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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葉修拉住周澤楷的手,另一手按在冰涼的碑石上,語帶笑意,極慢道:“蘇沐秋曾說要娶世上最溫良賢淑的王妃,生個俊朗活潑的世子,還做我孩兒的兄長。如今世上姿容最佳的小周你成了我的皇后,咱們的孩子也都可愛得緊,沐秋卻要一人孤眠于此,你說他會不會更惱了?”周澤楷緊緊回握住葉修,安靜地站著,注目于那碑上遒勁的字體刻出的名號。蘇沐秋,若是他還在這世上,也許葉修又可以多一位賢臣,而雨嘉雨茗也可多一位開朗愛劍的伯父了。斯人已逝固然可惜,但從葉修不帶任何皇家尊稱且并不感傷至極的敘述中卻可以聽出,蘇沐秋在親人友伴心中永遠鮮活,昔日少年的面容上也該是笑意盎然的。而自己從前,竟一點也不知曉他的存在,細細想來,還是蘇沐橙那一次進宮時提過她的哥哥——便是蘇沐秋了。葉修扶著周澤楷上車后本想說些什么,見他只是安靜地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便沒急著去解開拴馬的繩子,而是也坐進了車廂。他先是體貼地讓周澤楷倚著自己,接著才問:“是在介意朕以前從未提過蘇沐秋的事嗎?”猶豫片刻后,周澤楷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有點?!彼恢币詾槿~修對自己非常坦誠,也許都有點不像一位皇帝該對妃嬪做到的程度。但突然出現(xiàn)的這一大片關(guān)于他舊友的空白,還是讓周澤楷心中有些糾結(jié)。聞言葉修笑了笑,聲音依然平靜:“從前不提,一是因為這都是你入府之前的事了,況且按蘇沐秋的性子,也不會希望我時時用懷念的方式想起他?!彼o了緊手臂,接下去,“還有便是……我一直都覺得蘇沐秋還好端端地當著裕郡王,與沐橙在杭露生活著——即使他入殮時,我就在一邊,陪著沐橙?!彼催M周澤楷眼里,“小周,你應(yīng)該懂我?!?/br>他當然能夠理解,即使親耳聽到周府起火的消息,他也一直在說服自己,父母和兄姐只是隱姓埋名離開了京城。人都是軟弱而善于自欺的,尤其是在面對親人友人驟然離去的時刻。葉修是坐擁天下的皇帝,但依然躲不開這種情結(jié)。沉默半晌后,周澤楷選擇徹底靠在了葉修肩上,“抱歉。”輕輕的聲音飄進葉修耳中,他反而只一笑置之,“知道小周這么在意我,我當然只有欣喜?!?/br>第二日周澤楷該先行回宮,而葉修要繼續(xù)向北巡視邊境駐軍。蘇沐橙與莫凡也要分別進京,在宮中祭祖完婚。柳心自己決定跟著回宮繼續(xù)伺候了,她說只求偶爾在年節(jié)時能到京中的公主府看看兄長,葉修自然允準,還另賜了她月俸衣食皆同正六品嬪位的待遇,兼管宮中女婢。夜里葉修與周澤楷便早早歇息了。兩人臥在床上,葉修一句句囑咐著:“張新杰隨朕巡視,回宮了便讓方明華負責你的身孕,畢竟他照顧過你生育嘉兒和茗兒。你回宮后貴妃的產(chǎn)期估計也快到了,但千萬注意自己身子,準備的事交給宮人打理便是。朕給你口諭,若是貴妃生下皇子便賜名雨莛,草蓋莛;若是公主,你擬個封號便是了,名字等滿月了再議。上回給雨芊的封號是獎賞,從二公主開始就以瑰字做結(jié)吧?!敝軡煽路痤H有興味地玩著葉修的手指,兼顧著點了點頭。