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肯定也做過類似的夢，對某些“難以啟齒”的對象有過連自己都掌控不住的性幻想。

鄧肯的篤定只對了一半，威克多從前當然做過春夢，但他是通過春夢得到“啟發(fā)”，直到現(xiàn)在的一發(fā)而不可收。都說春夢了無痕，威克多卻對春夢有著更為虔誠的信念，在威克多看來，麥赫拉特隊長的所作所為，或者說即將開始的所作所為間接侮辱了他的信念，尤其涉及的對象還是里格。

這是威克多最最感到難以忍受的地方！

盡管對方確實什么都沒做，他卻不禁由此及彼的聯(lián)想到當初的自己，想當初他也是通過夢境而生出了按理說不該有的念想，那個念想曾讓他非常非常苦惱。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心術(shù)不正，骨子里其實是一個骯臟齷齪的人。

其實在他陷入深度的自我懷疑以前，就做過一次類似的夢，那是糖耗子大賽結(jié)束后回校參加期末考試的某一天夜晚，里格在他們寢室過夜，又因為無法忍受鄧肯不佳的睡姿而在半夜摸到自己的床上，那之后他就做了一個相當朦朧卻美好的夢，只是夢醒時分——就著夜色看到里格輪廓模糊的睡臉，心馳神搖間，夢中人的臉竟和里格合二為一，他當場驚出一身冷汗，以至于那之后因強烈的罪惡感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成眠，第二天考試還遲到……

那個時候的威克多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成功地穩(wěn)住了自己，把心頭冒出的萌芽無比痛快地拔了。

日升月落，他的生活恢復(fù)如常，至于那個見不得人的夢，被他藏匿于心底。

正當他如釋重負，繼續(xù)做回那光明磊落的威克多·克魯姆時，以為被完全摒棄的“齷齪”念頭又一次生根發(fā)芽，甚至比前一次更加茁壯旺盛。

他又做了那個夢。

那是在貝爾尼克家的小客廳里，在壁爐前，喝了摻加白色烈酒的茶，倒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從前做過一次的模糊朦朧的夢再度來襲，令威克多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第一時間就能肯定這就是當初做的那個夢。

可以這么說，克魯姆先生的春夢剛開頭還是很美好的，夢中對象百依百順，整個過程稱得上纏綿悱惻。克魯姆先生不是個隱性自虐狂，并不喜歡無端染上暴力血腥色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男人確實喜歡火辣的對象，但前提是這種火辣必須建立在柔順之上。

威克多不是鄧肯，他對春夢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素來都是可有可無，能做個美夢固然好，沒有也沒關(guān)系，畢竟威克多是個骨子里就崇尚實際的人。

不同于鄧肯幻想對象的多樣化與紛繁的趣味性——鄧肯對換花樣樂此不疲，威克多的做夢對象大多都看不見模樣，不是五官模糊就是干脆連張臉部特寫都沒有，他既不會把現(xiàn)實中的某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大美人放自己夢里夢yin，也不會為了增加刺激性而頻繁的換人，如果讓鄧肯來評價威克多的春夢質(zhì)量，也只會得出一個論調(diào)——乏善可陳。

威克多只要求夢里的那個人安分守己地躺著，在他想要容忍的范圍內(nèi)擺出一些撩人的增加情趣的姿勢就可以了，畢竟他才是夢的主宰，夢里的一切都得聽他指揮。

但問題就出在這里，起初這個夢境也是按照他的節(jié)奏來的，可是慢慢的，威克多發(fā)現(xiàn)，夢逐漸失去控制，很多他無法理解的、看不明白的畫面穿插而過，把原本的東西擠得粉碎，使得這個春夢徹底變了味道，變得時而朦朧，時而溫馨，時而甜蜜，時而陰森……

夢的基調(diào)是淡淡的灰色，看起來模糊而脆弱。

時間和空間混做一團，過去和現(xiàn)在交融在一起，夢里的那個人是他又不是他，這個似是而非的發(fā)現(xiàn)讓威克多很困惑。

夢境脫離控制很正常，威克多三年級就選修了占卜學(xué)，也看過這本著作，所以起初他并不感到驚慌，直到夢中的對象漸漸從那片模糊中剝離出來，就像蒙住眼睛的紗布被人突然揭開，在刺目的團團白光包圍下，眼前的一切無可避免地變得清晰，清晰得令人暈眩。

這一時刻，威克多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慌亂的滋味。

老天爺，那是里格！

TBC

作者有話要說：

☆、ACT·253

如果要問威克多·克魯姆以前如何看待海姆達爾·斯圖魯松其人，他可能會告訴你，一個看上去很可愛實際上很穩(wěn)重的孩子，沒錯，就是孩子。

威克多從小就想有那么個小蘿卜頭跟在自己身后蹦跶，享受一把做哥哥的樂趣。貝爾尼克雖然是堂弟，但二人年齡相近，只有同齡玩伴的感覺，端不起兄長的架子。海姆達爾的出現(xiàn)剛好彌補了這個缺口，這樣的定位曾一度讓威克多感到十分滿足。

換句話說克魯姆先生在被春夢“啟發(fā)”前只把海姆達爾看做弟弟一般的后輩，一個比較懂事聽話的后輩——符合威克多對弟弟的所有幻想和定義。

但是骨感的現(xiàn)實卻硬生生的把他的滿足感扳歪了樓，天地可鑒，克魯姆先生之前真的是一點歪心思都沒有，就是覺得這娃一如往昔的可愛，還有就是某些時候會在以為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流露出不符合年齡的老氣神態(tài)，反襯得他稚嫩的臉龐看上去格外逗趣。

記憶中，多年前的他就跟個小老頭似的，說話做事四平八穩(wěn)。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威克多又懷念又驚訝又好笑，久而久之竟也養(yǎng)成了暗地里偷偷觀察某男孩的習(xí)慣。

不得不說，那時候的里格帶給他的樂趣更像是在進行剝繭抽絲的探秘，始料未及的是，心眼里鉆出來的蛾子把克魯姆先生嚇了一大跳。

書歸正傳。

壁爐前的威克多在夢境剛失控時沒有慌亂；被迫走馬觀花地觀賞那一幅幅莫名其妙的場景時也沒有慌亂；夢中的他——雖然不是自己，卻又覺得應(yīng)該是自己——經(jīng)常會和一個始終看不清長相，聽不清說話的人待在一起，有時候甚至什么都不做，就這么待著，溫馨美好的感覺不斷沖刷著威克多，讓他內(nèi)心受到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強烈，也一次比一次的更想知道夢中的對象是什么樣的人，也就是說克魯姆先生慌了。

直到他真切的看到對方的模樣，如遭雷殛。

然后，威克多再度困惑，那不是里格，至少不是現(xiàn)在的里格。但為什么他第一眼就能肯定那是里格？這個問題就如他面對夢中的自己那樣百思不得其解。

夢中的他和他做著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說著威克多聽不清楚的對話，時而朦朧，時而溫馨，時而甜蜜……甜蜜也不過是威克多的個人定義，夢中二人起初鮮有親昵舉動。

威克多不由得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不時時刻刻摸摸親親感受到里格的存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