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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雖然放松,卻也都是端坐著的上神,也就只有他一位可以肆意無視天帝的存在,躺在自備的軟榻之上,嘴邊吃著仙侍為他剝皮去核的靈果,隨意松散的在臥榻之上問著新飛升便襲乘君位的仙階如何。只是當(dāng)時仙侍擋著他的臉,扶頌并沒有看得太清楚。現(xiàn)在看清楚了,扶頌卻不敢信了。天界之中,所有的神仙自然都是好看的。可這份好看,卻都是各有各的特點,如果兩個人長得非常相像,想要說沒有關(guān)系,是不可能的。“那位是隱士已經(jīng)八千多年的北荒老人。”身邊熟悉的聲音響起,扶頌回頭,只見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淤青的冥君著了一身并不算是隆重的玄色長袍靠在一邊的廊柱之上。“北荒?”扶頌眉心微微隆起,“傳聞北荒宗一向四無黃絕,是一個天生的兇地。”“傳言罷了。”冥主殿下手中把玩著一個流蘇墜子,順著廊柱向下滑落坐在了下面的憑欄處,望著哪處閑散的老人,“北荒雖然上古兇獸極多,可耐著北荒的結(jié)界根本出不來。上古兇獸聚集的地方,又怎么會是窮山惡水。”這倒也是。扶頌頷首,也并未多問其他的。倒是一邊的東陵卻輕笑一聲,眉眼在樹木投下的陰影中顯得明暗交錯,看不清表情如何:“這位北荒老人,聽聞是千年之前,在巫族被滅族之時,從隱世而居的北荒宗走出的?!?/br>扶頌垂在長袖之間的手指顫動了一下,撫摸著懷里仙尋毛茸茸的腦袋,平視著已經(jīng)睡熟了的他天真的睡臉,說道:“巫族為何物?”東陵瞇了一下眼睛,隨后一笑,才道:“巫族天生天養(yǎng),若是這天上沒了三十三重天上的君主,他們的位分,決然會是天的寵兒。只可惜,盛極必衰?!?/br>“這事不多言也罷?!睎|陵指了指那邊的山頭,說道:“這位老人姓名皆不知為何,千年前從北荒出來至今,也不過是出了兩趟遠門?!?/br>“一次,是你飛升成君那日的仙宮大宴,”冥君陛下站起身,走到了扶頌身邊,輕聲一字一頓道:“一次,是冥府千年一次盛開的百花朝宴。”“是嗎?!狈鲰灢焕洳坏恼f了一句,眼角已經(jīng)看到正在急速趕來的白色身影,抿唇一笑,看著眼前東陵一瞬間愣神的表情,道:“這與我又有何干?!?/br>“聽聞……”東陵冥君愣愣的看著扶頌的笑顏,說道:“這位老人與巫族的巫伢長老,乃是同株而生的雙生兄弟……”‘砰?!?/br>扶頌懷中的仙尋被這一聲嘎嘣響的聲音嚇得震了一下,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就見一臉寒霜的燭燁神君背著身體站在自家仙君面前,對面隱約可見一個玄黑色的身影。一陣攙雜著花朵清香的微風(fēng)飄過,燭燁上神極其淡然的收回了拳頭,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將手中一束因為趕路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的花遞給了扶頌,齜牙一笑,比正空上的驕陽還要艷上三分:“阿頌,送給你的?!?/br>身后一陣不小的倒地聲音傳來,仙尋不由得捂住了眼睛,不想看著那位冥主慘不忍睹的樣子。扶頌忍住笑意,看著燭燁一絲凌亂都沒有的樣子,說道:“多謝?!?/br>*北荒老人所居的山頭之上,早已被冥主嚴令之下不許任何閑雜人等打擾。