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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附屬之一,陡然間沒了,還真是不習慣。 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呢?阮沅的腦子有些昏昏沉沉,刺激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該做何種反應。 不過,至少她還跟著宗恪! 想到這,阮沅多少振作起來,她還沒跟丟這個人,雖然宗恪變成皇帝這種事,太匪夷所思了。 好在她早就做了決定,不管宗恪是什么人,皇帝也好,乞丐也罷,她都要堅定不移地跟著他。 發(fā)呆的時候,門外傳來聲音:“阮姑娘,晚膳送來了?!?/br> 捧著食盒進來的是個青衣太監(jiān),看起來二十二、三的樣子,暗淡油燈下也照樣顯得眉眼清淡,模樣爽利,等他抬起頭來時,直如天使一般的溫柔,孩童一般的微笑。 阮沅心里一動:“請問……” 那太監(jiān)看她,等著阮沅的話。 阮沅搜腸刮肚半晌,終于想起了電視劇里的臺詞:“……請問公公尊姓大名?” 那青衣太監(jiān)笑起來:“阮姑娘別客氣,小的是陛下跟前侍奉的泉子?!?/br> 這名字倒可愛,阮沅想。宗恪身邊侍奉的都是這么漂亮的人么? 為何凌鐵那張臉卻那么可怕? 泉子放下食盒離開,阮沅打開看了看,是白粥和幾個小菜,她嘗了嘗,味道都很清淡。 心里揣著事兒,胃口也不好,勉強自己喝了半碗粥,阮沅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雖然想起米娜,她還是很難受。 她只和對方見過一面,而且印象實在不佳,但是猛然接到對方死訊,阮沅還是頗受打擊。 沒有手表,也沒有相應的計時器,也許這兒有只是她不知道,阮沅就著不太明亮的光線,將帶來的行李整理妥當,她又在燈下坐了坐,找不出可以干的事情,最后只好決定睡覺。 是夏季,但阮沅覺得此地可能更靠北,所以夜晚仍然很涼。 躺下時,阮沅覺得背部貼著的床鋪硬邦邦的,她拉開磚頭一樣的被褥,新鮮棉花厚重的味道撲鼻而來,被子壓在身上完全不柔軟,但很暖和。 “糟糕,還沒刷牙呢?!彼话驳卦诒蛔永锓藗€身,這兒找不到牙膏牙刷,她也沒帶來,據說古人是用青鹽擦牙齒,唔,算了,反正她剛才使勁漱過口的。 阮沅決定,先不去思考太困難、太痛苦的問題,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強大的、能解決一切難題的人。 也許明天醒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同一時間。 宗恪在燈下拆開一封信函,將里面的內容掃了一遍,又合上。 他重重呼了口氣,將信函扔在一旁。 “早知向昶是個廢物,卻沒想到他連半年都撐不住?!弊阢∥杖?,輕輕捶了一下案幾,“這蠢物一味蠻干,楚州這樣子,早晚得亂?!?/br> 泉子在旁,端上茶水,他一聲都不響。 內臣不得言國事,這是太祖定下的規(guī)矩,但實際上,宗恪并未全然遵守這規(guī)定,畢竟扶助他登上這帝位的最重要人物,就是個太監(jiān)。 宗恪抬頭看泉子:“她怎么樣?” “回陛下,過去時,阮姑娘正坐在燈下發(fā)呆呢?!比酉肓讼?,“好像,也沒在干嘛?!?/br> “沒哭?” “沒有。看起來,沒怎么驚慌?!?/br> “咦?真是個沉得住氣的女人?!弊阢〉馈?/br> “陛下,她和皇后不像?!比诱f。 “因為沒血緣關系。”宗恪說,“她是皇后在那邊養(yǎng)父的外甥?!?/br> “原來如此?!?/br> “是林展鴻求那對夫婦收養(yǎng)了皇后。” “陛下,靖海公還是老樣子么?” 宗恪點點頭:“樣子沒太變,看起來老了一些?!?/br> “肯定的,這么多年了?!比硬恢獮楹螄@了口氣。 “好好的,嘆什么氣?” “曾經的靖海公,卻落得這樣的命運……” 宗恪輕輕搖頭:“他自己恐怕不這么想,不然他不會還想殺我——說來,泉子,你覺得我這兩年在那邊,有什么改變么?” 泉子看看宗恪,搖搖頭:“沒覺得大改變,就是說話有點兒讓奴婢聽不懂了。” 宗恪笑了。 “陛下,那邊……好玩么?有意思么?” 這個太監(jiān)從五歲開始就跟在他身邊,所以說話并不那么拘謹。 “得看怎么說,那邊有好些東西我喜歡,想帶回來,也有好些東西讓我討厭,恨不得再不過去?!?/br> 宗恪說著,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面前的煙缸,石制煙缸雕成玫瑰花樣,有著自然的淡淡褐色,光線流瀉,折射出奇異幻彩,吸引觀者目光。 這是煙凍石,是他在巴伐利亞買的,為了這個價值不菲的煙缸,宗恪把最后一點旅費花光了,只好坐在路邊給宗恒打國際長途請他救命。 宗恪不吸煙,但他一眼就看中了這個煙缸,所以才帶回宮里來。 也許不裝煙頭,還能裝點別的,他想。 “唔,聽著挺有趣。”泉子說。 “真那么想瞧新奇,哪天帶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泉子笑道:“陛下這玩笑可開大了,奴婢哪兒敢啊?!?/br> “有什么不敢的?”宗恪笑笑,“又不是龍?zhí)痘ue,蓮子都敢去?!?/br> 他這么說,泉子卻樂了:“可是趙王不是說,蓮子過去了,盡給他和陛下添麻煩么?” “嗯,咱們適應那邊的生活都不容易,但是有人行?!弊阢《似鸩璞?,“而且在那邊活得如魚得水。” “陛下是說誰?” “秦子澗?!?/br> 泉子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陛下是說那個秦子澗?” “可不是。我記得,你和他還做了大半年的師兄弟吧?” “是。他比奴婢歲數大得多呢?!比诱f,“后來他不是殺了趙全忠、逃出宮去了么?他還活著呀?” “他活得挺好呢?!弊阢≈S刺地笑了笑,“如今人家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若不是他,我還不會回來這么快——泉子,你也是罪臣之后,為什么你和他不一樣?” “奴婢進宮時才五歲?!比诱f,“若是進宮時二十五歲,恐怕也得像他那樣了?!?/br> 這對話,為君的毫無顧忌,為臣的也大膽放肆,不過,這就是宗恪與泉子最常用的相處模式。 泉子默默望著角落香爐青煙裊裊,薄薄的煙霧在半空絲綢般重疊,產生虛幻的藍色褶皺。他的耳畔,不知為何想起白鴿的哨聲,那聲音,尖利得像刀劍劃過生鐵,藍天之下,展翅飛翔的鳥兒,栩栩如生浮現在泉子眼前…… 有尸骸忘記了自己的死亡,欲從墳墓中憤然躍起、向他撲來!泉子一怔,他快速眨動了一下眼睛,幻覺消失了。 “有的人,一輩子只為小時候那段時間活著,有的人卻拼命想忘記那一段,只想過截然不同的日子?!弊阢÷f,“其實說到底結果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