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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愿違背祆教教義,于是,便只能做出折中之事—— 雖擄走河陽公主,卻又回稟于蕭駿馳,望蕭駿馳能救出妻子,以保戰(zhàn)火不起。 河陽公主在西宮被擄一事,乃是傅徽親手所為。他假意昏迷,又親自從背后打暈河陽公主,運出宮外。若不然,憑借傅徽一身精銳功夫,怎至于被區(qū)區(qū)一根迷針?biāo)幍梗?/br> 河陽公主也定會記得,那擄走她之人連夜駕車,卻戴了一雙布手套——那是因為傅徽為了雕木簪,在手上留下了數(shù)道疤痕。如果不加以掩飾,聰慧如河陽公主,定能一眼識破。 傅徽擄走河陽公主后,自己則孤身返回競陵王面前求援。他深知河陽聰慧,必能拖上一拖, 于蕭駿馳面前,傅徽說他在河陽公主身上留下“一味香丸”,因而才能循著香味找到河陽公主。然而,這盡是無根無據(jù)的謊話——所謂香丸,毫不存在。他之所以能找到河陽公主,不過是因為是他親手擄走了她罷了。 以是,在真假王妃之事中,他才無法借助所謂“香丸”尋到郭世通蹤影。 小路走至了盡頭,楝花院到了。 傅徽上前扣了扣門,喊道:“蒹葭姑娘?!?/br> 蒹葭出來應(yīng)門,見是傅徽,便揉了揉睡眼,道:“傅將軍,這么晚了,是出了什么事呀?……今日又待到這么晚,是在和王爺一道處理政事么?” “王爺命我來送一件物什,須得由徽親自交到王妃手上?!备祷招α诵?,道,“我也不知是何物。我早點送完,也可早點回去休息?!?/br> 蒹葭“噢”了聲,便敞開了門,道,“傅將軍,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埋了好久的伏筆終于可以慢慢提起來了 第64章 見故人 姜靈洲坐在搖晃的馬車?yán)? 眸光低垂。 兩道粗糲麻繩,分別捆縛住了她的手腕與腳腕,使得她無法挪動。但,這看似粗陋的馬車?yán)飬s細(xì)致地墊了帛繡的軟枕與毛皮毯子,暗格下還置了個黃銅小暖盆, 以讓室內(nèi)溫暖如春。若非她被縛住雙手, 定會覺得這輛馬車是接她出游的。 姜靈洲心底雖有幾分亂絮微長,可更多的卻是沉靜冷然。她未喊也未叫, 只是對著車簾外問道:“蒹葭、蘭姑姑她們, 不曾有事吧?” “王妃放心, 不消兩個時辰, 她們便會醒來了?!?/br> 車簾外傳來一道聲音,儒雅清朗, 極是熟悉, 屬于傅徽。 聞言, 姜靈洲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繼而, 她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腳下,開始回想起方才那短短的一炷香所發(fā)生之事來。 事情是如何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的呢? 傅徽奉蕭駿馳之命,前來楝花院送物。姜靈洲睡眼惺忪地起了床,原以為傅徽替蕭駿馳宋的又是一副三歲畫像,或是封寫著風(fēng)塵女子名錄的信件;可她在外間看到的,卻是一地東倒西歪的侍婢,還有傅徽煢煢身影。 “傅將軍,這是何意?”她問。 “……王妃娘娘, ”傅徽低垂了頭,聲音溫潤一如往昔,“為了腹中骨rou,還請王妃不要傷及己身。大喊大叫、驚擾他人,也是使不得的?;找逊赶麓筮^,不想再傷及蕭家子嗣?!?