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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元擱下筆,“鄭嬋姑姑知道嗎?她認(rèn)不認(rèn)識?” “她今天出府去了?!鼻鄬幍?。 “來通知你的人呢?有沒有說她是誰?”沈朝元道。 “是燕王府家的郡主?!鼻鄬幍馈?/br> 沈朝元想起來了。 她點(diǎn)點(diǎn)頭,“我是認(rèn)識,好,你去通報再一起接她來吧,我想她是第一次來這?!?/br> 青寧依言離去。 不久,她便領(lǐng)著一隊(duì)人回來了,上門探訪的這位隨身浩浩蕩蕩好大一支隊(duì)伍,身邊四個侍女左右兩兩站定,和沈朝亞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其余人等呈一列跟在她身后,令沈朝元不禁聯(lián)想起了某種蟲子——蜻蜓。 “我聽說您右手受了傷,哎呀!”沈朝亞說完到了近前,一眼便看到沈朝元包成白粽子的手,頓時驚呼一聲,捂住小嘴,“您這傷勢不輕呀,怪不得不能出門,是得靜養(yǎng),快快快坐下?!眮砝虺淖蟊墼谠鹤永锏氖誓锹渥?。 沈朝元干笑了兩聲,依舊不懂沈朝亞來是何故。 她和沈朝亞并未親密到可以互相作客的關(guān)系,更別說沈朝亞也不是會心疼人那種性格了。 沈朝亞來此肯定另有所圖,問題是,她還看不出沈朝亞來這所圖為何。 在二人坐下后,青薇端上點(diǎn)心和茶。 沈朝亞一臉笑意,“我還沒有吃過晉國風(fēng)味的東西呢,倒要試試。” 說著拿起一塊點(diǎn)心嘗了一口,搖搖頭,“跟棠國的也沒有兩樣嘛?!?/br> 沈朝元也是初來乍到,并不清楚晉國風(fēng)味是什么味道,不置一詞。 吃了點(diǎn)心,沈朝亞又和沈朝元扯了些閑話,然后就告辭了。 沈朝元莫名其妙地送走沈朝亞,依舊沒有想通她專程來這的理由,一頭霧水。 只是離開前,她注意到沈朝亞身邊的一位侍女向她使了個眼色,而后沈朝亞沒忍住面露喜色,看向沈朝元的笑容更加燦爛,如同一只掉進(jìn)米缸的老鼠。鑒于沈朝亞并不清楚她內(nèi)心的想法,沈朝元便懶得向聽不到的人道歉了,事實(shí)上,那瞬間的表情只能讓沈朝元想起這個。 而后沈朝亞便向沈朝元辭行,無論她來這有什么目的,可見她已經(jīng)成功了。 在沈朝亞走后,沈朝元召集青寧和青薇二人,詢問她們沈朝亞帶來的人是否在正月園里做了什么,但卻得到否認(rèn)的反饋。青寧首先看出沈朝元對沈朝亞的提防,她一直很警醒地派人盯好了沈朝亞帶來的那群侍女,可是這些人什么都沒做。 “她們都很老實(shí),甚至對園子里的布置也不感興趣,都很恭敬地低著頭?!鼻鄬幍馈?/br> 青薇的看法與青寧相同。 “有一個很奇怪?!鼻圜焱蝗徊遄?。 沈朝元問她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青黛道:“站在隊(duì)伍最后面的一個侍女,偷偷看了您一會兒。” “那位沈郡主不是一直跟她表哥在一塊嗎?也跟我們家大公子玩得好,想必是見過大公子的,所以看到跟大公子長得像縣主時多看兩眼,這并不奇怪?!鼻鄬幍?。 “沈郡主身邊有四個人,離郡主更近呢,怎么不看?”青黛反問她。 青寧道:“那四人肯定是一等丫鬟,沈郡主向來嚴(yán)苛不似縣主,她們哪敢?” 一邊回答青黛,一邊不動聲色地贊了沈朝元一句。 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沈朝元能聽懂這句馬屁才有鬼了。 