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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世間美好的事物,都是容易破碎的。 翌日,晴雯正在屋子里拾掇東西的時(shí)候,外面響起了林黛玉的聲音:“你這是在忙什么?” 聞言晴雯回過頭,看見林黛玉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穿著一身碧青衣裙,美好得像是一幅畫似的,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她忙放開手上的東西,走過去說道:“林姑娘來得可不巧,寶二爺不在家呢,被北靜王府請去了?!?/br> 林黛玉輕移蓮步走進(jìn)屋子里,笑道:“今天我可不是來見他的,是來見你的?!?/br> 晴雯端了一盞熱茶呈上來,奇道:“姑娘尋我有何事?” 林黛玉道:“無事,只是想找個(gè)人,說說話兒?!氵@是在收拾什么?”她看見床鋪上亂七八糟的物件兒鋪了一床,有四季衣服,有各色料子,還有許多首飾。流光溢彩的,十分醒目。 晴雯也不隱瞞她,便將自己欲要離開怡紅院的事說了一遍。林黛玉聞言蹙起秀眉,道:“離了這里,難道你要回家去嗎?又沒父母在身邊,你要如何過日子呢?” 晴雯道:“我也還沒有想好,總之,先走了再看吧?!?/br> 黛玉略微思忖了一會(huì)兒,開口說道:“若是你愿意,來我這里可好?” 這條出路晴雯還真沒有想過,聽了黛玉的話,不禁怔住了。黛玉說了這話,自己立馬卻又后悔了,道:“我這可是失言了,自身難保,哪里還能幫你什么呢?”說著,眉目間浮起輕愁來。 晴雯聞言卻心動(dòng)了,對黛玉說道:“我看如此甚好,姑娘若是不嫌棄,我便來你身邊服侍。左右你還缺大丫鬟呢,只有紫鵑一個(gè)人,雪雁又尚小,哪里能夠?——姑娘也別說什么自身難保的話,日子是人過出來的,活下去,總有希望。有句詩說得好啊,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br> 黛玉聞言終于笑了,一時(shí)間美得不可方物:“你也愛詩?香菱跟著我學(xué)詩的時(shí)候,也該帶你一個(gè)?!?/br> 晴雯笑道:“等我去了姑娘身邊,還缺學(xué)詩的機(jī)會(huì)嗎?” 黛玉遲疑著說道:“可是,我的處境……” 晴雯道:“正因?yàn)楣媚锾幘称D難,才更缺人使喚呢!別的我不敢保證,一顆忠心,是決計(jì)沒有錯(cuò)的?!?/br> 黛玉聽了這話,終于點(diǎn)頭了,眼里露出感動(dòng)的神情:“你放心,你若是來了我這里,但凡是紫鵑有的,絕不會(huì)少了你的。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我也絕不會(huì)強(qiáng)求你去做?!彼狼琏┎辉敢庾鲆棠?,這是許了她以后自尋出路的意思。 晴雯笑嘻嘻的說道:“那我便當(dāng)姑娘答應(yīng)我了,到時(shí)候不過將這些東西從怡紅院搬去瀟湘館就是了,倒也便宜?!皇沁€有一樁事,我的賣身契,還在老太太那里呢?!彼瓉硎抢咸难诀?,因此賣身契也在她手里。來服侍寶玉的時(shí)候,并沒有將賣身契帶出來。 黛玉道:“此事你盡可放心,外祖母面前這點(diǎn)面子我還是有的,我會(huì)將你的賣身契要過來?!?/br> 第99章 終結(jié)晴雯事 聞言,晴雯笑著福下身去, 口中說道:“如此, 我便先多謝姑娘了。” 黛玉也笑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寶玉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身上還穿著出門的衣裳。看見黛玉在晴雯屋子里,他便笑道:“你們兩個(gè)這是在說什么呢, 這樣歡喜,也說給我聽一聽?!?/br> 晴雯正要開口說話,黛玉卻搶先對寶玉說道:“我有一事,正要求寶二爺呢!” 寶玉駭笑道:“林meimei,你怎么也叫我寶二爺了?——從前我便說了,但凡是我有的,只要你想要,便都拿了去也是不要緊的,難道你忘了?” 黛玉聞言微微笑著拉起一旁晴雯的手,說道:“我想向你要晴雯, 也可以嗎?” 寶玉見此情景,怔愣了半晌,方才苦笑著說道:“原來如此,你們兩個(gè), 什么時(shí)候感情這樣好了?” “這就不用你管了?!摈煊裥Φ?, “你只說, 愿意不愿意吧?” “……這是我答應(yīng)過晴雯的事。”半晌之后, 寶玉說道:“把她交給林meimei,我是放心的。你們……都要好好的?!?/br> 黛玉聞言站起身來,朝著賈寶玉微微一福,道:“如此,便多謝寶哥哥了。” 賈寶玉忙側(cè)身避開黛玉的禮,眼角瞥向晴雯。見她眼里沒有絲毫不舍之意,不覺心里翻卷起百般滋味來。終究,是無緣吧…… 中秋過后的一天,賈寶玉從外面回來的時(shí)候,聽見幾個(gè)婆子笑著說什么今兒個(gè)要攆走好幾個(gè)妖精似的丫頭了,真是稱了心愿。聞聽此語,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間,他飛也似的往自己的怡紅院跑去。行至屋子里,一抬眼便看到王夫人一臉怒色,端坐在上首,下方正跪著滿面淚痕的芳官和四兒。剎那間,晴雯曾經(jīng)說過的話涌上了腦海,他驀然回首看向花襲人,眼神冷得像是夾雜著寒冰一般。接觸到他的視線,襲人唬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四目相對。 王夫人看到寶玉進(jìn)來,理也不理,只吩咐左右道:“去把那個(gè)叫晴雯的丫頭帶出來,誰給她做的這么大的臉,主子來了也不迎出來,反了天了!” 兩個(gè)婆子摩拳擦掌的走進(jìn)晴雯的房間,卻兩手空空的出來。王夫人眼神一厲,道:“怎么回事,人呢?”說完,看向站在門邊的襲人。 襲人心頭一跳,忙道:“前天奴婢離開的時(shí)候,還看到晴雯好好的待在屋子里?!币u人昨日因家中有事,離開了一日,今天才剛回來。因此昨天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卻是不知道的。話剛說完,她便看到麝月沖著自己使眼色,卻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此時(shí),賈寶玉方才低著頭,慢悠悠的開口說道:“晴雯我已是送給了林meimei了,昨日回過了老太太,她便搬過去了。沒來得及回太太,還請?zhí)鸸?。?/br> 聞言,王夫人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處著力,一肚子的氣沒有地方出。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十分難看。半晌之后,方才一掌拍在桌案上,驚得屋子里的眾人心頭一顫,頭垂得愈發(fā)低了。 聽了寶玉的話,襲人也十分吃驚。沒想到這么大的事,賈寶玉竟然一點(diǎn)兒也沒給自己透露。這不是她認(rèn)識(shí)的那個(gè)寶玉……她看向賈寶玉,卻見他垂著疏落的長長的睫毛,看不清眼神里充斥著什么?;腥婚g,她覺得自己看著的不是那個(gè)她熟悉的寶二爺,是個(gè)陌生人。不知不覺中,在這寒冷的秋季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