/br> 不等姜靈洲將疑問問出口,她就被縛徽制住,又掩住了口。礙于身孕,她不敢隨意動彈,只得寄希望于王府侍衛(wèi)。 可是,王府侍衛(wèi)又怎會阻攔傅徽呢? 傅徽與蕭駿馳有著近十年戰(zhàn)場情誼,為蕭駿馳出生入死,乃是被蕭駿馳的心腹與左膀右臂。他與宋枕霞陪著蕭駿馳從一介少年之身,一路走上攝政之位,如今又陪他重歸競陵。 因有這份殊外恩寵,他和宋枕霞從來都是自由出入王府的。傅徽與蕭駿馳,便如姚用與蕭圖驥,又如伯牙、子期,或是羊角哀與左白桃,從來都是知己。 車輪發(fā)出吱呀輕響,碾過空無一人、鋪滿夜霜的石板,向著郡府城門外走去。宵禁巡邏的郡府兵衛(wèi),看到來人乃是傅徽,紛紛退避行禮。 姜靈洲知道傅徽的身手很好,若她在此地出聲求援,怕是只能惹來所有人都死在這里的下場。于是,她沒有出聲。 待出了郡府城門,她才放緩了聲音,道:“傅將軍,這是王爺同我開的一個玩笑,是么?王爺又藏了什么事兒,想要我來猜?” 沒有回答,唯有車輪的吱呀響聲,在耳旁回蕩著。 姜靈洲等了許久,都等不到傅徽的回答。她的呼吸略略急促了起來,聲音里有一絲不可置信:“傅將軍……你與王爺,相識已近十年。我知道你替他擋過傷,也知道你救過我。……十年??!傅將軍?!?/br>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無法猜明傅徽的意圖。 若說他背叛了蕭駿馳,可從前的戲未免也做的太真。十年生死與共,從低微到顯赫一齊并肩走了一遍。這樣的情誼,又是怎樣的代價才可以換來的? 忽而一陣夜風(fēng)起,將厚厚的車簾吹得紛紛揚起,露出在前駕駛的傅徽來。他脊背筆挺,身姿如鷹,束起的烏發(fā)被風(fēng)吹亂。忽而間,他揚起手,戴著布手套的右手抽了一下馬鞭—— 這一幕落在姜靈洲眼中,卻令她的瞳眸急遽縮小。 這一幕何其熟悉? 她在太延西宮被擄走時,那黑衣人便是這一模一樣的姿態(tài)、一模一樣的手套。便是化成灰,她也無法忘卻。 姜靈洲的聲音有些顫,她問道:“傅將軍,西宮擄走我之人,是你么……?” 厚重的車簾垂下了,遮去了他筆挺背影。傅徽的聲音傳來時,被夜風(fēng)吹得有些許模糊了。只是他未回答姜靈洲的問題,只是喃喃說了一些叫姜靈洲聽不大懂的話。 “年少懵懵之時,徽以為好運乃天賜之物;若是運道好,便唾手可得。如今想來,方知這所謂氣運,都是以物易物,前生便以明碼標(biāo)了價。所謂‘厚生行善’,徽前世之善已然不足,今生之幸,怕也是需要賠了上去?!?/br> 之后,他再沒說過話。 馬車一直不疾不徐地向前行去,看方向似是往南去了??沙隽诉@競陵郡,便是齊的國土。傅徽這是要送她去往何處呢?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才停下。從窗里縫隙看去,是一家凄清驛站。傅徽下了馬,扣響了驛館門,不多時又回來了。他上了馬車,手里端了一個木盤,上置熱湯與吃食。 “路途綿長顛簸,王妃用些水與熱食,好好睡一覺吧。”他說著,便端起清淡的湯水來,慢慢吹溫了,姿態(tài)溫煦。 放了蔥末的湯面泛開一陣紋路,他舀起一勺湯,奉至姜靈洲面前,神色謙謹(jǐn):“王妃大可放心,這湯中無毒?!?/br> 姜靈洲默了一會兒,還是喝了湯。 這一路上,若是傅徽想傷她,有幾千、幾百個機會可對她動手。可傅徽沒有,還依舊奉她如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