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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了關押鄭如意的中間黑屋。她一路奔,一路上心臟突突地跳,心頭竟涌上了幾分忐忑和擔憂。她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如今眼看著就要得償所愿,她激動地連步子都邁不穩(wěn)了,只覺得兩只腳輕飄飄的。 蘇云來到黑屋前,屋子上的兩扇破舊開裂的木窗子關著,在北風呼嘯中被打得不住抖動,還發(fā)出“嚯嚯嚯”的響聲,就像是在火爐上不斷被蒸汽頂起的鍋蓋一般,發(fā)出急促而聒噪的聲響。 瑟瑟冷風從木窗上的裂縫和豁口直鉆到屋內,蘇云看了陣陣揪心,直替屋內的鄭如意擔心。 谷大鵬對著江魁探詢地望了一眼:“咱們得找個硬家伙把這門破開!” 江魁卻攔住了他,他的視線落在了那扇陳舊斑駁的木門上,他淡定地說道:“讓我來!” 只見他俯下身子用細長的手指在木門上的每一處輕輕叩擊,敲出一陣“篤篤”聲。谷大鵬在一旁丈二摸不著頭腦,不住催促:“又不是挑西瓜,你在敲什么?還不抓緊時間砸門吶!” 江魁卻不理他,繼續(xù)敲敲打打。 蘇云篤定地說道:“莫急,江魁自有法子?!?/br> 過了一會兒,江魁立起身來,對著蘇云與谷大鵬示意:“你們且靠后?!?/br> 蘇云看到他成竹在胸的表情,立即會意地退后。 江魁深深納了一口氣,他的肚子竟如同吹氣一般鼓了起來,將他原本瘦削的身子撐得老大,連衣服都蹦得緊緊的,像是要炸開一樣。他一鼓作氣,翻起雙掌,只見一股白色氣流從他袖子里沖出。 只聽“嘣”地一聲悶響,轉眼之間木門被擊中之處竟然豁開了一條裂縫,裂縫像是一道霹靂一般迅速朝兩邊擴張,半個木門被劈了下來,剎那間粉屑塵土高高飛揚起來。所幸發(fā)出的動靜并不太大,并沒有將掖庭中熟睡的宮人吵醒。 原來,方才江魁仔細敲擊木門就是為了尋找木門最薄弱之處,而后他蓄勢待發(fā),全力出擊,一擊而勝! 蘇云揮揮手,驅散了眼前的塵土,而后迫不及待地朝著屋內張望。 谷大鵬點起了燈籠,將一縷昏暗的紅色亮光投入了屋內。 雖然剛才的響聲沒有吵醒別人,但是顯然已經(jīng)驚動了黑屋里的人。那個原本蜷縮在角落里的黑影動了一下,她的頭抬了起來,她的臉很黑,似乎有很久沒有洗漱了,唯見一雙眸子在燈光之下閃著詭異的光芒。 “誰?”那個黑影問道,她的話音有些顫抖,顯然是被驚擾到了。 蘇云心兒一顫:大姐!千真萬確那是大姐的聲音! 剎那間她的心中百感交集,她的雙腿不聽使喚地劇烈顫抖起來,她竟然一步都邁不開了。 谷大鵬率先跑到了鄭如意的身邊,俯身要去拉她,好言說道:“我們是來救你的,跟我們走吧!” 沒想到剛才還很安靜的鄭如意一下子尖叫了起來,抓起手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知是碗還是瓢,竟狠命地砸向谷大鵬:“滾開!別抓我!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她辨認出谷大鵬身上的太監(jiān)服,把他誤認為那些平日欺凌她的壞人,因此變得愈發(fā)驚惶與瘋狂。 蘇云一把沖過去,跪在地上不顧一切地抱住了鄭如意,辛酸悲苦的眼淚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來。她在鄭如意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道:“別怕!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谷大鵬被她打得都悶了,在一旁拼命揉著腦袋,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可是鄭如意卻像一只受了驚的小獸,根本聽不進去蘇云的話,她歇斯底里地哭著求著叫著:“走開!別打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在極盡瘋狂之中,她猛地伸手一抓。 “??!”地一聲輕叫,蘇云猝不及防,白皙秀美的臉上竟被尖銳粗燥的指甲劃出了一道血口! 蘇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鄭如意顯然處在一種被迫害的妄想之中,好像所有人都要打她、罵她、害她、逼她! 蘇云卻忍不住去猜想:究竟是怎么樣的折磨,怎么樣的恐懼,怎么樣的虐待,竟讓曾經(jīng)就連生氣時也從不大聲說話、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大姐變成了如今這幅癲狂暴躁的模樣? 蘇云根本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了。 就在蘇云瀕臨崩潰的時候,她懷中的鄭如意突然停住了嘴,脖子一歪軟綿綿地倒在了蘇云的肩上。 ☆、救人 蘇云瞠目結舌地抬起頭,猛然看到了鄭如意身后的江魁,他的眼中露著一絲愧意。蘇云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手中攥著一根極其細小的銀針,針尖上還有些許鮮紅的血跡。顯然是他用迷針扎倒了鄭如意。 “你!”蘇云怒視著江魁,她不忍心看到別人如此粗魯?shù)貙Υ鹁磹圩o的大姐。可是,她終于還是忍住了,她明白江魁這么做的苦心。若是再這樣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江魁取下背囊,竟從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只毛茸茸巴掌般大的夜鶯。那只夜鶯乖巧地站在他的手掌上,用喙淺啄他的掌心,像是在表示親昵。他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用食指輕撫著夜鶯頭頂?shù)募毭谒亩吂緡伭藥拙渲?,向著空中一揮手,那只夜鶯撲騰著翅膀一溜煙地飛走了。 谷大鵬詫異地望著江魁:“你確定這只鳥真能聽你的話,飛出去給咱們通風報信?它又不是鴿子,你就不怕它飛到別處之后再也不回來了?” 江魁望著夜鶯飛走的方向,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 蘇云淡然道:“很快你就會知道答案了?,F(xiàn)在輪到我們行動了?!?/br> 谷大鵬點點頭,暫時將肩上的鄭如意平放在一張木桌上,蘇云連忙脫下自己身上厚重的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 谷大鵬轉身走入了一間雜物間,從那里取出了早已藏好的白酒壇,用力將白酒拋灑在了成片成排高懸在空的花燈上。 江魁將谷大鵬手提燈籠里的蠟燭抽了出來,然后疾步?jīng)_了出去,腳踩著墻壁借力縱身一躍,如同一只飛鳥一樣高高躍起。 他的腳尖在樹枝上輕點,身體看起來就像彈簧一樣敏捷地跳躍,他手中的蠟燭從燈籠表面輕風般地掃過,所過之處的花燈立即燃成了一團火球,而掛著燈籠的大樹也隨即遭了滅頂之災。 自從在瑤光寺看到那場吞煙吐火的表演之后,蘇云便靈機一動,想出了火燒這個法子。她早就算好了,宮中侍衛(wèi)與宮人眾多,倘若不能在短時間內將整個掖庭燒成一片火海,并且燒毀掉所有證據(jù),就會留下人為破壞關押鄭如意黑屋的痕跡。若是宮里追查起來,難保不會將矛頭指向鄭家幸存的那些親眷頭上,那可是蘇云最擔心的事了。 夜里的風勢很大,大風夾著火勢很快蔓延到了屋檐墻角,木質結構的宮殿一旦著火,也是勢不可擋。 就在這時,谷大鵬吃驚地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