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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小云遲疑了片刻:“你叔叔下午會來的,是么?” “是呀!”歐陽玨笑道,“昨晚問了我好幾遍,不知道打哪條領(lǐng)帶合適,家長會而已,弄得好像參加婚禮?!?/br> 邵小云這才笑了笑:“你先去班上吧,收拾小禮堂的事……注意方式?!?/br> “知道了!” 等歐陽玨出去,旁邊有老師抬起頭來:“邵老師,這是你們班的班長?挺會辦事的嘛!” 邵小云笑了一下,沒吭聲。 她有二十多年教齡,什么樣的學生都見過,什么樣的孩子都搞得定。唯獨在歐陽玨這兒,邵小云犯起難來。 她搞不定歐陽玨,莫如說,這個男孩子什么都搞得定,包括她這個四十多歲的班主任。 信手拈來、易如反掌、輕而易舉……這就是歐陽玨給邵小云的感覺。 他不需要指導,不需要長輩的關(guān)照,也不需要任何提點,就連學生對老師的“請示”,也帶著“我也就是知會你一聲”的分明味道。 這倒不是說歐陽玨沒禮貌,其實他是太有禮貌了,像個成年人。 像個一切了如指掌的成年人。 也不是沒有這種老于世故的學生,但即便再油滑,也總帶著新學出來的生疏,和故作的滿不在乎……歐陽玨連這都沒有,他通達老練得不著痕跡。 邵小云很擔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么,于是低頭翻了翻下午家長會的資料,歐陽玨的資料也在里面。 母親過世多年,父親身份不明,他隨母姓歐陽,目前有個未婚的叔叔充當養(yǎng)父的角色。 曾經(jīng)有一次,邵小云聽見歐陽玨和班上同學提起自己的身世,前半段邵小云沒聽見,她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男孩子淡淡的聲音。 “……如你所言,我大概是個私生子,我媽她老人家一輩子追求愛情,結(jié)果就追求出我這么個玩意兒來?!?/br> 肆無忌憚的輕蔑大笑。 邵小云皺了皺眉,正想上前,卻又聽見歐陽玨那不緊不慢的聲音:“人總得追求點什么,越是志向遠大,越是容易忘乎所以,就像你這種傻叉,也會厚著臉皮想以四百分的成績考大學,其實,都挺可笑的。” 輕蔑的嘲笑像是被誰給一把捏住,空氣陷入死寂。 邵小云沒見過歐陽玨緊張失措,沒見過他羞澀生疏,就連男孩子擺出那張招牌笑臉時,她都會不自覺留意到那雙削薄的嘴唇:顏色很淡,卻棱角分明。 并沒有旖旎**的味道,邵小云只覺得冷,明明是帥氣陽光的男孩子,但邵小云卻仿佛置身濃霧的寒秋。 他父親大概也是個性子極冷的人吧?邵小云無端地想,不然,做不出拋妻棄子的事來。 從辦公室出來,歐陽玨一邊往教室走,一邊考慮該怎么把同學拉去小禮堂干體力活。他有點煩,這種事本來該邵小云自己來做,但邵小云推給了他,學生們的反感也會轉(zhuǎn)移到他身上。 歐陽玨從小就是班長,初中高中一次也沒落下來,不管是民主選舉還是班主任指定,總也逃不過。蕭桐笑他“自帶光環(huán)”,天生有領(lǐng)導氣質(zhì)。 “也許你像你爸爸?!笔捦┯幸淮魏軣o心地說,“你mama曾經(jīng)說過,他是個挺厲害的人?!?/br> 歐陽玨淡然看了他一眼:“按照我媽的說法,我的生父是個殺人狂,如果在美帝,他可以坐足一千年單人牢房并且不得假釋,就像玻璃墻后面的漢尼拔?!?/br> 蕭桐很尷尬,他總想喚起歐陽玨對生身父母的好感,然而歐陽菲留下的各種信息更適合寫恐怖,實在和“好感”兩個字掛不上鉤。 回到班上,歐陽玨走上講臺。 “有個事?!彼麙咭暳艘幌碌紫碌耐瑢W,等到所有人都抬起頭來,這才道,“下午的家長會,校長要講話,我們需要把小禮堂的桌椅收拾一下,中午一點在禮堂門口集合?!?/br> 他的話音剛落,教室里響起一片嗡嗡聲。 有充滿厭煩的女聲道:“憑什么是我們班?高三有五個班,他們怎么不去?” “就是!讓文科班那群廢物去干點兒活,不正好廢物利用嗎?憑什么讓我們火箭班去?” “中午就兩個小時,吃飯休息用去一半,還得拿出時間去干體力活?給錢嗎!” “嘖嘖,拿別人的時間去為人民服務……臉真大!” 最后這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誰。歐陽玨本來垂著眼睛,一言不發(fā)聽他們發(fā)牢sao,此刻卻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個最后發(fā)言的女生。 “我的臉不大,是你們女生最羨慕的巴掌臉。”他淡淡地說,“直徑而言,我需要的潤膚霜比你少?!?/br> 那女生的臉皮頓時紫漲了!很多人發(fā)出輕輕的偷笑。 歐陽玨不再管她,又看了看同學們:“上周六的校園大掃除就是文科班干的,咱們就算是臉大如盆,也不好意思再讓人去收拾禮堂。其它班都有活兒,打印資料,制作橫幅,幫著校方跑前跑后……全都是他們的,就因為我們是火箭班,學校什么事兒都不來找咱們,但是再這么下去,民憤也會落在咱們班的頭上,各位,咱可不是明天就畢業(yè)走人?!?/br> 班上頓時安靜下來。 歐陽玨緩了緩語氣:“清理小禮堂,至多不過半個小時,你們這兒和我開辯論會,費的時間更多做完了以后,還可以回教室小睡一會兒,今天下午第一節(jié)是物理,我會讓馬頓先改半節(jié)課的卷子。” 馬頓原名馬范生,生平最最崇拜的人就是大科學家牛頓,開口閉口三定律。因此得外號“馬頓”。 這一通軟硬兼施,沒人再抗議,歐陽玨隨口點了幾個人,這幾個是“頭羊”,到時候分工合作,比胡亂放一群人過去磨洋工效率要高。 回到座位上,歐陽玨掏出手機看了看,蕭桐給他發(fā)了微信,是張自拍,底下一行字:覺得怎么樣? 自拍里面,蕭桐穿著一本正經(jīng)的灰西服,打著嚴肅的領(lǐng)帶,背后的筋使勁兒抻著,緊張得好像不是去開家長會,而是去法院上庭。 歐陽玨無聲地笑起來,拇指在手機上飛快躍動:挺好的,晚上可以直接去相親了。 過了一會兒,蕭桐發(fā)過來一個愁眉苦臉的表情:“你陪我一塊兒去?” 歐陽玨本想回復“不行”,但轉(zhuǎn)念一想,還是說:好吧,但我坐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