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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客棧從二樓至三樓臨街的六扇窗戶突然全部打開,一眼望去,每間房里至少都有十個人。加上千金笑門前的二十人,只要趙翀愿意,他隨時可以反敗為勝。 朱贏揮了揮手,令穆小峰等人收了刀,自己重新在趙翀對面坐下。 “趙公子此行,果真單為生意合作而來?”朱贏問,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見她重新坐下,趙翀唇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滿意弧度,道:“原本是,不過,眼下我改變主意了?!?/br> 朱贏看他。 趙翀也不賣關子,直言道: ☆、第53章 交易 聽到如此無禮的要求,穆小峰等人氣憤難平,手都按到了刀柄上。 朱贏倒還算鎮(zhèn)定,擺了擺手道:“你愛放不放,不過是個已經(jīng)贖了身的奴婢,你放了,于我也沒多大好處,你不放么,正好尚嬤無依無靠無親無故,倒要多謝趙公子為她養(yǎng)老送終?!?/br> 趙翀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一口牙既白且利,莫名讓朱贏想到了一句話:武裝到牙齒。 同是男人,他的笑與李延齡完全不同。李延齡甚少笑,更少哈哈大笑,但只要他笑,那笑容都是由心而發(fā)干凈明澈的,看他笑你會被他感染,心里平靜而溫和。而這個趙翀的笑給人的感覺卻是他是狩獵者,而你是獵物,他觀察著你,你做出了什么滑稽的動作,讓他覺著有趣,所以他才笑了。她甚至能從他笑容里捕捉到淺淺的戲謔和掠奪的欲-望。 這讓朱贏十分疑惑且不舒服,于是決定速戰(zhàn)速決,她扭頭看了一下千金笑門前的大箱子,對趙翀:“趙公子,你的提議我答應了,雖然此時說這些未免有紙上談兵之嫌,但我回去會先擬一份合作契約給你,若趙公子沒有急事,不如在新城逗留兩日,一切開銷算在我朱贏頭上,就當我替我夫君盡地主之誼了?!?/br> 趙翀興味盎然地看著她,修長的指在桌沿一下一下扣著,眼角上挑的眸映著窗外的天光泛出一絲奇異的剛藍色,道:“公主之心意,趙某心領了,只是這地主之誼,怕是不用公主代勞了?!?/br> 話音剛落,樓下上來一位王府禮官,身后跟著幾名王府侍從,進了門見朱贏也在,王府禮官有些發(fā)愣,先見過了朱贏,這才對趙翀道:“請問這位可是趙翀趙公子?!?/br> 趙翀神情淡然:“正是?!?/br> 禮官恭敬道:“趙公子,王爺請趙公子去王府一敘。” 趙翀側臉沖朱贏一挑眉,道:“公主,趙某就在王府等你的契約了?!?/br> 看著那高大的男人步履從容地跟著王府禮官下樓去了,朱贏瞪著江虞,問:“這人到底是誰?” 江虞苦著臉道:“公主,你受了他的氣也不能撒我身上啊,我家老大都不敢對他怎樣,我又能怎樣?” “什么意思?” “這個趙公子別的不多,就是錢多,每年我們罔象島一大半的用度都是他給的,所以他們陶朱會的船才能在涪江穿行無阻啊。而且他的手下還特別能打,有一次帶了十幾個人上島,當著我們二百多兄弟的面把我們老大給生擒了,這不我們老大迫于無奈,只得供人驅使了嘛。不過好在他手下能辦事的人多,倒也不經(jīng)常來支使我們罔象島的人。這次不知從哪兒聽得了你豬yin公主的名頭,派人找上我們老大,讓我們帶他來新城找你。我上次不是來找過公主一回嗎,所以這倒霉差事就落在我頭上了?!?/br> 朱贏疑慮,她有什么名頭在外?再者,這趙翀看來神通廣大的,他想來找她難道自己不能來,為何一定要叫罔象島的人帶他來? “他見了你之后,只讓你帶他來新城,沒說別的?”朱贏問。 江虞想了想,道:“他似乎對公主你寫給我們老大的話本子也挺感興趣的,問得很詳細,還問了我第一次與你見面的情景。” “那我店里那位小姐的失而復得又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趙大公子的主意,我們來了之后不是見不著你嗎,他就說只要一個小小伎倆,你頃刻便來。我與他便在這里候著,也不知他手下如何行動,果然沒多久你便來了?!?/br> 朱贏眉頭愈皺,越想越覺得這男人不簡單。 “他真是趙芝祥的兒子?”思慮半晌,朱贏問。 “千真萬確,聽聞趙芝祥之所以能創(chuàng)立陶朱會,他這個長子功不可沒,否則崑州地大物博人才濟濟,哪輪到他一個從緬州逃離的王府庶子去建功立業(yè)?如今陶朱會會長雖然還是趙芝祥,但實際上的主事人早就變成趙翀了?!苯莸馈?/br> 這樣一個男人,名利、地位、能力和人脈,一樣不缺,為什么會在此時找上她朱贏?販布?呵,她這么點家當,全送給他也未必能讓他掀一掀眼皮吧。那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朱贏百思不得其解,心事重重地起身要走。 “哎哎,公主,我們老大那話本子……” “繼續(xù)去找施耐庵吧?!苯萦樣樀脑挷耪f了一半,就被朱贏沒好氣地給頂了回去。 朱贏帶著穆小峰等人來到千金笑門口,看到那十個紅木鉚釘箱,覺得實在扎眼,便對穆小峰道:“先搬進去吧。” 穆小峰得令,一揮手,八名侍衛(wèi)加上原本千金笑門口那兩個一起圍過來抬箱子,朱贏進店選定了存放箱子的地方,等了半晌不見穆小峰等人進來,出門一看,十個人滿頭大汗地在那繃得臉紅脖子粗,箱子卻紋絲不動。 竟然搬、不、動! 朱贏想起方才那十個大漢從客棧里把箱子抬出來的輕松勁兒,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怪不得明明能用銀票卻不用,原來還存著這份耀武揚威的心思在里頭呢。 “罷了,去把院里的板車拖出來,直接運回府里去吧。”朱贏道。 回到和光居,見李延齡負著手身姿挺傲地站在窗前,朱贏繃著的心弦一松,過去與他并肩而立,朝窗外張望,問:“看什么呢?” 李延齡回過神來,伸手將她攬在懷里,默了半晌,低頭看著她道:“對不住?!?/br> “怎么了?”朱贏仰頭看他。 李延齡眼神矛盾,歉疚道:“方才父親跟我說要我留在府里,慢慢熟悉政務,我……拒絕了?!?/br> 朱贏愣了愣,嫣然一笑,道:“這決定沒錯啊,為何要道歉?” “你也覺著沒錯?”李延齡眼睛一亮。 “熟悉政務,就算繼位了再熟悉也不遲,但兵權一旦卸下,再要掌,可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做到的了。以你目前的情況而言,自然是繼續(xù)掌著兵權的好,至少,即便有人看不慣你,也不能輕易動你。只消你自己不犯錯,不提出,王爺想要卸你的兵權,也不是那樣容易的?!敝熠A道。 李延齡眼中的矛盾之色減了些,愧疚之色卻又濃了些,道:“自入了軍營之后,說實話我沒想著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