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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床上一躺,床鋪硬邦邦的,硌得歐陽玨背疼,他呻吟了一聲,又爬起來,艱難道:“白清……有沒有軟一點(diǎn)的床?” 白清沉思片刻,說:“請稍等?!?/br> 不多時,兩個小伙子抬著一個單人席夢思進(jìn)來! 歐陽玨再次目瞪口呆! 小伙子們把席夢思放在那張木板床上,又向歐陽玨和白清行了個禮,一聲不響退了出去。 “您看這樣可以嗎?” 歐陽玨都被白清給弄得無力了,他揮了揮手:“辛苦你了,偉大的ai,啥都能給我變出來?!?/br> 白清也不知是沒聽懂還是并沒有往心里去,他那張蒼白有些瘦弱的臉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沒有。 “那我去看看您的晚膳準(zhǔn)備得如何?!?/br> 他出去了,歐陽玨噗通倒在席夢思上,攤開手腳。 四周圍安靜下來,極遠(yuǎn)的地方,聽得見一點(diǎn)點(diǎn)人的說話聲,但是很快也消散于空氣中。 斜陽透過烏黑的木頭窗欞照射進(jìn)來,歐陽玨在席夢思上翻了個身。 現(xiàn)在,他靜下來了,被逼著跳樓又游泳的反射弧,終于艱難地跑完了全程馬拉松。 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 蕭桐那張滿是眼淚的臉,出現(xiàn)在歐陽玨的眼前。 男孩子趴在床上,把自己狠狠壓在枕頭里。 真奇怪,別人悲傷都會哭,會涕淚交流地發(fā)泄自己的痛苦,但是他哭不出來。他的痛苦全都聚集在胸口那個地方,它們變成一把刀,變著法兒地剜著他的胸口。 歐陽玨懷疑,他的胸口被剜出了一個黑洞。 假以時日,這把刀鉆出這個黑洞,往外揮舞的時候,恐怕會有人因此受傷。 那么,我大概真的精神上有點(diǎn)問題吧,歐陽玨像是考慮別人的事情那樣,漠然地想著。 晚餐按照他的吩咐,非常清淡,一份綠茶蝦仁,一碟蘆蒿芽,一盤蔥油豆腐皮,還有一碗腌篤鮮。 蝦仁清脆鮮甜,蘆蒿芽爽口,蔥油豆腐皮香味撲鼻,腌篤鮮濃鮮誘人。 ……至少比他在晚自習(xí)前叫的蒼蠅館子外賣強(qiáng)。 食欲被極大滿足的同時,歐陽玨也終于平靜了下來。 他并沒有準(zhǔn)備好接受眼前的這一切,但是他也不再抗拒,不再發(fā)瘋般地往外推這一切了。 食物救贖一切,誠哉斯言。 吃完了飯,趁著天還沒黑透,歐陽玨從行李包里找出自己帶的那些零碎,他從那本書里拿出梅西的那張海報,又找翠三弄了點(diǎn)膠,把它貼在了自己臥室的墻上。 梅西的臉上,并沒有人們預(yù)想中來自明星球員那種志得意滿,那是個賽場的抓拍,梅西穿著那件十號球衣,他微微張著嘴,抬著頭,豎起食指做了個手勢,眼神里,卻帶著點(diǎn)梅西獨(dú)有的脆弱和茫然。 歐陽玨久久凝視著這張海報,他還看得見,海報的底下,有一行用黑色簽字筆寫的字:高考加油??! 那是蕭桐寫下來的,海報也是他給歐陽玨買的,他知道歐陽玨喜歡梅西。 以前每次看見這張海報,看見底下這行字時,歐陽玨總會鼓起用不完的勁頭。 然而此刻,他心中卻只有一片無措。 他茫然地注視著海報中茫然的梅西。 也許,他的目標(biāo)該改一改了。高考已經(jīng)不再是他人生的追求。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追求的,是在這個鬼地方存活下來。 歐陽玨爬上爬下地做著這些時,白清就背著手,站在臥室門口,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藍(lán)黑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也許是超出人類智慧的光芒。 他幾乎不多嘴,歐陽玨有吩咐,他才回答,或者立即著手去辦。 無論歐陽玨做什么詭異的事情,白清都不會出聲評價。 歐陽玨回頭看了看他:“你不回去吃飯嗎?” “我就在這里吃。”白清說。 歐陽玨吃了一驚:“為什么?” “掌門吩咐,這兩天我會日夜守在您身邊,直到他回來?!卑浊逭f。 歐陽玨看著他毫無波動的黑眼睛,他忽然明白了。 其實(shí),他還是有危險的,這個地方對他仍舊有殺意,無論是不殺普通人的規(guī)矩,還是白夜親生子的身份,都無法替他擊退這殺意,甚至它們可能會引得殺意更加洶涌。 歐陽玨想了想:“你該早點(diǎn)說,剛才咱們一塊兒吃就好了,反正那么多菜,我一個人也沒吃完?!?/br> “不用。我有吃的?!卑浊逭f,“翠三已經(jīng)去燒水了,馬上就好。” 歐陽玨愣了愣:“燒水?難道不是去膳房端菜端飯?” 白清沒回答他。 片刻之后,翠三小丫頭拎著一個鐵皮的壺回來,放在白清面前。 歐陽玨看得見,壺口噗噗往外冒著熱氣,大概是剛燒好的開水。 白清拎起來,走到堂屋桌前。只見桌上早就擺了一個青黑色的大海碗,他端起鐵皮壺,將開水倒入碗里。 頃刻間,濃郁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屋子! 那味道歐陽玨實(shí)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聞見就條件反射地想吐。 那是方便面的味道。 歐陽玨哭笑不得,他沖過來一看,果然,海碗里是一塊四四方方的泡面,就連紅艷艷的作料都灑好了。 “你為什么要吃泡面啊?!”歐陽玨叫道,“明明有蝦仁!有蘆蒿!那么多好菜,你吃什么方便面?。 ?/br> 白清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些菜不好吃。” 歐陽玨有氣無力地看著他。 白清看他這樣,又解釋:“掌門不喜歡方便面。” 那意思,等白夜回來,白清就吃不成方便面了。 “我也不喜歡方便面?!睔W陽玨冷冷道,“熏得我直惡心,你能出去吃嗎?” 白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吃驚的神色,但迅速斂住,他也不怕燙,用手端著那個大海碗,走出門去。 白清并沒走遠(yuǎn),他就走到院子門口,站在那兒,端著碗。 等到面泡得差不多好了,翠三給他拿了筷子,他就站在籬笆墻那兒,無聲的嘬面條。 吃完了方便面,白清聞了聞自己的身上,他又叫翠三去自己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