她皺著眉努力思考,總覺得沈朝亞離開時意味深長的笑容心懷不軌。 …… 晉王府外。 沈朝亞登上馬車,隨后是常玉,第三個登上馬車的卻是在蜻蜓尾巴上的一名侍女。她之前一直低著頭,走在最后面,直到離開晉王府后,卻是排在常玉后第三個能上馬車的人。在她進(jìn)入車廂后,車夫便遵循沈朝亞的命令,放下了馬車的簾子。 其余三位侍女也只能咬著唇去下一輛馬車了。 在馬車朝燕王府駛?cè)サ倪^程中,沈朝亞問那侍女,“你看清了吧,能肯定嗎?” “能!”侍女抬起頭,露出桃花的臉,滿臉激動,“是她,她就是元娘,奴婢絕對沒有看錯!” 沈朝亞笑吟吟點(diǎn)點(diǎn)頭,又嚴(yán)肅起來,“那你跟我說的話,也沒有假?” “您是郡主,奴婢怎么敢欺騙您?”桃花慌忙說道。 她學(xué)著常玉總掛在臉上的表情,諂媚地說:“奴婢當(dāng)初就覺得這人有問題,想不到竟然騙到京城來了,只要您略施手段,一定能讓她露陷?!?/br> “不過你剛才也看到了,她和我說話的時候很正常,可不像你說的那樣。”沈朝亞道。 她雖然很希望桃花說的是真的,但她本性多疑,光看沈朝元的表現(xiàn)實(shí)在沒法想到一個能平和地與她閑聊的人,竟然會是個傻子。傻子是什么?沈朝亞沒見過,但聽說過,不都是一群穿著破爛的衣服踩著臟鞋滿地亂走,只會流著哈喇子傻笑,連話也說不清楚的怪物嗎? 常玉道:“奴婢也打聽過,這傻子也有不那么明顯的,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但腦子不行?!?/br> “可她彈琴不錯?!鄙虺瘉喌馈?/br> 雖然她并不愿意夸獎情敵,但沈朝元的琴藝是連葉律歆也親口說甘拜下風(fēng)的水準(zhǔn)。 那夜的風(fēng)姿她也看在眼里,她不喜歡這個人,心里卻承認(rèn)她在琴藝方面的本事。 “聽說有些傻子也能天生畫得好,比如前朝那位白大師,可生活上卻需要人照料。”常玉道。 桃花拼命點(diǎn)頭,“她真是傻乎乎的,在盛府時一直裝得很正常,那晚被老爺一嚇就露了餡?!?/br> 她就差賭咒發(fā)誓,見她誠心,沈朝亞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這是等臺階呢。 常玉笑道:“郡主,實(shí)在不行我們也能換一招,不如捅出她在豐城做過奴婢的事。” “哎,對!”桃花連忙附和,“這是一個好辦法!” 聽說元娘現(xiàn)在是個縣主,要是讓人知道她以前服侍過人,不知道是多大的笑話! 可沈朝亞沒笑,她反而皺起眉,嚴(yán)厲地呵斥了兩人,“胡說八道!你們這是給我出的什么餿主意?這辦法不行。她畢竟是沈姓,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她曾經(jīng)淪落為奴婢,侍奉一個同齡男子,豈非是給我們皇家丟人?跟我不對付的人可不少,教她們知曉我的姐妹曾做過下人,就算面上不露聲色,私下也一定會嘲笑我!我的臉往哪擱?” 最重要的是,沈朝元曾經(jīng)為仆是給皇家丟臉,所以皇帝一定會嚴(yán)查,不可能查不到背后搞鬼的人是她。比起丟臉,沈朝亞更怕?lián)?zé)任,只是這話卻不用跟兩個下人講清,只說了明面上的理由。 她狠狠一指頭戳在常玉眉心,給了這個出餿主意的源頭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 常玉眉心劇痛,卻不敢呼疼,反而賠笑著說:“奴婢知錯了,不如還是用原來那主意?索性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