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什么奇怪？”

    “白遷脾氣出奇的糟，除了掌門，誰也不放在眼里就算掌門，也不能隨隨便便向他提要求。”白清說到這兒，灰黑色的眼睛凝視著歐陽玨，“難得您卻能獲得他的好感，這真令人意外。”

    “也許因為我是掌門的兒子吧?！睔W陽玨隨口道，“他給掌門面子，順便也給我面子?！?/br>
    白清搖搖頭：“凌少爺也是掌門之子，我從沒見過白遷對他這么客氣?！?/br>
    歐陽玨心中一動：“白清，那個……我是說，我那個弟弟，今年多大了？”

    “凌少爺上個月剛滿七歲。”

    “……”

    一個比自己整整小十歲的弟弟。歐陽玨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自幼喪母，從此無親無故，現(xiàn)在突然冒出一整套親戚，活像孤魂被一巴掌打回人間，周身上下嚴重不適。

    “那孩子怎么樣？”歐陽玨的口吻有點像在問親戚家的孩子。

    白清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歐陽玨的心，往下沉了沉。

    “其實，凌少爺是在您之前出生的……”

    歐陽玨以為自己聽錯了！

    “啥？！”

    白清站住，看著他：“您忘記了嗎？這邊的時間比那邊慢?！?/br>
    歐陽玨打了結(jié)的腦瓜，費力梳理著時間線：他今年十七歲，加上歐陽菲懷孕生產(chǎn)的時間，就算是十八年，相對于這邊，也才四五年的光景……難怪白夜看上去那么年輕！

    歐陽菲逃走才四五年，他的弟弟卻已經(jīng)七歲了！

    “掌門和掌門夫人定親之前，就納了妾?！卑浊逭f，“凌少爺就是那個妾室所生。”

    歐陽玨身上雖然是錦緞長袍，腦仁里卻依然是個社會主義好少年，他帶著鄙夷道：“明明有老婆有孩子，還要另娶……渣男！”

    白清竟然聽懂了最后兩個字，他說：“如果我告訴您，是您母親非要嫁給掌門，而且她明知道掌門身邊有女人有孩子。您會覺得您的母親是渣女嗎？”

    “……”

    歐陽玨努力搖了搖腦子里的豆腐渣，他艱難地說：“那……我到底算白凌的哥哥還是他的弟弟？”

    “按照出生先后，您自然是凌少爺?shù)牡艿埽欢皇窃谶@兒出生的，沒有準確的生辰八字，就算錄入族譜，恐怕也得想點辦法才行……”

    歐陽玨垂頭喪氣道：“明白了，我又鉆進薛定諤家的箱子里了?！?/br>
    白清那雙ai一樣的眼睛，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笑意。

    “但是掌門已經(jīng)明確說了，凌少爺是您的弟弟，對吧？”

    這倒是，歐陽玨記起了電梯里白夜說的話。

    奇怪，為什么白夜要把順序顛倒過來？他明明是在白凌之后出生的，哪怕他現(xiàn)在十七歲，但是古人，不是一直最講究輩分，講究長幼先后的秩序嗎？

    不是有“搖車里的爺爺，拄拐棍的孫子”這種說法嗎？

    然而他又想起白夜的那句話：“你屈居于凌兒之下，只會生不如死?！?/br>
    歐陽玨隱約猜到了白夜的用意。

    接下來，白清又帶著歐陽玨去了白颯的葵園，白硯的荻園，白天的祺園……這些都是白氏山莊的骨干，目前人不在山莊里面。歐陽玨自然見不到他們，但是白清以他獨特的方式向歐陽玨介紹了他們。

    白颯是白夜的親信，有需要殺人放火滅門毀尸的活兒，就全都是他的。白颯是一臺殺人機器，自動化的。不殺人時，就碼在旁邊，滲著血的往外立威，這就是他的功用。

    白硯最早是歐陽旭的手下，后來忍受不了歐陽旭，干脆和白夜合作，將他岳父趕下了臺，因此也成了白夜最信任的人。白硯的長處在于“算計”：如何讓己方利益最大化，如何從中弄到更多的錢，這方面他永遠比其他人精明。

    按照白清的說法，白硯也并非忠誠于白夜這個人，而是他找來找去，能把白氏山莊從被歐陽旭整垮了的歪路上給拉回正軌的人，就只有白夜了。

    他忠誠的，永遠都是“利益最大化”。

    白天則更簡單，他管理著白氏山莊的“紀委”。

    歐陽旭差點噴了！

    “如果沒有一個強硬的規(guī)則套在大家頭上，肯定會亂。別的不說，就說白遷，要是沒人監(jiān)督他，他能把白家的金庫全搬去蒔園。”

    所以白天就是白氏山莊的執(zhí)法長老。

    白家自然還有很多出色的人物，但是白清說，這三個的功夫，是連白夜都要小心對付的。白家有一個不成文的底規(guī)：誰能耐大，誰在上面。

    你想管理他人，想讓他人服從你，只有一個辦法：把他打到服。

    歐陽玨突然問：“白清，白氏山莊里，有多少人在你之上？”

    白清伸出一只手。

    “一共五個？掌門，加上白颯這三個，這才四個。”歐陽玨好奇地問，“還有一個是誰？”

    白清說：“現(xiàn)在就帶您去這最后一個的住處。”

    白清帶歐陽玨去的，是先前他看見的那座佛塔一樣的高層建筑。

    “天樞閣。”白清說，“白氏山莊的圖書館?！?/br>
    歐陽玨上前，看著紅色樓門的口子上，一道鐵鎖掛在上面。

    “人不在里面？”

    “在的。白冷很少離開白氏山莊，也很少從天樞閣下來。”白清抬頭，往樓里瞧了瞧，他伸手拍了拍門，“冷爺？你在嗎？”

    沒有回音。

    “看來是在的。”白清了然地點點頭。

    “可是沒有回應(yīng)啊？”

    “沒有回應(yīng)就說明在?！?/br>
    歐陽玨快瘋了：“沒回應(yīng)就說明在，有回應(yīng)難道說明不在嗎？！”

    “他要是真的離開，鎖會打開，這木樓的大門也會敞著，但如果隨便往里闖，會掉進奇怪的地方……”

    “比如說？”

    “玩過嗎？”白清突然問。

    歐陽玨莫名其妙，但他還是很高興地說：“玩過！那個超好玩！1和2我都買了。雖然難度不大，但是也費了我一下午時間。”

    “那么到時候，你就會掉進那種地方，永遠也出不來如果白冷不肯來救你的話?！?/br>
    歐陽玨感到白清的臉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