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暖洋洋的，身下的海水也不再冰冷，如同回到了春天，又好似回到了剛剛出生的時候，舒服的只想翻著肚皮，一動不動地曬太陽。

不對。

海獸頭兒明知道有什么不對，這突然響起的歌聲詭異的緊，很可能是那個闖入他領(lǐng)地的人魚所為。但——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瞇起了眼。

“撲通。”

趙小桃目瞪口呆地看著身旁的家伙們，竟然大刺刺地翻過身，將白軟的肚皮露在水面，打起了“呼呼”的小呼嚕。

這又是哪來的歌聲？眼前的海獸是中邪了嗎？

就在此時，趙小桃所乘的海獸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傾斜著，眼看就要翻身，趙小桃一驚，雙手猛地抱住了海獸的背鰭，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眼看整個人就要沒入海里。

……喂喂他沒有潛水裝備啊救命！

耳畔歌聲越來越近，趙小桃頭皮發(fā)麻，就在他思考著要躲進水里，還是再掙扎掙扎時，一只手從水底伸了出來，拉著他的脖子，將他從水里推了起來，擱在了海獸肚皮上。

緊接著，一張臉從水里露了起來。只一眼，趙小桃便覺得天空有一道雷劈了下來，整個人酥酥麻麻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怎么來形容這張臉呢？

妖魅，誘惑。明明還沒有看清五官，卻無端地生出一種危險想要逃離地恐懼，可，同時，那張臉又是如此的吸引力，金色的頭發(fā)海藻一樣地飄在海水中，美得讓人無法呼吸。

歌聲還在響。

那聲音仿佛要鉆到趙小桃心里，讓他想抗拒，又生不出力量拒絕。

“撲通?！?/br>
海獸頭兒也沒逃出去，翻了過來。

眼前的美人兒隨之從水中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月光下，一張臉好似出水芙蓉。美人瞧了一眼他，松了口氣，用熟稔至極的語氣對趙小桃道：“你沒事吧？”

趙小桃：？？？

美人兒繼續(xù)道：“這群蠢貨，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死。”

趙小桃：這說話語氣怎么有點熟悉？

美人兒伸出手，在趙小桃眼前揮了揮：“趙小桃，你嚇傻了？”

趙小桃：“……”

一把拉住眼前人的手，趙小桃深一口氣，大聲怒道：“小西，你還我美人來！還我的初戀！”

蘭西忍了忍，這才沒忍住將人踹進海里。

歌聲落下，眼看海獸們要恢復(fù)清明，蘭西將趙小桃安置好，吩咐：“你老實呆著，我先去收拾他們?！?/br>
“喂，別去，我們快走……吧……”趙小桃的眼睛落在蘭西身后那條淡青色的尾巴上，后半句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里。

人、人魚？

蘭西甩著尾巴向前游。

既然來救人，他自然也明白身份暴露可能。不過事急從權(quán)，如果事后如果趙小桃愿意，拿七星葉的粉來消去這段的記憶也沒有問題。

念頭一閃，蘭西的注意力便放在眼前的海獸們身上。好幾年，都還沒誰敢這樣挑釁他了！

方才他為了救趙小桃手下留情，這一回就不必客氣了。

趙小桃蹲在珊瑚壘起的安全區(qū)里，雙眼發(fā)直，仿佛是在一部魔幻大片。

人魚仰起頭，頭頂?shù)臍堅路路鹪诖丝倘旧狭搜?，片刻，喉嚨里發(fā)出尖厲、急促的音調(diào)，時高時低，聲波循著空氣傳出去，在碰到一旁的自己時，繞了個圈繼續(xù)向前，直直向海獸們奔去。

剛剛還一片祥和的海獸們，此刻忽然紅了眼睛，拉長的呼呼聲焦急起來，充滿熊熊的戰(zhàn)意。

……緊接著，海獸們互毆了起來。

的確是互毆！

他們仿佛失了魂，失去了辨識能力，將眼前的同伴當(dāng)成了仇家，撞擊，撕咬，絲毫不留情面。僅僅一會兒的功夫，海面上便是血紅一片。

不少其他的海獸循著血液的氣味趕了過來，卻只是遠遠望了一眼，便驚慌地掉頭，飛似的逃遠了。

海面一片寂靜。

海風(fēng)中帶著水汽，混合著血腥朝趙小桃迎面撲來。趙小桃數(shù)著自己的心跳，心中滿是震撼。

——這就是人魚的力量嗎！

遠處，蘭西甩著尾巴，游到了海獸頭兒面前。

“你……”這位是唯一還維持著清明的家伙。

和龐大的海獸相比，蘭西渺小地有些不起眼，只是這時候卻沒人誰敢小瞧他，可誰知道……這場單方面的懲罰還沒有結(jié)束。

只見蘭西對眼前的家伙微微一笑，一拳頭砸到海獸頭兒的灰色的眼睛上。

后者嗷一聲，飛了出去，落下，濺起萬丈水花。又一次老老實實浮上來，只是那眼眶，卻滲出了血。

……看著都疼。圍觀的趙小桃下意識捂住自己的眼睛。

眼看蘭西又要朝另外一個眼睛揮拳頭，海獸頭兒屈服，急忙交代：“我……我有話說?！?/br>
自己的海域里多出了一條人魚，他來宣告主權(quán)，以上當(dāng)然只是借口。事實上，不久之前，有人來他這里打聽過人魚的消息，不光是他，他在東海的朋友聽說也是如此。

那打探的人，無論是口音還是氣息，都不像是原始境的居民，偏偏還出手大方至極，讓他眼紅至極。

“所以，你想抓了我，看看還能不能從對方手上得到好處？”月光下，蘭西俊美的面孔上竟是篤定。

海獸被噎了一下，喃喃：“我……”

“那家伙長什么樣？”蘭西打斷他。

首領(lǐng)描述一番。月光下偷偷一瞥，見人魚面色緩和，他終于松了一口氣，試探著問：“您，能放過我們了嗎？”

趙小桃暗道不好。

果然，只見蘭西眼神一凝，皺眉：“怎么可能？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你都想抵賴？”

海獸頭兒聞言，差點栽進海里。

———

趙小桃這半夜好像是在做夢，和來時的驚慌相比，此刻的他與蘭西一起坐在溫馴的海獸背上，吹著海風(fēng)，心中滿是安全感。

“兩個選擇，要不要留下記憶，你自己選吧。”蘭西手賤地摸了摸海獸的背鰭，嚇得對方差點縮回海底去。

趙小桃一咬牙：“不留?！彼ε履X海里存著蘭西變身之后的臉，這輩子都要打光棍了。

當(dāng)然，這并不影響趙小桃滿足自己的好奇，伸出手偷偷摸了摸魚尾，誰知道魚尾的鱗片鋒利，手指差點割了口子。

訕訕收回手，趙小桃望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海岸。

“好了?！碧m西拍拍海獸，“回去吧，提醒你們大王，記得約定?！?/br>
海獸逃命似的跑了。

蘭西拖著趙小桃往岸邊游，一路上，他順手從海底撈了點海草，干凈利索地編織成海草戰(zhàn)甲穿上，很快，他們便進入搜救船的搜救范圍中。

“蘭西！”得到蘭西和趙小桃被救回來的消息，胡衛(wèi)衣立刻趕了過來，見到活蹦亂跳的兩人，激動的差點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