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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又乖巧的小兒子?就算他真的信了你,想方設(shè)法防著自己的兒子——被他防范的孩子,難道不會心生恨意,長大了,反而更加無情的對付他么?” 阮沅一把抱住頭 她覺得自己瘋了,她像一頭困獸,莫名其妙鉆入一條窄窄的死巷子,等到無路可走了,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連轉(zhuǎn)身的余地都沒有,她被荒誕的命運之鏈鎖在石屋里,她到處撞,不顧一切的撞擊,妄圖突破一個出路,可是四面都是墻壁,她撞得頭破血流,卻沒有撞出哪怕一條裂縫。 房間里明明寂靜無聲,阮沅卻聽見了巨大的轟響:那是命運之神對她發(fā)出的嘲笑。 她的人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可憐的阿沅,既然你這么為難,那我就給你支個招吧?!痹泼羝擦似沧?,“你看過吧?里面那個小美人魚,曾經(jīng)得到過一次機會?!?/br> 阮沅陡然抬起頭來:“你是叫我去殺死宗恪?” 云敏搖搖頭:“不是叫你去殺死他,恰恰相反:阿沅,能夠殺死你和你腹中怪物的人,只有他。必須讓他親自動手,只要他親手殺了你,那么,一切危機就此解決了,明白么?拿著匕首的美人魚不是你,而是他?!?/br> 寒風(fēng)呼嘯著,從阮沅耳畔刮過 ……要讓宗恪親手殺了她 眼看著她的臉色青黃發(fā)灰,額前一縷頭發(fā)無力垂下來,云敏笑起來。 “這是唯一的辦法,阿沅,你可以不選擇這條路,就這么和他過下去,然后讓既定的命運替你做選擇:幾十年后,看著他和他的帝國被這個怪物毀于一旦……這本來就是你的初衷,二十年前,你就是為了這個結(jié)局再生的。拾起你的夙愿來吧親愛的,你完全不用有負(fù)疚。” 她說完,又頗為好奇地看看阮沅:“怎么樣?選擇哪條路?” 至此,阮沅終于明白了。 云敏要的,并不是大延天下毀于一旦,也不是狄虜血流成河,那個對她而言不過癮,不解恨。 她要的,就是仇人宗恪生不如死,備受折磨,從此永遠(yuǎn)活在人間地獄里。 這才是云敏的目的。 阮沅呆呆不動坐在椅子里,好像腦子全倒空了,她被卡在了這一刻,既回不去從前,又不想面對將來,于是只有“暫停”在當(dāng)下,一動不動。 云敏卻徑自起身,走到柜子前,她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樣?xùn)|西,然后放在了阮沅面前。 阮沅定了定神,低頭一看,卻是一柄劍。 ……是她小時候在林展鴻家看見的那柄劍 “家里的東西,我沒有都拿過來,不過我專程去拿了這柄劍?!痹泼魮崦鴦ι?,她慢慢說,“阿沅,這柄劍是你的?!?/br> “我的?” “確切地說,是你伯父的?!痹泼籼ь^看看她,“你伯父殉國,部下只帶回來這柄劍,我家老爺一直保存著它?!?/br> 阮沅渾身的血液亂流 難怪她看這柄劍眼熟原來這竟是她伯父趙守靜的兵刃 “這柄劍,曾斬殺了無數(shù)狄虜,就連宗恪最器重的武將宇文翔,也死在這柄劍下。現(xiàn)在物歸原主,還給你。”云敏將劍交給阮沅,一字一頓地說,“你們趙家,如今只剩你一個了,這柄劍,我只能交給你?!?/br> 良久,阮沅拿起劍,茫茫然起身開門,往樓下走。 云敏在她身后跟著,她既不說什么,也不去阻攔阮沅。阮沅走到樓下,伸手打開大門,女傭從廚房里出來,看見了慌忙上前:“阮小姐,你這就走么?留下來吃晚飯吧?!?/br> 阮沅充耳不聞,她雪白著一張面孔,提著劍,搖搖晃晃走出了大門。 女傭好奇地看著她離去,又抬頭看看云敏:“媛媛,這位阮小姐怎么了?” “沒什么。人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痹泼粜α诵?,“張姨,你不用去管她?!?/br> 出來云敏家的大門,阮沅在路上茫然走著,她的思維停止了,眼睛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她不知道該去哪兒,更不知道該怎么辦。 自己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這田地的?她弄不懂,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手在撥弄她的命運,可她現(xiàn)在明白了,那只手其實,是她自己的。 她太小覷當(dāng)年的自己了此刻,她甚至能聽見那個十四歲的趙芷沅所發(fā)出的冷笑。 就在這時候,感覺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阮沅終于清醒過來。她停下腳步,拿起手機看了看,是宗恪。 那兩個字映入眼簾,阮沅呆呆望著手機,眼淚嘩的一下涌了出來 她瑟瑟接了手機,宗恪的聲音從那頭冒出來:“阿沅?還在舅媽家呢?” 阮沅答不上來,用盡全力“嗯”了一聲。 “叫你給我個電話,你怎么忘了呢?”宗恪說,“要不要我現(xiàn)在過去接你?” 阮沅說不出話來,她的嘴唇發(fā)著抖,終于發(fā)出兩聲啜泣。 宗恪聽見,慌了神:“怎么了?阿沅?發(fā)生什么事了?” 阮沅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舅媽摔斷了腳踝,我送她去醫(yī)院了。” 宗恪“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糟糕,老人家骨頭脆,這下可夠她受的了。那你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里?” “嗯……我在外頭幫舅媽買礦泉水。”阮沅強忍住哭泣,慢慢說,“宗恪,我今晚就不回家了?!?/br> “是么?!?/br> “舅媽這兒沒人,我不好一走了之?!?/br> 宗恪聽了,停了一會兒,問:“要不要我過來幫忙?你一個人,不太行吧?” “不用了?!比钽涑榱艘幌卤亲?,又用手背擦干淚,努力笑了笑,“是我沒用,一看舅媽摔傷了就慌了神。這邊有幾個老鄰居幫忙,沒事的?!?/br> “哦,那就好,也是,我貿(mào)貿(mào)然過去,恐怕你舅媽會不高興?!?/br> “才沒有。”阮沅說,“舅媽知道我們的事很高興的,還說等孩子落生,她要來看著我坐月子?!?/br> 宗恪笑起來:“是么?那太好了。那你明天回來么?” “嗯,明天把這邊安頓好了,通知了我表姐,我就回來?!?/br> 要掛電話時,阮沅又喊住宗恪。 “怎么了?”他問。 阮沅握著電話,好半晌,才小聲說:“宗恪,我很想你?!?/br> 電話那一端,男人的聲音,頓時溫柔了下來。 “我也很想你,還想咱們的孩子。”他嗓音低沉柔和,“阿沅,你把舅媽那邊安置好,明天我請假去接你。” “嗯?!?/br> 電話掛斷,阮沅垂下手臂。 一手握著手機,又看著另一只手里那柄劍,一時間,她不禁淚水滂沱…… 第一百五十七章 次日,從公司下班回到家,宗恪打開門,就看見阮沅坐在沙發(fā)里,她面前堆著一堆衣物。 聽見門響,阮沅抬起頭來:“哦,你回來了” 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