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朋友，獨來獨往慣了。

教導(dǎo)主任詫異道：“你們不是都快同桌兩年了，怎么還不熟?！?/br>
不過看看江裴的模樣，教導(dǎo)主任又覺得這話有七八分的可信度。

畢竟高中生里鮮少有人能有江裴這樣強大的氣場和成熟的氣質(zhì)，任誰見了這個人，都會覺得他難以靠近，心生懼怕。

天生輪廓深刻、線條凌厲，凈身高超過一米八，腰桿筆直，話不多說，周身總是充斥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年輕老師里怕他的，都不止一個，更別說是性格溫和、從不跟人起沖突的故夏。

江裴：“我不愛說話，他不能說話?！?/br>
聽聽這話說的。

教導(dǎo)主任抬手用力拍了拍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少年的肩膀，語氣感慨。

“我一直以為你們很要好，天天一塊兒早到，原來是巧合，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笑著道：“小夏人好，你多讓著他點，不要欺負他。”

江裴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沒有解釋。

教導(dǎo)主任的眼風自他帶傷的側(cè)臉和不符合規(guī)定的衣服上掠過，輕飄飄地留下兩句“不要打架”和“下次記得穿校服”，便走了。

江裴眼睛盯著光亮的瓷磚地面，不作聲。

又過了幾分鐘，故夏才姍姍來遲，面色平靜溫柔，如往常一樣，仿佛兩人才剛見面，而方才的事沒有發(fā)生，兩人間沒有任何不快。

他自書包里拿出鑰匙，上前來開門。

進門后，江裴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閉上眼睛趴在桌上睡覺。

故夏坐在他的外邊，安安靜靜地拿出作業(yè)本子和筆袋，整齊疊好放在桌角，眸光輕側(cè)，抬手輕輕地碰了碰江裴的手臂——江裴。

江裴睜開眼睛：“干什么？”

故夏無聲地看著他。

江裴皺眉道：“不用你幫我做?！?/br>
故夏用手中的黑色水筆在紙上寫道：“我沒事可做，很空?！边f給他。

字跡清秀熟悉，他看了快兩年。

江裴冷哼道：“閑人管閑事。”

說罷就把書包扔給他。

故夏笑起來，雙手接住書包，抽出他的作業(yè)本打開，模仿著他的字跡，替他認認真真地寫起作業(yè)。

江裴的字凌厲沉穩(wěn)，筆鋒冷硬，字如其人，說是鐵畫銀鉤也不夸張，開始的時候，故夏每每學起來，都很吃力，眉頭微微蹙起，側(cè)臉卻十分耐心。

不過寫了兩年，也就慢慢地練出來了，從開始的耗時許久，到如今的駕輕就熟，進步可謂極大。

江裴掀了掀眼皮，又安穩(wěn)自若地闔了回去。

現(xiàn)在幾乎沒有人能辨認出，江裴的作業(yè)是他自己寫的，還是故夏寫的。

江裴在心里嗤笑。

寫得一點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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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二、文理之別

物理老師在黑板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公式，齊刷刷的板書擦了一片又一片。

江裴手里轉(zhuǎn)著筆，神情漫不經(jīng)心，偶爾在本子上寫下幾個重點詞語和公式。

故夏面前鋪著筆記本，手里松松滑滑地捏著筆，迷迷糊糊地靠在江裴肩上，睡眼惺忪，費勁撐開沉重的眼皮，又立馬搭了回去。

男老師平穩(wěn)低沉的聲音時近時遠，口中接二連三吐出的公式繁多復(fù)雜，教室里安靜至極，只有筆尖連續(xù)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組合在一起，像極了一首催眠曲。

故夏頭一歪，沉沉地熟睡過去。

江裴瞥眼，不耐煩地動了動肩膀。

故夏的身體晃了兩下，搖搖欲墜，卻沒醒來。

江裴冷著臉將筆一放，將人推開，放倒在桌上。

故夏呼吸淺淺，全然沒有被驚動的跡象，腦袋枕著手臂，側(cè)臉向著他和明凈窗戶的方向。

江裴抽走他手里的筆，轉(zhuǎn)了轉(zhuǎn)，嗤笑一聲。

下課鈴悠揚地響起，物理老師扔了粉筆，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揉著眼睛、悠悠轉(zhuǎn)醒的故夏，故意感慨道：“有些同學一上我的課就睡，一下課就醒，比鈴聲還準時，都叫我懷疑，我的課堂優(yōu)級評定是走后門得來的?！?/br>
教室里的同學了然地笑出聲來，齊齊向故夏看來。

故夏剛剛睡醒，坐在座位上還有些發(fā)懵，幾秒后漸漸反應(yīng)過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正要站起身向物理老師抱歉鞠躬，便見老師隨意地罷了罷手，笑道：“算了算了，反正有人愿意專門教你——不過小故同學，要是成績差了，我可不會再讓你睡了?！?/br>
班里的同學都跟著笑，眼神默契地越過故夏，往某處瞟。

老師環(huán)視一周，清咳兩聲，笑著補充道：“其他同學不許學，誰睡我就叫誰起來回答問題，回答不上來的人，只好唱歌跳舞給我賠罪了?！?/br>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紛紛說不敢，故夏偷偷瞥了眼身邊面無表情的江裴，抿唇也跟著笑。

等老師收拾課本走了，故夏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害羞地把額頭抵在手腕上，隔著頭發(fā)蹭了蹭，盯著自己的校服褲子，笑得眉眼彎彎。

江裴見他埋著肩膀，看不見表情，有些心煩，隨手拿筆敲了敲他的腦袋，點著筆記本，冷聲道：“起來，下次再睡，別想讓我再給你重復(fù)?！?/br>
真當他是扶困的老師，物理課上睡得愈發(fā)肆無忌憚，從以前每周睡個一兩節(jié)，到現(xiàn)在一節(jié)不落地睡過去，還次次都考年級前二，是想要眼紅死誰。

故夏懵懵地抬頭看他，眨眨眼睛，用眼神問他：“不都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補課么？”

江裴冷著臉：“抓緊時間?！?/br>
故夏看起來“哦”了一聲，慢吞吞地轉(zhuǎn)眸，慢吞吞地拿筆，慢吞吞地拿著筆記本湊近。

江裴見他端正好了態(tài)度，筆尖在草稿紙上一劃，正準備開口。

上課鈴聲悠悠響起。

“……”他無聲地磨了磨牙。

故夏無辜地瞧著他的臉，慢吞吞地垂下眼睫，遮掩了眸中的細碎笑意，默默地挪開了點距離。

江老師人帥心善，就是脾氣有些不好，老是把不再教他的話掛在嘴邊，卻沒一次做到的。

語文課上發(fā)了試卷，理解部分，自由討論時間，故夏在紙上記下江裴說的幾個觀點，見他停下不說了，才低下頭快速地寫下自己的答案，然后將本子遞給他，眼角向下一彎。

江裴接過看了看，面無表情地丟了回去。

老師一一聽完大家總結(jié)的觀點，對有的答案表示贊賞，對有的答案進行誘導(dǎo)，然后叫課代表把標準答案分發(fā)下去。

江裴都不用看，都知道故夏的最對。

他的語文卷子，一般能答得和標準答案有七八分的相似。

可故夏的，卻是八九不離十。

語文老師見大家有對答案不服氣的，眸光一掃，笑著點了故夏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