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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屋里乒鈴乓啷的,好像是要打起來。 歐陽玨心里一動,他跨步進(jìn)來屋子,正看見白夜一手一個,他右手點著白冷的肩膀,左手抓著白遷的后心,白遷太矮太瘦,幾乎是囫圇被白夜給拎起來了。 “再吵一句,你們都給我進(jìn)渚池里涼快去!” 白夜一聲暴喝,那倆都不吭聲了。 歐陽玨趁著這個空隙,給白夜行禮:“掌門?!?/br> 歐陽玨抬起眼,雖然白夜動作飛快,他還是看見了,白夜在白冷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 兩下之后,本來白冷那張青得發(fā)黑的宅男臉,這才有了一絲血色,他倒退兩步,低頭咳嗽了一聲,不被察覺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肩,那是剛才被白冷用手指戳了一下的地方。 歐陽玨看著白冷那深得近乎熊貓的黑眼圈,心里不由想,剛才白夜那是……點xue嗎?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白遷也不敢再造次,但他氣得臉紅如大棗,忍耐良久,還是沒忍住。 “遷爺我只有下毒殺過人!真心想救,沒有一個救不活!” 白冷像是想起什么,微微冷笑,但他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白夜,縮回捂著右肩的手,沒再說什么。 白夜沒再理他倆,他沖著兒子招了招手。 歐陽玨走過去。 “阿玨,你的石脈或許還有救。”白夜的語氣依然溫和柔婉,然而歐陽玨在里面,聽不出一絲欣喜若狂的味道。 少年吃了一驚:“真的?” 白夜點點頭,他抬頭看看白冷:“有一個法子能夠打通你的經(jīng)脈。只不過……” 屋里的氣氛突然有點沉悶,白遷哼哼冷笑,白冷卻直接開了口。 “玨少爺,法子是我提的,以前有過類似先例,我想,或許咱們也能沿用先例,治好你的石脈?!?/br> 歐陽玨一聽,高興起來:“那不是挺好的?掌門也希望我能有內(nèi)力吧?” 白夜沒說話,他看看白遷,白遷會意,他把下巴一抬,翹起兩根天牛觸須,冷冰冰道:“你先別高興太早,白冷提的那個法子,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是玨少爺,你可知這世上的事,是不破不立,我且問你,如果想把一個鐵球變成一根鐵棒,應(yīng)該怎么做?” 歐陽玨沒弄懂,但他按照普通思路想了想,說:“很簡單啊,送進(jìn)爐子里融了然后重新鍛造唄?!?/br> 白遷把嘴角一咧,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白冷提的這法子,和玨少爺你的思路異曲同工?!?/br> “什、什么意思?!” “打碎你各處經(jīng)脈大xue,毀掉你的石脈,然后重新用內(nèi)力塑造。”白冷在旁邊說,“如果玨少爺?shù)氖}不是先天而是后天被堵塞,這就是唯一的改善辦法?!?/br> 歐陽玨再傻再不懂功夫,也聽出了“打碎”兩個字里面可怕的意味,他的臉色一白! “打碎各處經(jīng)脈……那我,豈不是會……死?” 屋里,靜了靜。 白遷冷笑了一聲:“你看,就連全無內(nèi)力的傻孩子,都知道你這法子不靠譜?!?/br> 等等,誰是全無內(nèi)力的傻孩子?! 白冷卻毫無懼色,他那種神情,倒像是個熱衷鉆研,為了科學(xué)真理寧可付出生命的理科geek:“一輩子毫無內(nèi)力,終生躲藏在掌門身后,畏畏縮縮度過一生,或者鋌而走險,嘗試浴火重生的可能,玨少爺,兩條路你選哪一個?” 歐陽玨剛想說鋌而走險這詞不是這樣用吧,他抬頭又看看白夜,白夜依然沉著臉,似乎也在思考白冷這番話。 “掌門覺得呢?”歐陽玨小聲問。 白夜想了想,抬頭道:“這事兒取決于你,阿玨,白冷的計劃成行,前提是你得完全自愿,無論是打碎各處經(jīng)脈,還是后來的重塑,如果你心有抗拒,身體產(chǎn)生反彈,就算我找十個白颯來幫你重塑,也是塑不成的。那樣只會白白浪費白颯數(shù)十年的修為?!?/br> 歐陽玨這才聽懂了。 也對,如果不用他配合,恐怕現(xiàn)在他早就被白夜抓去,強(qiáng)行變成碎石機(jī)了。 白遷這下忍不住了,他跳起來,插嘴道:“玨少爺,你可得想明白了!這事兒不是白冷說得那么簡單!你聽他說得好像五五開,哪有那么高的成功可能?!你在過程中死掉、變成大小便不能自理的癱子,可能性是九成九!掌門,現(xiàn)在玨少爺還能四處蹦,到處跑,還算不上是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可萬一真變成了滿嘴流涎的癱子,那不是給您增加更大的負(fù)擔(dān)嗎?!” 白冷突然冷笑道:“你就直說你沒把握,怕搞砸了傳出去讓江湖上笑話就得了!扯什么理由!你拉掌門的虎皮做大旗……” “白冷你這個……” “夠了!” 白夜止住了兩個斗雞。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歐陽玨,眼神有些疲倦。 白夜心里也沒多大的主意,白遷說得有道理,可白冷說的又何嘗不是一個新機(jī)會? 他也明白,白冷指責(zé)白遷過分保守,為了保住自己名醫(yī)的招牌,這話沒錯。白遷其實精通下毒勝過治病救人,他和楚州崔家的那些醫(yī)生不一樣,人家那才是懸壺濟(jì)世,真正為了救命。相比之下,白遷好像只會殺人害命,外頭更有人信口開河說白家的毒藥神白遷根本不會救人,找醫(yī)生不能找他這樣的。 吝嗇鬼往往比一般人更注重“名聲”,白遷名聲被抹黑,氣得他直跳腳,可是跳腳也沒用,他殺人是比救人多,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從那之后,白遷就不肯輕易涉險。連崔家掌門崔遠(yuǎn)道都會面帶愧疚地說,自己曾經(jīng)有多少人經(jīng)了手卻沒能救活,而白遷卻可以拍著胸脯說,經(jīng)過他的手的病患,都活下來了。 尤其歐陽玨這件事,如果讓外頭知道掌門的兒子本來活蹦亂跳的,經(jīng)過白遷的一番治療,結(jié)果給治成了癱子…… 但是白冷說得也有道理,這是個難得的機(jī)會,如果歐陽玨的石脈治好了,往后他一定會勝過白凌,白夜一直為白凌的“不夠出色”而遺憾,這次找回了歐陽玨,本來是滿懷信心的,結(jié)果偏偏遭遇石脈這樣的打擊。 要不是白清提醒,當(dāng)時那刻,他是真的很想立時殺了歐陽玨以泄憤。 白夜左右為難了一番,他回頭,又看看臉色很難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