冷汗,他也不回答妻子,只是口中胡亂地喃喃道:“不是做夢,是真的,居然是真的……”妻子一臉的迷惘:“什么是……真的?”方棟驚慌失措地低吼道:“有東西住在我眼睛里!不,不是東西,是人!”妻子聽得更是一頭霧水:“……”看不見的方棟站起來胡亂地往前瞎走:“快,帶我去找白神醫(yī),現(xiàn)在只有他能救我了!”沒走兩步就被地上的矮凳扳倒,狠狠地摔了一跤,妻子連忙走過去扶他。安撫了他一陣子后,方棟才逐漸冷靜下來,將昨晚半夢半醒之間經(jīng)歷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妻子,因?yàn)閾?dān)心被眼瞳中的小人聽到,他閉著眼睛用筆寫了下來。妻子搞清楚之后,也十分地吃驚,她幫著丈夫穿戴整齊,擦臉洗漱,又準(zhǔn)備了一份厚禮,這才帶著一同出門。畢竟,那可是白府,不提鳩占鵲巢的白震德,正統(tǒng)繼承人白震山可是正一品的大將軍,論戰(zhàn)功論資歷,說是朝中武官之首都不為過,如果冒冒失失地上門,求他兒子治病,多半會被認(rèn)為太過失禮趕出來,所以不得不慎重對待。因?yàn)榉綏濍p目失明,行走不便,所以,妻子還特意為他找了輛馬車。兩人攜帶厚禮,坐著馬車,便向白府駛?cè)ァ?/br>馬車?yán)?,方棟有些焦慮不安,他不停地捏自己的手指,攪弄衣袖的邊緣。“不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次準(zhǔn)備的太匆忙,白神醫(yī)一定不會答應(yīng)為我診治的?!?/br>他回想起那天,白景陽冷漠決然的態(tài)度,以及他后來在那群紈绔朋友們口中聽到的那番話,心知這眼疾恐怕是因?yàn)榈米锪塑饺爻桥桑瑢ψ约盒袨椴粰z點(diǎn)的懲罰。方棟內(nèi)心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后悔之意,覺得自己如果不是真心悔改,做出一些改變的話,恐怕白景陽還是不會答應(yīng)給自己治病的。于是,他出聲喚前面駕車的小廝,掉轉(zhuǎn)車頭,先回家去吧。“不成!既然來了,總得試一試!”妻子提出反對意見。兩人意見相悖,發(fā)生了爭執(zhí),于是,駕車的小廝在道路中間一會向這邊掉頭,一會又牽著韁繩轉(zhuǎn)到另一邊。好巧不巧,就在這時,原本空曠的道路上沖過來一輛速度有些快的馬車。在一陣驚呼聲和馬嘶聲中,兩輛馬車撞到了一起,頓時人仰馬翻,牽連了一片,周邊幾個沒人的攤子都被撞翻了。馬車?yán)锱莱鰜硪晃簧泶┑婪目∶赖朗?,他看著自己一身齊整的行頭被弄得狼狽不堪,額頭還磕腫了一塊。頓時就怒了,他叉著腰當(dāng)街罵道:“哪里來的不長眼的東西,不會駕車就別跑出來禍害人!”第50章方棟和妻子也被撞得七葷八素,比道士更加暈乎乎地從車?yán)锩媾莱鰜怼?/br>聽見道士的罵聲,方棟倒也并不生氣,一來是他這段時間,眼盲之后,有了更多時間,來沉淀和反思己過,難受時學(xué)會了誦讀,以求解除厄運(yùn)和痛苦,性情已經(jīng)變得溫和謙遜多了,二來也確實(shí)是他們在道路中間來回掉頭,才引起的撞車事故。方棟苦笑著被妻子扶起來,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行了一禮,開口就是道歉。“這位兄臺,不知傷到了哪里,都是方某的錯,方某愿意一力承擔(dān),還請見諒?!?/br>道士停下了咒罵,偏頭斜睨了過去,他上下打量了方棟夫婦。不屑地笑了笑,譏諷道:“原來還真是個瞎子,難怪駕車不長眼睛?!?/br>方棟妻子性格直爽,一聽就不高興了,立刻反擊道:“你這道士未免也太得理不饒人了吧,我相公好聲好氣跟你道歉,你卻這種態(tài)度,再說了你自己在道路上橫沖直撞,就沒有半點(diǎn)責(zé)任嗎?”道士不怒反笑:“夫人伶牙俐齒,真是令貧道大開眼界。”妻子氣急:“你……!”方棟安撫性拍了拍妻子的手,希望兩邊都冷靜一些,好好解決問題,一旦吵過頭,有理也要變沒理了,況且要真有哪里傷到,還是先去看大夫?yàn)槊睢?/br>但顯然現(xiàn)場的幾人都沒什么大礙,不然怎么會有力氣站在道路中間大吵特吵?方家的小廝從地上爬起來后,就開始在后邊折騰,但是光憑他一人的力氣,顯然是不可能將側(cè)翻在地上的馬車扶起來的,倒騰了半天還是無用功,而道士那邊,駕車的卻是一個穿著皇宮侍衛(wèi)服體格強(qiáng)健的男子,他沒小廝那么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