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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金鸞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2

分卷閱讀52

    的嫁到望京。

    裴府剛辦了喜事緊接著辦白事,眾人皆以為的裴相爺安好無事,未及弱冠而亡的是裴固。

    潯陽道送別阿姊出嫁,送親回來后的那夜無風,裴固見風必嗽,幸好沒有風,他安安靜靜坐在房里,枯坐了半宿,子夜時分那盞燈里的燈油還沒燃盡,燈芯卻驟滅,裴固望著十五月圓的夜,倒在榻上,就再沒醒過來。

    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裴固死了,死也就死了。

    裴凝碧毀了婚約,新娘子迎來還沒拜堂就逃了婚,楊政成了京中的大笑話。

    出嫁前夕,裴固送凝碧上花轎,她和裴固說:‘阿固,我喜歡岱危山的云和月。’

    裴固一直知道他jiejie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他給不了她。

    并非他不想給,只是給不了?!?/br>
    裴固這盤棋下的太大,還未收盤時他就先離了局。

    我不知道裴凝碧究竟有沒有發(fā)現(xiàn)裴固暗地里做的勾當,是否覺得她這個弟弟一直是個不學無術金玉在外的紈绔。

    可不知為何,聽聞裴固死了,一瞬間心中還是覺得有些悲涼。

    四哥把信遞給我,道:“現(xiàn)在滄海閣亂作一團,是個好機會,蘇喬,你怎么覺得?”

    “殿下知道,我從不插手剿滅滄海閣的事?!?/br>
    華楚淡淡道:“也罷,你去處理振雷堂。”

    屋外寒風凜冽,這個冬天,誰都沒好過。

    我搓著手烤火,目光掃到枕邊放著的藥瓶。

    這東西得來不易,托四哥尋了許久,前日才到手。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墻,加上近來我為四哥辦的事情頗有起色,在京中我的名號算是小有名氣,但是裴固雖然死了,太子和太子妃還活的好好的,若是他們還是對蘇喬的這張臉感興趣,我的下半輩子很可能就得在某座小島上每天上演著劫后余生或是養(yǎng)肥吃rou。

    他們很有興趣的無非是我這張臉,如果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沒了,我就安全了。

    據(jù)賣藥的大夫說,這個藥抹上去以后,樣貌會大變樣,我很好奇我會變成何等模樣。

    這幾日病中,此刻撐起身望著銅鏡,鏡中自己徒然憔悴許多,我把藥倒在掌心,抹勻擦在臉上,等了許久未見變化,心中疑惑叢生,難道是劑量不夠?

    再倒出更多,一股腦拍到臉上。

    疼,真疼。

    所謂變幻,必定會有皮rou分離,即是皮rou分離,便是劇痛難耐。

    疼了許久,我注視著銅鏡里一點點變幻著的自己,盡管早有預料,仍是吃了一驚。

    原來如此。

    鏡子里的,是蘇瑄。

    我有點想笑,可是臉上一動就疼的難忍。

    我似乎長久以來就在一個圈里打著轉(zhuǎn),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真的回到了原點。

    晚間裕王來看我,我躺在榻上冷汗疊身,他看了我半晌,并沒問我為何要易容,只瞧著我的手:“還疼么?”

    我答的干脆:“疼?!?/br>
    華楚嘆道:“既然臉都變了,名字也換了罷?!?/br>
    我想命運這東西,當真妙不可言。

    果然,華楚接著道:“不如叫蘇瑄吧?!?/br>
    我淺笑應著:“好。”

    ☆、第 71 章

    成化二十六年臘月,熙權百日宴,淺之滿歲,四哥去太子府慶賀。

    三日未放晴的都城今日又下了雪,我在病榻之上臥了許多日,穗兒喚我起床時順手推開窗吹送滿屋子的藥味,我斜臥床頭,半歪著看向窗外的蕭蕭而下的大雪,院子里那棵三百歲的木芙蓉在繁蕪的雪景下銀裝素裹,我掩袖咳著,朝穗兒道:“真漂亮。”

    穗兒把藥送到我手邊,頗有些擔憂的道:“姑娘病了許久,為何總不見好?”

    我又穗兒開玩笑:“相士們有個說法,泄露天機者壽短,許是報應的緣故。”

    “呸!”穗兒把藥碗朝我手里一塞,眉間蹙成緊巴巴一片,底氣稍有不足卻仍小聲細碎著,“你這樣的人,正經(jīng)的時候儼然是個好人模樣,怎么嘴巴這樣壞,自己咒起自己來了。”

    我朝穗兒笑笑:“你放心,我會好起來的?!?/br>
    入秋時四哥找大夫給我看病,那人說我積郁成疾,到底是心思太重。

    我其實不知道到如今卻是在愁什么,我喜歡的那個人想我死,雖說我老早就知道,可是心里每一天還是在滴著血。

    大夫給我開的藥極苦,藥汁苦到麻了舌頭,漸漸味覺亦失效,無論吃什么都是一個味道。

    后來我每餐總是要求穗兒給我加只饅頭,因為只有吃著它的時候才能嘗出絲甜。

    寒日晝短,不知不覺入了夜,風攜著冰雪的寒意撲在臉上,四哥身上沾了酒氣,顯出了絲人氣。

    他闔上門坐到榻邊,手握住我的,溫言問道:“今日好些了嗎?”

    “老樣子?!?/br>
    我無甚睡意,觀望四哥許久,他亦回視著我,淡淡道:“寒日里還是別去茶寮了,病情反復恐怕還是沾染了寒氣的緣故?!?/br>
    我心間顫了下,細細勒著,我覺得四哥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再望向他,他挪開目光望著燭火,走到書臺邊撿起一幅畫看,看完不忘點評:“蘇瑄,你的畫技進步許多。”

    “殿下,明日可否送我去趟云陀寺?”

    說罷我覺得嗓子癢的很,不覺又咳起來,四哥驀然回首看我,先時看見我沾了血的袖,然后抬眸望向我,頷首道:“好。”

    明燈大師手上有方藥,藥勁霸烈,服用后兩三日昏睡,醒后能精神煥發(fā)很長一段時間,這是四哥知道的部分。

    我沒讓他知道的是,這種藥副作用很大,血rou之軀壓抑藥性,壓不住多久,三五年后必遭反噬。

    我的身體總是不見好,我又不能如大夫所言放開心扉,所以這藥每過幾個月就得來取一次,明燈開藥前總得征得四哥同意才肯給我。

    然后我又發(fā)現(xiàn),四哥對我與蘇瑄,原來都是有求必應,今日明燈問他要幾服藥,四哥見我咳得慘烈,便道:“上次吃了四副不見好,今次就多帶些?!?/br>
    明燈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今次也是,將藥遞給四哥,道了聲“阿彌陀佛”。

    下山前,我去了趟東亭山的半山腰,飛來石倚在原地,故地重游,我站在巨石上,恍惚間像是從這里又開始的一個人生,從前華儀的歲月顯得那么遙遠。

    下山以后,我問四哥:“殿下,振雷堂除掉,下一個是滄海閣?”

    “是?!?/br>
    我嘆了口氣,車馬遙遙,撩開車簾望著車水馬龍,難免感嘆,最終還是到了跟言昭還有太子做對的時候。

    ☆、第 72 章

    時至今日,我才曉得,為何當時蘇瑄會下狠手的圍堵滄海閣,尤其是我初時知道滄海閣和太子的關系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