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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塞進看不見的心底,然后他故作厭倦地打了個哈欠。 “我明天就要一??荚嚵耍悴煌橥槲?,還在這兒給我講你的女朋友,太殘酷了!世界對我這個單身狗高考生太殘酷了!” 蕭桐這才笑起來,他羞赧道:“好吧,是我不對,不該和你說這些,耽誤你的時間。要不要喝咖啡?我去煮!” “要!加奶加糖全套!” 蕭桐轉身進了廚房,歐陽玨這才回到書桌前,真題卷子還是兩個小時之前的那一頁,他一個字都沒動。 他寫不了,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就像不慎踩踏了冰層,歐陽玨全身浸在冰冷的恐懼中,每一個毛孔,每一寸皮膚都被它占據。 他現在明白,歐陽菲為什么要自殺了。 當一個人明知道他無路可逃,又不能確定這結局究竟何時到來、以何種方式到來,自殺,反而是一個絕好的解脫辦法。 歐陽玨說不上來他究竟在怕什么,那個男人沒有對他做出明確的威脅,然而,他就是怕。 就仿佛冥冥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這平靜如水的生活,他這十七年還算愉快的人生,就要結束了。 第二天,似乎是為昨晚自私地沉浸在戀愛的快樂中而自責,蕭桐努力做彌補,一大早天不亮就起來給歐陽玨做早飯,又一直把他送到地鐵站,這才去上班。 早高峰的地鐵自然是擁擠不堪的,歐陽玨被擠到了靠門的地方,沙丁魚似的貼著車廂,耳機里,呱噪地播放著英語聽力,歐陽玨艱難地在腦子里識別著那洋女人硬如金屬的口音。 “she has already told the man about her ……糟糕,最后一個單詞到底是什么?”他有些急躁地把聽力往回調,想聽清那個漏掉的單詞,人群往歐陽玨背后一推,他不由伸手撐住車廂壁。 頭一抬,歐陽玨看見,車窗玻璃上映出一張臉。 他的心,差點從胸口跳出去! 近乎休克的兩秒鐘之后,歐陽玨才意識到,那是他自己的臉,只是玻璃的反光。 反光效果很差,玻璃上,少年的臉有些扭曲,大概是被人給擠得不行,五官里,竟然帶著幾分猙獰之意。 這是……我嗎?歐陽玨想。 莫名的,他忽然回憶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篇心理方面的科普,那篇文章研究的是反社會人格也就是俗稱的悖德狂,究竟有多大的遺傳比例。 歐陽玨受蕭桐的影響,喜愛,雜學旁收,他的量和水平,早就超過了實際年齡,蕭桐喜愛,純粹因為他是個書呆子,而歐陽玨,則是出于安全感的不足。 他想更多地了解這個世界,了解自己,以防在世界變動和自己跌入絕境時,能夠知道該怎么辦。 那篇文章的結論是,反社會人格在很大程度上是會遺傳的。 這個結論在歐陽玨的腦海里,停留了很多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有病”,他對周圍的人,對同學對老師都沒什么深厚感情,這一點歐陽玨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會落下冷血班長的外號。 好在,他還有蕭桐,這世上如果說有誰是他最重視的,那就只有蕭桐一個人了。 歐陽玨借此來說服自己,他只是喜歡清靜,他受了蕭桐的影響,不熱衷社交。他沒病,他和那個傳說中的白夜,并不一樣。 但是此刻,盯著地鐵車窗的反光,歐陽玨的腦子里突然躥起一個念頭:如果,他真的遺傳了那個白夜的反社會人格…… “叮咚!”到站鈴聲響了。 歐陽玨大夢初醒,他抱著包,跟著人流涌出了地鐵。對面,一個踩著高跟鞋的上班族女士,慌不擇路撞到了歐陽玨,頓時柳眉倒豎,破口大罵:“擋在這兒干什么!害得我要遲到!” 歐陽玨一愣,抬頭看了看那女人,那張粉沒有抹勻以至有點歪歪斜斜的臉孔,在他看清之前,就飛奔進了地鐵。 所以,擠地鐵的人,全都是面目猙獰、五官扭曲,個個如放風的死囚。 所以這不是他的原因。 歐陽玨不由松了口氣。 大概是因為想通了,那天的一模考試,歐陽玨發(fā)揮得很好,題目很難,結束之后教室里一片哀鴻遍野,唯獨歐陽玨誰也不搭理,也不和人對答案,只低頭專心準備接下來的考試。 正念念有詞的背著英語,人影走到歐陽玨的課桌前,他抬頭一看,是副班長李瑩。小姑娘不知為何,臉色非常的白。 “班長,外頭有人找你……”李瑩的聲音很低,“是個男的。” 歐陽玨抬頭看著她,忽然,他的心臟漏了一拍! “是誰找我?”他不由問,“沒說名字?” 李瑩搖搖頭,她本來粉白的臉,此刻看上去粉色褪盡,只剩下試卷紙那種雪白。她看著歐陽玨,微微把脖頸向前傾,聲音放得更低:“他說,他是你的……” 最后兩個字,聲音消失在李瑩的嗓子里,小姑娘沖著歐陽玨做了個嘴形。 歐陽玨拿著2b鉛筆的手指,抖得險些拿不??! 正這時,旁邊有女聲陰陽怪氣道:“喲,看看啊,咱們班長和副班長在說悄悄話呢!” 是上次那個被歐陽玨諷刺臉大的女生。 也有男生唯恐天下不亂:“班副!和咱們班頭說什么私房話呢!說出來給我們也聽聽呀!” “傻瓜!人家兩個班長的秘密,那能說給你聽嗎?” “怎么不能聽了?群眾也可以提反對意見嘛!”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到你這妖怪來反對?” 哄堂大笑。 李瑩臉白到嘴唇,眼睛立時有了淚,那樣子像要哭出來! 但是她強硬地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依然看向歐陽玨,顫抖著小聲問:“班長……怎么辦?他……還在樓下等著?!?/br> 歐陽玨看得出,李瑩非??謶?,就連班上同學的風涼話,都沒能讓這份恐懼消退。 歐陽玨只覺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往外滲汗。 那個人就在樓底下! “李瑩,幫我一個忙?!睔W陽玨突然輕聲道,“你幫我去和他說,我現在要準備考試,任何人都不想見。” 李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