這位仙資已經(jīng)萬年有余,卻尚且是一副精神極好的老神君,大概是如今四海八荒之內(nèi)為數(shù)不多,沒有因為時間長河的流逝選擇沉眠得了。老仙君一向喜歡清靜,山內(nèi)除了一個侍奉茶水的仙侍之外再無他人。只是這一天,就連仙侍也都被支開去了山下采摘清晨的花蜜,整個殿中只余他一個,看起來瘦小的身子蜷縮在一張軟榻之中,微微垂著眼簾像是養(yǎng)神一樣。“出來吧?!崩仙窬犻_眼睛,看著一個龍柱后隱起的身影,神色溫和。扶頌自那根石柱后走出,垂著頭一點點向前走,行至老人案幾前五步左右距離的時候,才停下了。“我還在想著你什么時候才會耐不住來找我,居然真的來了?!北被睦先诵呛堑膹能涢街凶?,后面靠著舒適的軟枕,陣陣微風(fēng)輕拂,撩起的幾片垂帳顯得有些飄逸。扶頌垂眸,微顫著嘴唇說道:“方才扶頌聽聞冥主陛下說,尊上是前巫族巫伢大長老胞兄……”“唔,是真的?!北被睦先它c頭,眼帶笑意,看著在下方已經(jīng)跪下去的扶頌,最后還是嘆了口氣,微微招手,說道:“阿伢到底是沒錯收弟子?!?/br>“上前來,讓我看看?!北被睦先藝@了口氣,看著扶頌已經(jīng)紅了眼眶的臉,說道:“巫伢之死乃是天定,既然換了你的重生,必然會再有他活過來的時候。你也不必多傷心,讓他知道,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br>扶頌哭笑著搖頭,“大長老絕不可能會這樣以為。”“你又是了解他?!北被睦先藲夂吆叩恼f了一句,“老夫空活了萬歲,生平難得碰上了喜歡的孩子,那小子倒也不讓我抱你一抱就把你從苦寒崖帶走,最后都沒讓我摸摸你的手。”北荒老人捏了捏扶頌的臉,笑瞇瞇的感嘆了一聲,“小阿蘇果然是被養(yǎng)的極好的?!?/br>扶頌笑瞇瞇點頭,坐在老人榻前,就像是一個仰慕老人的孩子。話語談笑間,老人到底是沒能忍住,帶著遺憾又慶幸的嘆了口氣,說道:“當(dāng)日為你重生,巫伢割了渾身血骨,以自身和巫族萬人祭天,總算是換了你的重生?!闭f到這里,老人的手指有些顫抖,可也依舊是摸了摸扶頌的頭發(fā),“這至關(guān)重要的祖龍鮮血早已干涸,能夠轉(zhuǎn)動冥府內(nèi)的轉(zhuǎn)生池水……終究是你命不該絕?!?/br>扶頌?zāi)c頭,不發(fā)一詞。“外頭花期正好,老夫閑著都要發(fā)了慌,”老人從軟榻中起身,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在扶頌面前一陣柔光閃過之后,就成了一副英俊的青年,“小阿頌,你就帶著老夫出門溜達溜達算了。”扶頌詫異的看了看老人,應(yīng)是。四海八荒內(nèi)的神仙,想要將外貌維持住盛時并不算是難事。只是這么做卻是非常損耗自己的修為,而且活到了一定歲數(shù),修為增長的同時,自然也會有穩(wěn)固容貌一途,是以,天界之中倒還沒有過十萬歲老太君化成百歲不足的小女娃的事情出現(xiàn)。只是有些人經(jīng)歷的多了,自然心態(tài)也就隨之沉然,對于自己外貌的在意反而是不那么執(zhí)著。就像是北荒老人,他活了上下七萬歲,經(jīng)歷了上古大戰(zhàn),又自封在北荒之內(nèi),習(xí)慣了垂垂老矣的樣子,變成了青年才俊,反倒是讓他自己都不習(xí)慣了。*仙尋再找到自家主人的時候,就見到自家主人和一個看起來就像是畫中人似的上神在一處涼亭內(nèi)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