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氣：“老兄，你還不能死，我有問題要問。”

    為了防止他用內(nèi)力沖開xue道，姜嘯之從床底拿出繩索，把那人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又為了防止他咬舌，把一塊抹布塞進他的嘴里。

    “你先消停一會兒。”

    姜嘯之淡淡道，沒再看他，卻轉(zhuǎn)過身來，望著厲婷婷。

    “皇后，您清醒了么？”

    厲婷婷望著他，臉色已經(jīng)是死灰一片，眼神里充滿絕望錯亂，她的嘴唇在發(fā)抖。

    至少她現(xiàn)在不會再往我身上撲了，姜嘯之想。

    他嘆了口氣，伸手過去，點開厲婷婷的xue道。

    厲婷婷裹著床單，慢慢坐起身來，她無力地垂著頭，發(fā)絲凌亂的披散著，遮蔽了她的臉。

    姜嘯之輕輕咳了一聲：“皇后，這事兒還沒完呢?！?/br>
    厲婷婷莫名其妙抬起頭來，啞聲道：“……什么？”

    姜嘯之看看那被捆起來的黑衣人，冷冷一笑：“您看著就好了。”

    他走過去，盯著那人，然后把塞進他嘴里的抹布拽出來，解開他的xue道。

    “說吧，在哪兒?！苯獓[之問。

    黑衣人不吭聲。

    “想活命，就說出來。”姜嘯之盯著他，“攝像頭在哪里？”

    厲婷婷身上，猛然一抖

    黑衣人嘿嘿冷笑起來：“把老子殺了，老子也不會說的”

    姜嘯之看著他，慢慢點頭：“好。”

    他轉(zhuǎn)過身，走到柜子前，拉開抽屜，拿出一把長長的匕首來。

    男人仔仔細細看著那把匕首，然后用抹布擦拭了一下刀刃，他拎著匕首，走回到黑衣人跟前。

    望著那黑衣刺客，姜嘯之輕言細語問：“真的不肯說？”

    黑衣人被他突然放輕的語調(diào)，嚇得打了個寒戰(zhàn)

    但他依然咬牙道：“要殺要剮快點動手”

    姜嘯之卻笑起來：“哪有那么容易?！?/br>
    他的牙齒很白，那種笑容，厲婷婷之前從未在姜嘯之的臉上看見過，姜嘯之的笑容獰厲，讓人聯(lián)想到雪地里餓了好幾天的狼，當(dāng)它見到獵物時，就會那樣子露出牙齒。

    這笑容，毫無溫度，仿佛某種惡魔再生，叫人不寒而栗

    然后，他凝視了那黑衣人片刻，突然手起刀落，一刀剜出了那人的眼睛

    那是厲婷婷頭一次看見姜嘯之用刀

    她恐懼得頭發(fā)全都豎起來了，卻沒法挪開眼睛姜嘯之的刀法很沉，十分精湛嫻熟，只是手腕微微一動，那家伙的眼珠就掉在了地上，滾來滾去的，活象一顆玻璃珠子

    黑衣人慘烈的嚎叫起來

    姜嘯之卻若無其事，彎腰拾起那顆眼珠，把它放在白瓷茶碟上。

    他端著茶碟，把那枚眼珠放在黑衣人的面前，與他的鼻梁平齊。

    “你的眼珠正在看著你?！彼p聲說，聲音卻像某種催眠，“現(xiàn)在，要不要我把另一顆也拿下來？”

    “在……在……在頂上”那人的臉上有著可怕的窟窿，血洞里不斷流淌出鮮血，他結(jié)結(jié)巴巴，舌頭都快被咬著了。

    “什么頂上？”

