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戴上，乖乖跟著盛森淵走出清涼院。

    順著長廊走出幾百步，總算得到了幾分清靜。

    元娘也有許久沒這么舒服地散步了，她總是困守在清涼院內(nèi)，偶爾離開臥房在院子里走走，可是，院子那么小，繞來繞去也不過是在方寸之地繞圈。這對于喜歡散步的元娘而言，才是最可怕的折磨。雖說盛森淵提議時她不斷拒絕，但她對于離開清涼院并無抗拒。

    既然盛森淵不斷說戴上面紗就無妨，她也樂得享受一把。

    不知不覺，二人走到了養(yǎng)魚池。

    這里是元娘曾經(jīng)落水的地方，但除了那種糟糕的記憶，她對這里更深的印象還是盛森淵曾經(jīng)來這釣魚，經(jīng)常來，釣上的魚也不少。不過現(xiàn)在是冬天，水池的表面結(jié)了一層冰，盛森淵還不至于愛釣魚到非要打一個冰洞垂釣的地步，所以也有幾個月沒碰過釣竿了。

    “等春天，這些冰融化了，我們再來一次，我教你?！笔⑸瓬Y道。

    元娘以前常常鬧著要跟他學(xué)，可是他總有這樣那樣的擔(dān)心。

    這段時間元娘表現(xiàn)優(yōu)異，不僅識字，還能獨(dú)自看書，他也有意多給她培養(yǎng)幾項興趣。

    明明只有兩歲差，他對元娘卻總有種養(yǎng)女兒的cao心。

    “學(xué)釣魚？那還得等到春天啊。”元娘不滿意，“少爺，我想學(xué)別的。”

    “又改啦？”盛森淵作勢思考，很快笑道，“好吧，答應(yīng)你也無妨，先說說想學(xué)什么？”

    元娘頓時大喜，“我想跟楊柳學(xué)用針線?！?/br>
    “女紅？”盛森淵不由得蹙眉。

    按說，女子學(xué)習(xí)女紅，這是應(yīng)有之義。

    可是元娘和其他女子不同，女紅得用到針，萬一扎到她怎么辦？

    “呃?！闭鐥盍聹y的那樣，盛森淵果然遲疑，邊遲疑邊在心中思考拒絕的說辭。

    元娘飛快地抓住他的袖子，一臉渴望，“少爺，我真的想學(xué)！”

    “還是學(xué)釣魚吧！我現(xiàn)在就叫人來打個冰洞，今天就教你，如何？”

    元娘不吃這套。

    “我只想學(xué)用針線，楊柳就用得很好，我不縫太復(fù)雜的，就縫個布袋子！”元娘懇求道。

    盛森淵實(shí)在想不通，怎么一個縫布袋就能讓元娘迷成這樣？

    好玩？她還沒玩過怎么知道好玩？

    他想不通也沒有用，元娘就是一心向女紅，八匹馬拉不回。

    盛森淵拿她沒一點(diǎn)辦法，婉拒、直接拒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全都沒用！

    自己寵出來的任性，盛森淵也只能認(rèn)栽。

    “好吧！”他松口了。

    元娘總算把癟起的嘴恢復(fù)原位，歡呼一聲，連聲說了幾句討好的話。

    盛森淵苦笑：“若是我堅決不應(yīng)，你就得說相反的話了，是吧？”

    “不是不是，您答不答應(yīng)我都一樣喜歡您！”元娘機(jī)智了一把，“當(dāng)然，您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就不能再反悔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這是盛森淵常掛在嘴邊的話，被她就地?fù)炱饋碛谩?/br>
    “你贏了?！笔⑸瓬Y無奈地說，“我會告訴楊柳，讓她教你，但起碼要等她能回去?！?/br>
    “好！”元娘好不容易得到他一句答應(yīng)，哪還會提其他要求？不就是等小樓起好？