“還有,貴妃的位分不用再晉了?!比~修此話一出,周澤楷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只笑著將人往懷里拉了些,附耳道:“朕只準你用帶‘皇’字的位分,皇貴妃,皇后皆是如此?!敝軡煽瑳]言語,但貼住葉修頸上的耳朵卻慢慢熱了起來。葉修笑笑只當不知,繼續(xù)道:“慎順儀和敏婉儀的位分該進了,上次晉封還都是前年。順儀的封號也改改吧,那個慎字本是警醒他的,如今也用不上了。至于什么位分,小周你自己定便是。雨芊畢竟是長公主,即使貴妃再生下公主也不能看輕了,只是少天已經(jīng)是夫人……”“還有四妃之位?!敝軡煽瑦炘谌~修身上,聲音也沉了些。“那便隨你拿捏吧,反正這權(quán)朕早已放給你了。”葉修伸手撥了撥他泛紅的耳垂,又補了一句,“前天貴妃來信,方銳和于鋒已經(jīng)送出宮去了,肖時欽善工技,算是內(nèi)臣,李軒和吳羽策還照顧著咱們的皇子,先不動了,他們父親也還要繼續(xù)出力呢。”說了這么些,葉修才覺得妥貼,心中還盤算著有無說漏的,周澤楷卻看著他悄悄笑了起來。葉修注意到他笑容,伸手捏了捏人頜下,“可是在笑朕啰嗦?”“不敢?!敝軡煽贿叾阋贿厖s笑得更停不住了,葉修將他牢牢鎖在懷里,皺皺眉,“要不是怕你孕中勞心,朕何必要事事周全。還敢笑,你說,該不該罰?”周澤楷雙臂從葉修腋下穿過攬住他,笑盈盈湊上去在他唇上貼了貼,退開后道:“認錯?!比~修嗤地一聲笑露出了佯怒的馬腳,便順勢與人起勁纏綿起來。暖帳中半晌無聲,還是葉修有些不舍地松開了周澤楷,道:“不能、再親了,頭三個月朕可是不敢造次?!闭f罷卻又淺淺啄了幾下才退開。周澤楷看著葉修泛紅的臉頰,自他登基來,這樣仿佛少年般青澀的神態(tài)周澤楷還是頭次見,心中霎時又柔軟了幾分。只是他也知道眼下是自己情況特殊,不能滿足葉修,便帶了些愧意地握住他手指舉到唇邊親了親,心中一轉(zhuǎn),又故作認真道:“以后七個月也不許?!?/br>他說罷轉(zhuǎn)臉裝作睡去,在葉修“朕怎么覺得這是自作孽不可活”的長吁短嘆中竭力忍著笑,漸漸也沉入了夢中。待周澤楷回宮后,安排好了公主與準駙馬的住處,便按葉修言下了旨意。敏婉儀唐昊封正四品容華,稱敏容華;慎順儀孫翔封從三品婕妤,改賜封號翊,稱翊婕妤;少朗夫人撫育長公主有功,封良妃,慧哲貴妃出月前暫代輔佐皇后行六宮事。而微草殿內(nèi),喜坑已經(jīng)挖好,只待王杰希誕下麟兒之日到來了。(二十九)本應(yīng)該歌舞升平的輝煌殿堂內(nèi),此時卻彌漫著一種尷尬的寂靜。殿下首席上坐著的百越可汗自得地飲著面前的佳釀,只因他手上有那么幾個人——葉修最想要回的罪臣。坐在葉修身邊的周澤楷一身明黃衣袍與他身上龍袍色彩相映,面上卻覆了一層由輕薄的茜安綢面紗,遮住了大半面貌。月余之前葉修回宮時,王杰希已經(jīng)誕下了二公主,周澤楷按葉修先前口諭賜了封號明瑰,也封為二品和碩公主,微草殿上下各賞賜三倍月俸。而葉修回來見過公主后,事情卻出現(xiàn)了眾人都沒看懂的轉(zhuǎn)折。他并未立即給明瑰公主賜名,還以貴妃產(chǎn)后虛弱為由,將公主交給了之前便很喜歡雨芊的孫翔撫養(yǎng),且許久未再踏足微草殿一步。孫翔忽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