    “頭頂你們的頭頂”他的聲音變了調(diào)，尖銳而凄厲。

    姜嘯之抬頭去看，最終，目光落在了天花板的煙霧報警器上。

    他扔下手里的匕首，用力推開床，抓了把椅子站上去。當(dāng)姜嘯之的手指碰到煙霧報警器時，他就能感覺到，那東西松了，是有人動過手腳的。

    他弄開煙霧報警器旁邊的天花板，松動的偽裝掉下來，很快，姜嘯之就從那窟窿里，摳出一臺小小的手機。

    手機帶有攝像功能，姜嘯之稍微掰弄了一下，里面開始播放剛才的畫面：他睡在床上，厲婷婷赤身裸體走過來，鉆進被窩，抱住他……

    姜嘯之把手機遞給厲婷婷，她才看了一眼，就尖叫著扔下了手機

    姜嘯之拾起手機來，他握在手上，片刻間，就聽見噼噼啪啪的聲響，手機被他生生捏成了一團金屬破片。

    “只有這么？”他問那黑衣人。

    黑衣人哆哆嗦嗦點頭：“只……只有這……”

    “打算送去給誰看？”

    黑衣人喘了口氣，忽然挺胸昂頭：“給……給天下反狄的志士讓他們看看湘王的meimei……和狄虜茍且……”

    他的話還沒說完，厲婷婷突然跳起來

    她抄起匕首，瘋了一樣刺進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發(fā)出急促而刺耳的尖叫，然后，她又是一刀，接下來又是一刀……

    黑衣人不知何時無聲了，厲婷婷也終于停止了行兇，她披著被單，手里握著刀，死者噴涌出的鮮血，濺在她赤l(xiāng)uo的胸膛和小腹上，女人的樣子看起來，有一種詭異的殘忍和**。

    良久，厲婷婷扔掉了手里的兇器。

    她頹然后退，然后，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兩三分鐘后，黑衣人逐漸消失，連同他的鮮血和刀刃，一同不見了蹤跡。

    房間重新恢復(fù)原樣。

    厲婷婷癡癡望著空白的墻壁，好像渾身虛脫了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她想哭，她覺得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卻怎么都哭不出來。

    姜嘯之走過來，蹲下身，望著她：“皇后？”

    厲婷婷像是看不見他，她的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一如木偶。

    “皇后，你沒有做錯?！苯獓[之一字一頓對她說，“你應(yīng)該殺他，他們?nèi)荚撍?，罪無可赦。你是在為你自己復(fù)仇?！?/br>
    厲婷婷抖得像片落葉，她慢慢抱住他，終于在他懷中哭出聲來。

    將厲婷婷安頓下來，姜嘯之轉(zhuǎn)身出來房間，他走到隔壁蕭錚的房間，輕輕敲了一下門。

    沒有回應(yīng)。

    門沒有鎖，姜嘯之猶豫片刻，打開門，進了房間。

    里面很干凈，施茜不在，只有蕭錚一個人坐在地上，他盤著腿，雙手合十。男人垂著頭，嘴里低聲念著什么。

    姜嘯之站在他身后，他聽了兩句，立即懂了。

    蕭錚在念，他在為亡魂超度。

    姜嘯之靜靜佇立，不出聲，也不去打斷蕭錚。一直到念完，蕭錚又默默合十了一會兒，這才睜開眼睛。

    “我割斷了她的喉嚨，血濺了我一身?！彼麊÷曊f，“她想殺我，刀就放在枕邊。可她沒能成功?！?/br>
    姜嘯之想了想：“你之前說過，她的功力不在你之下。”

    蕭錚垂下眼簾：“……她沒有把握好機會?！?/br>
    姜嘯之沉默片刻，才道：“東西呢？”

    蕭錚搖了搖頭：“沒有找到。在她尸首消失前，我全身都摸遍了，什么也沒有。”

    姜嘯之無語良久，他輕輕嘆了口氣：“那么這次，就算無功而返了?！?/br>
    蕭錚站起身來，他默默望著那張床，慢慢點了點頭。

    回去的飛機上，厲婷婷始終沉默不語，她甚至不愿意再面對姜嘯之，而表示希望獨自坐另一班飛機回去。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