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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來,是準備把店盤出去,盤不出去的,會直接處理掉。”路南一嘆了口氣,“我是專程來和你告別的?!?/br> 沈默生感覺到手臂上一陣涼意,有水漬打濕了衣服,她抬手摸自己的臉,發(fā)現(xiàn)眼淚像斷線的風箏,怎么止都止不住。她流淚是無聲的,肩膀聳動,肩胛骨尖銳的戳著衣服,仿佛要將那層布料戳穿。 路南一抽張紙巾,沈默生主動接過來,擤了擤鼻子,再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聽得出來鼻音:“對不起南一姐,我不是故意想哭的,就是忽然止不住了?!彼ь^看路南一,眼睛通紅,卻破涕為笑,“你能夠走出來,回到屬于你的廣闊天地,我是打心眼里為你高興,真的?!?/br> “我懂,我全懂?!甭纺弦粚⑸蚰г趹牙铮耙院蟛荒芸粗汩L大了,有點遺憾,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將自己的路走歪,以后會越來越好,你是我見過最堅韌的女孩子?!?/br> “嗯嗯。”沈默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害羞的從路南一的懷中掙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她mama去世的早,在那段最難熬的歲月里,是將路南一視為母親的。女性的懷抱溫暖而柔軟,讓人忘卻世間將人刺痛流血的棱角。 路南一租的那個院子里的書找貨運公司直接送回了廣州,她在風城待了一段時間,將最后的事情處理好,最后遞給沈默生一張銀-行-卡,教她該怎么存錢取錢,如何使用取款機,該怎么去辦理業(yè)務(wù),讓她在15歲后用自己的身份證在銀行開戶,與此同時留給她一千五百塊的現(xiàn)金,自此踏上回程。 路南一讓沈默生不要去送她,但沈默生還是去了,她目送路南一上火車,知道她從這里轉(zhuǎn)車到最近的飛機場,然后回家。 兩人在候車大廳聊天,天南地北,無所不談,是很高興的。工作人員將牌子豎起來,喊道:“K1638次列車即將到站,請乘客抓緊時間檢票?!眱扇吮阒?,分別的時刻到了。 這一刻,無論再不愿意,再依依不舍,都是要分離的。 “去吧,南一姐,”沈默生笑著道,“祝你一路順風,以后的每一天都漂漂亮亮開開心心?!?/br> 路南一定定的看著沈默生,摸了摸她的頭,鄭重其事道:“沈默生,你記住,無論什么時候,人都不能辜負自己,所以千萬別墮落。你以后會看到更廣闊的世界,更迷人的風景,所以不要耽于眼前短暫的快樂?!?/br> 檢票的隊伍越來越短,她的話越來越急促:“記住,千萬記住,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人生,不管怎么樣,一定,一定不要放棄自己!” 工作人員在重復(fù)廣播:“還有沒有K1638次列車的乘客?” 路南一拉著行李箱,“再見,沈默生,還有,加油。” 她走入通道,檢票,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默生沒有看她的背影,當她離開的時候,她亦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走出了候車大廳,離火車站越來越遠。 清風吹拂著她的面龐,陽光刺眼,一切仿佛都很好,有些東西卻迅速分崩離析。分別,分別,人生充滿著分別,相遇總是短暫的。所以有些話不必說,有些事不必講,終究是要失去的。 “啊——”沈默生捂著胃,蹲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只是這一次并沒有人給她遞紙巾,來往的路人從她身邊走過,偶爾投來一瞥,然后離去。 沈默生從包里抽出紙,擦了擦臉,風還帶著涼意,踆的臉疼,眼睛也痛的快要睜不開。她回家后洗了個臉,然后埋頭睡,一覺睡到第二天的八點。今天上課,她睜眼的時候嚇了一跳,從床上跳起來,動作太快,以至于扭到腳。 出臥室的時候金孟從廚房里出來,看到她的身影有些驚訝,“你還沒去上課?” “遲到了?!鄙蚰杏X頭針扎似的痛,不是很想說話。 “哦,那你待會順便去看一下你奶奶,”金孟往臉上拍化妝水,沈默生看著那個瓶子,發(fā)現(xiàn)快用完了,只剩個底。她隨口“哦”了一聲,“我放學(xué)去?!?/br> 金孟的動作頓住,眉毛擰成一團,“不能先去?” “我要上學(xué)。”沈默生撂下這句話后不想再和她說話,直接去廚房的水龍頭洗漱,背著書包出家門。 金孟目光游移的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身上發(fā)生了一種變化,似乎變得……更冷硬了。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點好笑,仿佛怕了一樣,就算沈默生再冷硬又能怎么樣呢?孫悟空大鬧天宮,不照樣被如來佛壓得死死的?沈默生就算性格再怎么變化,她能脫離了她爸? 在屋檐下,就得低頭做人。 ☆、chapter 19 chapter 19 沈默生第一次遲到,感覺到很新奇,她的心懶洋洋的,就像漂在水上,提不起來一點力氣,無所適從的疲憊纏繞周身,讓她在這一刻只想安靜的到處走走。 陽光很好,路上行人不多,這個點大部分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課,只有退休后上公園鍛煉的老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回來,步履矯健,和學(xué)生不同,和青年也不同。 這倒是讓沈默生覺得有趣,她將目光投向路上其他人,發(fā)現(xiàn)大部分情況確實如此,中年人步履蹣跚,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他們上面有老人撫養(yǎng),下面有子女養(yǎng)育,身上的擔子最沉重。學(xué)生經(jīng)受著學(xué)校的壓力,對未來迷茫,也因此,腳步時而輕快,時而沉重,最是情緒化。唯有老人,生命絕大多數(shù)時間已經(jīng)成為定數(shù),經(jīng)歷風雨與風霜,沒有那么多改變可以面對,因而更為沉穩(wěn)和輕松。 賣餛飩的老板娘臉色很臭,和丈夫說話的語氣很沖,而丈夫也沒好氣,兩人可謂相看兩相厭,卻又維持著婚姻本身,為什么呢?因為曾經(jīng)相愛嗎?不,應(yīng)該是因為羈絆太多,割舍起來太麻煩。改變本身就意味著變數(shù),而變數(shù)會讓人產(chǎn)生不安,所以通常人們能忍受的事情,都忍受了,忍無可忍了,才會選擇壯士斷腕。 她的父母并非因為愛情而結(jié)合,只是年齡到了,彼此條件合適,于是走到了一起,因為幾乎所有人,所有家庭結(jié)婚都會生子,于是他們也生;因為周圍人重男輕女,從小觀念熏陶使然,于是在生了自己后,明知政策不允許,依然要生二胎…… 因此賠上性命,值得嗎?沈默生忍不住懷疑起來,婚姻本身到底是什么呢?愛情的結(jié)果?那么多人沒有愛,依然選擇了結(jié)婚,或許這就是生物的本能吧,選擇伴侶,選擇一種更為穩(wěn)定和安全的生產(chǎn)模式,來抵御未知風險。 她隱隱覺得害怕,未來她也會走上那條路嗎?極有可能,而這令她感到可悲,由此滋生出抗拒,近乎絕望。 不巧的是今天年級主任巡查,沈默生剛上到三樓,樓梯口就堵著主任龐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