    她又不會離開盛府，她有得是時間，有一輩子的時間！太等得起了。

    元娘終于等到他點(diǎn)頭，心情大好，正打算接著說釣魚的事，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人聲。

    “這是盛夫人的聲音？”她先聽出來。

    盛森淵過了幾息才聽到說話聲，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確實(shí)是我娘?！?/br>
    他舉起手，正要朝盛夫人招手告訴她他在這，忽然想起什么，緊張地說，“元娘！”

    “嗯？”

    “你到附近躲一下，不要讓我娘發(fā)現(xiàn)你在這?！?/br>
    “哦?！痹镆娝o張，不問原因，四下張望，找到一座假山，便轉(zhuǎn)入了假山之后。府內(nèi)假山倒是不少——元娘邊躲，一邊嘀咕。

    等她藏好，盛森淵才開腔呼喚盛夫人，“娘，我在這！”

    喊完，他站在路邊，恭敬地等她走來。

    盛夫人來到近前，打量他兩眼，又看了一眼養(yǎng)魚池，疑問道：“這么冷，你還要釣魚？”

    盛森淵忙說：“我只是在這附近走走。”

    “也是，這么冷的天還釣魚嗎？不過，你也注意點(diǎn)，身體要緊，少在這么冷的池子旁邊轉(zhuǎn)悠，這地上到處都是雪，你一腳滑，摔了進(jìn)去，沒人知道，都沒人來救你。你怎么自己在這？”盛夫人扭頭叫來一人，竟是古列，“你用不著回清涼院了，少爺在這，你好好跟著他。”

    “是！”古列答應(yīng)一聲，走到盛森淵身后侍立。

    盛夫人又道：“對了，剛才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

    “娘，我是沒有什么不情愿的，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就考慮這些，太早了吧？”盛森淵苦笑。

    “早？”盛夫人擺擺手，用不允許質(zhì)疑的語氣堅決說道，“這種事本來就應(yīng)該早早準(zhǔn)備，難道你以為我請人打聽，看好人，和人家相看，再到把事情定下來，幾天就能做到嗎？這種事本來就得慢慢來，越早開始越好，你這孩子懂什么？”

    “是……”盛森淵無奈地賠笑，“兒子錯了?！?/br>
    “對了，我先替你看看，到時候你也常常過來，幫忙掌掌眼，我這是替你挑人，但她不是陪我，是要陪你走一輩子的。明白嗎？”

    盛森淵表情僵硬地點(diǎn)點(diǎn)頭：“兒子明白。”

    “好，我現(xiàn)在就去寫帖子，你記著我的話?！?/br>
    “是?！?/br>
    盛森淵恭敬地拱手彎腰，送走盛夫人。

    等她走了，他回頭就給古列敲了一記暴栗：“我找不著人，原來你還留在我娘那沒走？”

    “不是不是，少爺您別誤會，小的當(dāng)然是您的人！只不過啊，我爹留我說事，我們父子很少見面，難得聚聚嘛，這都過年了，我和爹才是第一次說話呢?！惫帕形亟忉尅?/br>
    聽他搬出古管家，盛森淵姑且放過他，又問，“我娘有沒有說別的？”

    “她是留那位孫夫人講了幾句話，不過，那是夫人哪！小的不敢偷聽?！惫帕械?。

    “要你何用！”盛森淵瞪了他一眼，把假山后面的元娘喊了出來。

    古列不由自主地張口驚道：“原來元姑娘一直躲在這？”

    “管住你的嘴！要是我娘知道，我就當(dāng)是你告密！”盛森淵警告道。

    這話果然管用，古列立刻賭咒發(fā)誓絕不多嘴，再次搬出古管家，“小的如若告密，全家……”

    “住口?！笔⑸瓬Y出言制止，“拿全家賭咒發(fā)誓這種鬼話，別搬到我眼前來?！?/br>
    “是。”古列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少爺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不是我們怎么辦，是你怎么辦?！?/br>
    “我？”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