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多出來的重要工作。

第6章

方念一開始并不知道陳忱說的短時間內(nèi)不常來公司是個什么概念，但當他連著幾天沒見到陳忱的時候，方念開始感覺到了不安……一方面是經(jīng)由他手的決策越來越多，這種事并不會成為熟練工，他反而會害怕帶來連鎖反應，積累更可怕的錯誤；另一方面則是那個讓陳忱不得不放棄工作來“略盡綿力”的小秦先生，方念只要一想到這個人的存在就會如芒刺在背，這種危機感來得毫無緣由卻又難以驅(qū)散。

不見面就會通過其他通訊方式聯(lián)絡，可臨近周末的時候，陳忱連回郵件都顯得敷衍了，越來越多的事情都是“你自己酌情處理吧”。

就在方念的不安即將累積到頂點的時候，許小姐卻突然召喚，給了他一個機會見他的陳先生。

許安在做人rou快遞的時候意外遇到車禍，高跟鞋讓她的腳踝扭傷嚴重，手里的合同保密級別又比較高，不得已只好叫方念代為送達。

方念當然不會拒絕，平心而論，他是很想見一下陳忱的，也有點好奇秦玨，但真的站到陳忱別墅門口的時候就又覺得有點緊張和尷尬。然而無論他是什么心情，工作總是第一位的。

門鈴響3聲，有家政出來開門把他讓進屋，方念最想見的當然是陳忱，可事實上他最先看到的卻是一個盤腿團坐在沙發(fā)里的少年。

明明天氣已經(jīng)回暖，這個人還是穿著毛茸茸的厚外套，手從袖口伸出一半，露出蔥白一樣細嫩的手指捧著一個骨瓷的杯子，膚色都要近似瓷器的顏色了。方念打量著他，心里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誰，卻還在猶豫怎么打招呼。就這猶豫的片刻，秦玨已經(jīng)自己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方念了，毛絨衣服襯著一張雪白可愛的面孔，他笑著對方念說：“你就是方念？陳忱在樓上，他說等下就下來，讓你先坐一會兒?！闭Z氣中的自然熟稔叫方念一下子有點說不出話。

他和笑吟吟的秦玨面對面，秦玨雖然說了叫他坐一會兒，但好像也沒有主動招呼他的意思，方念自己主動坐到他身邊去也有點尷尬，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陳忱從二樓走下來，看到他第一句就是：“你站著干什么？不累嗎？”

明明陳忱的語氣也很親近，但方念無來由地覺得臉上有點燒，他好像一個局促的外客打擾了主人家，還特別木訥，礙手礙腳的。

好在陳忱很快把他帶上了二樓書房，方念獨自面對陳忱，總算覺得稍微輕松了些。

“合同，”他把手里的文件夾遞給陳忱，解釋說，“許安路上遇到點事故，讓我先幫忙送一下?！?/br>
陳忱坐在書桌前低頭看合同，關鍵幾個條款確認后他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遞還給方念。

公事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但立刻轉(zhuǎn)身走人似乎有點失禮，陳忱可能也是這么想，所以抬頭看著站在他書桌前的方念問：“獨自做決定的感覺怎么樣？”然后又說：“別站著了，坐吧?！?/br>
方念還能怎么回答？他在陳忱對面坐下，苦笑著對陳忱說：“我的性格，不太適合做一個好的決策者，太猶豫了，一點都不夠果斷?！笔聦嵈_實如此，他總是靠想象陳忱的思路來工作，那些決定與其說他在做，不如說他模仿陳忱在做。

但陳忱對他這個說法卻不太認同，跟他說：“我已經(jīng)手把手帶了你3年了，不管你自己怎么想，按我的計劃你都應該開始學著站在管理者的角度去看待問題了。這一步總要跨出去的，區(qū)別是我逼你或者你主動?！?/br>
方念聽著有點無奈，但又確實是高興的，就算陳忱的傾力栽培只局限于工作，而且也是他自己24/7努力工作的回報，但被喜歡的人贊賞總是一件高興的事。

他笑了笑，回答說：“陳先生，你已經(jīng)逼我了呀?！惫芾頇嘞尴路诺泥]件先發(fā)了才跟他說，怎么不是逼呢？

陳忱也笑，笑得有點疲憊。他甚至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在內(nèi)眼角處留下來兩個很淺的紅印，看起來倒是和平時嚴謹又嚴肅的模樣十分不同。

“我也不想的，秦玨他最近情況特殊，我走不開?！?/br>
方念感覺自己心尖上被陳忱掐了一把，有點疼，卻也有點癢，他欲言又止，躊躇了很短的時間，終于抵不過在樓下看到秦玨時來帶的沖擊，開口詢問道：“小秦先生怎么啦？”

陳忱似乎又輕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輪到他苦笑了。陳忱說：“這真是普通人不會有的煩惱啊。他身體不好，這段時間大概是受刺激了，突然發(fā)情期提前，搞得一吃抑制劑就發(fā)燒，醫(yī)生只好降低劑量，我變成了人型安慰劑，實在是……”

實在是怎么樣，他沒有說下去，但方念也不需要他說。陳忱以為他無法感同身受的困擾，其實他根本了解得極為透徹，發(fā)情期卻不能足量服用抑制劑對秦玨的折磨，會無法自制釋放信息素的秦玨對陳忱的折磨，這些他都能理解……可誰又能理解陳忱對他說這些事，令他感受到的折磨呢？沒有人能理解，他甚至都不能和任何人去分享這種痛苦。

方念捏緊了手里的合同，低下了頭，低聲說：“那確實很困擾了，您也注意身體。我就，先走了……”

陳忱不知道是想留客還是關心方念工作，聽說他要走，就問：“工作很忙？吃得消嗎？”

方念胡亂點頭，已經(jīng)站了起來。大約是他很明顯表露了去意，陳忱便不再追問，站起身來跟他說：“我送你出去?！?/br>
書房門口，方念伸出手去開門，陳忱站在他背后，同時也做了伸手開門的動作。兩只手交疊，方念僵了一下，陳忱愣了一下。

片刻后，陳忱圈住了方念的腰，埋首在他頸側(cè)，嘴唇若有似無地貼在跳動的脈搏邊，將一些濕熱的呼吸傾吐在方念的皮膚上。

方念覺得自己如果是一只有貓，可能整片背毛都要炸起來了。

第7章

他像被凍住的冰雕，意識還在，可身體無法自控，腦子里一片轟鳴卻聽不到任何理智的聲音。

片刻的接觸，陳忱站直了身體，結(jié)束了這個曖昧的擁抱。

方念覺得自己的力氣都要被抽干了，整個人都在發(fā)軟，環(huán)境中的背景音離他遠去了，而在他和世界隔絕的空間里，陳忱的聲音由遠及近清晰地傳來。

他的陳先生說：“抱歉，我不該失控的，請原諒我?！?/br>
這根本不由他而起的沖動卻讓陳忱給了他一個意料之外的擁抱，方念不知道自己應當竊喜還是生氣，事實上，當陳忱退開半步之后，失去了他的體溫，方念只覺得有點冷，有點害怕。

這樣的失態(tài)，也會發(fā)生在陳忱和秦玨之間嗎？

他的心思不足為陳忱所知，因此面對陳忱的道歉，方念選擇了沉默，按下了門把手打開了門，陳忱安靜地跟在他身后送他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