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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的,到他的主菜,他僅剩再吃下皇帝蟹rou的胃口。陳一平點了油封鴨,也僅是稍動,便用刀叉擺位讓侍者知曉可以撤下。侍者愣了一下,主動問:“你享用這道菜嗎?”陳一平安撫他?!胺浅C牢丁V皇俏胰狈ξ缚??!庇旨恿税俜种≠M。江紹八卦:“為什么沒胃口,Peter哥哥。不像是為Jamie,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故事?”要是被江紹知道鄧特風……中意的是他,又去做米雪的男友,江少本就看不爽鄧特風,不知會搞出怎樣的事。陳一平和他分單付賬,這時簽過卡就賣關(guān)子:“以后再告訴你啊?!?/br>他下午上完課后,在預約的辦公室時間里,聆聽那要寫主題為在線非法下載論文的女孩Coco敘述她的論文方向,大致瀏覽了她有意引用的資料,給出建議。時間已至七點。學院里雖然仍有少數(shù)學生在上課,這棟建筑大廳及走道上已空空蕩蕩。天還未黑,陳一平向外走,經(jīng)過休息室,那里開著燈,僅剩下一個人。他心里彌漫起一種無法形容的心緒,走過去推開門,鄧特風原本趴在桌上,察覺到有人就猛地抬頭,好像暴露在閃光燈下的鹿。他呆住了。臉色蒼白,被燈光直射,好像血液都不是殷紅,漾著一層淺淺的藍。陳一平問:“你不舒服?”“沒事?!彼曇舻偷偷恼f。垂下眼睫才補充:“低血糖?!?/br>自動售貨機就在不遠處,他甚至不愿去買一條花生牛油味的燕麥能量條。鄧特風身上有種毫無益處的固執(zhí),像被摔破的瓷器,不介意傷害自己,鋒利的邊緣又會割傷人。他覺得自己沒用之極,不會表達感情,不會和人接近,像是一個被扔到地球上的外星人。又像一只被扔進海里的貓。做什么都是狼狽的垂死掙扎,卻濺不起半點水花。鄧特風的心情混亂成一團亂麻,可能低血糖影響了他的神經(jīng)遞質(zhì),可能陳一平這個人,他的出現(xiàn)足以影響自己的神經(jīng)遞質(zhì),通過cao縱腦內(nèi)分泌物的濃度左右他的情緒。他的情緒像是有顏色的,各種顏料在他的血管里交匯,在畫板一樣的心臟上傳導出圖案,壓得他說不出話。他聽見陳一平叫:“靚仔?!碧痤^來,陳一平姿勢和態(tài)度都很放松,說:“請你吃糖?!?/br>他拆開一大包糖果,見鄧特風沒反應(yīng),一手抓兩粒給他。鄧特風忽然松了口氣。他好像可以呼吸了,還是不能思考。被動地剝開一粒棕色的糖果,放入口中,又剝開一粒。糖果外面有一層白色的油紙,一層閃光的錫紙。他沉默地含著兩粒椰子糖,臉頰一左一右鼓起來,很小孩子氣。若你手上有整袋糖果,怎么可能不遞一粒給他。明知不應(yīng)該,陳一平還是忍不住去逗他?!昂貌缓贸裕俊?/br>“嗯……”鄧特風含糊地避開。居然有一些可愛。陳一平也剝開一粒糖果。這樣鄧特風就不必為不知道說什么感到難堪,因為兩人嘴里都有椰子糖。南洋椰子糖最早是周婕敏吃。別人家的菲傭捎給她家菲傭一包,她好奇,菲裔住家?guī)蛡蚓徒o她吃一粒。后來發(fā)現(xiàn)溫哥華本地的小超市也有進口。她會每周去買,不僅自己吃,時時分給身邊人。吃到陳一平習慣椰子糖的味道。初與她分開那二、三個月,每每想起她,便以很多包椰子糖自我安慰味覺及心靈。所以結(jié)婚禮物,陳一平贈她曲奇,她回禮椰子糖。大概是“你是否還愛吃曲奇呢”與“我仍鐘愛椰子糖”的對話。陳一平坐在桌面邊沿仰看墻上掛鐘的針腳,鄧特風從側(cè)后幾次三番看他。糖果在牙齒間碰撞,他捂住心臟的位置,不是低血糖帶來的心窒和顫抖,是他想到陳一平吃著一樣的糖果就想去吻他的嘴唇,看見他轉(zhuǎn)身時耳邊發(fā)絲滑下就想去摸一摸他的發(fā)尾。夜間欲望泛濫,想著他自慰,被知道是否會很過分。鄧特風想,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拿起包就走??伤谝淮胃杏X到這間休息室的燈光那么溫柔,像水一樣。像情人的眼眸里有酒晃動。他小聲說:“你不討厭我。”是,不討厭,還有一些喜歡??墒歉惺芎托袨槭切璺珠_的兩件事。陳一平當成沒聽到,對著電話屏幕處理郵件。又過了五分鐘,鄧特風下定決心站起來,被陳一平叫住?!叭コ燥??”“不想吃?!?/br>像第一次游戲廳見到一樣,在反應(yīng)過來以前,陳一平已經(jīng)扯住他的背包帶。“那陪我吃?!?/br>“陪我吃”是“因為你不會照顧自己所以我?guī)闳コ燥垺钡牧硪环N表達。鄧特風愣愣地看著他,又趕緊轉(zhuǎn)開頭去,還是望著墻壁,問了一句:“還有沒有糖?!?/br>之后鄧特風咬著椰子糖跟陳一平向外走,他那么問完,陳一平直接倒給他半袋。這個時候天剛剛開始暗,兩人的車都停在車場,陳一平帶他步行,去學院外一家小壽司店。整間店只有兩張桌,兩排靠壽司臺的座位。墻上掛著折扇,燈籠,玻璃門上貼著老舊的和服美人畫報。溫哥華日式料理店很多,這里臨海,終年氣候溫和,自一八七零年代起便有日本移民來此定居。手寫菜單右側(cè)是一排“創(chuàng)意卷”,照例是卷的名稱,加上材料和簡要做法說明。鄧特風不吃魚生,就選了有炙燒西冷牛rou和蘆筍的德州撲克卷。陳一平又替他加有烤鰻,牛油果,中間包裹蝦天婦羅的DragonRoll。最后是一個日落卷。日落卷里有蟹rou,牛油果,薄片的煙熏野生三文魚,頂部卻是切得紙片厚的兩片草莓。紅白紋路清爽甜美。他們坐在壽司臺邊,鄧特風不發(fā)一言地看著陳一平在他右邊夾起一個日落卷,心中說:他是真的喜歡草莓。遲了一會兒,又想:我是真的喜歡他。鄧特風反而什么話都不敢說,怕一出口就是表白,嚇壞他。感情就像洪潮一樣,來都來了,淹就淹吧,備受折磨也好,萬一它突如其來退卻,留下一片泥濘斷壁殘垣才令人沉重失望。鄧特風很怕陳一平從他生命中退卻,覆水收回似地收得涓滴不剩。其實陳一平哪會被他嚇到。他甚至比鄧特風更了解他的心緒,只是因了解而棘手,所以他加倍小心地對待鄧特風的感情,不忍一時大意傷到他的心。那種感覺,類似第一度被騎單車環(huán)城游行時認得的白人少女親吻臉頰,既受寵若驚又悵然。我也很喜歡你,可我們大概不能在一起。至少不是現(xiàn)在。他坐在壽司吧臺吃壽司卷,吃到一半,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