曨很早就明白到這個道理，所以他能坦然面對任何批判目光，承受鎂光燈下的各種視線。

當(dāng)一整天的辛勞落幕，陳曨并沒沈浸在大眾急於慶功的喜悅。他抄起早上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shù)男欣畲?，飛快往外走去。

「Steve？你去哪里？」德雷克大喊道，若不是眼角瞥見Steve背著大行李，他連對方要走也不曉得。

「機場、我去美國。」陳曨回道，「幫我跟大家說再見?！?/br>
「甚麼？你……現(xiàn)在去？」德雷克愕然問。

「嗯、今晚的飛機?！箯目诖统鰴C票揚了揚，正巧路邊一輛計程車緩緩駛來，陳曨便灑脫的進去了，「下次job再見、德雷克?！?/br>
他全然沒留戀的造態(tài)，讓德雷克有些癡了、但同時也有了覺悟，美國那里還有誰值得Steve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去？不就是那個叫萊斯的經(jīng)紀人。

果然，他們之間是沒有讓別人介入的馀地。

「路上小心。」德雷克胸口有一腔的話，但到最後只吐出這四字。

「嗯?！龟悤钗⑽㈩h首，便含蓄的關(guān)上車門離去，他從來不會要求擁抱、吻別，這些熱情的禮儀通常都是別人加諸在他身上的，而本人始終被動地承受。

真正讓他掛心的，就只有一個人。

德雷克不敢說，在他坦蕩地以友人自居時，其實是有那麼點小陰暗的成分存在。這次工作能與Steve走得如此親近、肆無忌憚，亦是瞧準(zhǔn)了那經(jīng)紀人不在，試著以朋友身分攻略看看。

鬧出緋聞固然意外，但被臺前幕後的工作人員傳成一對，德雷克非但沒有困擾，反而有種美滋滋的情緒。Steve沒因為這個而避嫌，與他照樣親近，也彷佛給了一個曖昧的準(zhǔn)許——至少他對所有人冷淡，卻把自己當(dāng)成少數(shù)親近的人。

可現(xiàn)在看來，他是自視過高了，Steve根本不需要避嫌，因為他壓根沒當(dāng)一回事。他的心一直都掛在美國那人身上，所以完成工作就毫無留戀地走了，若不是他瞧見了把人喊住，Steve便會一聲不響的走了。

陳曨，心無雜念，一個人來到機場、純熟的che、過關(guān)、登機，負擔(dān)完成了後一身輕的感覺非常舒適，甚至難得地讓他產(chǎn)生幾絲亢奮，他已經(jīng)好久沒見到萊斯了，想想自己這也是人生頭一次的魯莽行動，無法想像萊斯見到他會作出甚麼反應(yīng)，那張淡定的臉會不會露出吃驚的表情來。

頭等艙的空服員殷勤地來回服侍，似乎也是認得陳曨的臉，專業(yè)態(tài)度里還是忍不住添了些打量和好奇，但至少比坐在經(jīng)濟艙時保守多了，他不會在睡到一半時被旁邊的人叫醒要求合照，也不會被人一步三回頭的打量著。

甚麼時候開始連乘飛機也要架著墨鏡，陳曨也記不起來，他是不怎麼意識到目光的人，可當(dāng)視線太多而過於熱情瘋狂，他就會怕了。有時單獨外出，實在不想被人認出來，那種露骨的目光不能說是惡意，卻膚淺而無意義，被打擾多了，就越想躲在人少的地方。

十一小時的航程里，陳曨睡了大半、沈思冥想了大半，加上看電影、進食，也算是熬過去了，踏足紐約的地面時，竟是有種急不及待的喜悅，他很少會有這麼明顯的心情起伏，也許是太久沒見到萊斯。

他直接去了NX的本部大樓，提著行李去柜臺做登記。雖然Kovac是子公司，但陳曨的臉儼然已是通行證，接待處的金發(fā)美女略微怔忡，隨即便識相地去通報上面的人。很快便有專人前來為陳曨領(lǐng)路。

「你怎麼自己跑來了？」露絲坐在寬厚的辦公椅上，看到來人時很是意外，她從沒接收過Steve要來NX的消息。

「我找萊斯?！龟悤盥晕擂蔚卣f，他并不是很懂得如何和這位女性相處。

「噢…我猜也是。」露絲挑眉微笑，然後朝他招手，「過來坐一下，我CALL他過來?！?/br>
「謝謝?！龟悤铑h首，便小心的上前坐了。

露絲邊提起電話按分機號碼，邊風(fēng)情萬種的扒梳金發(fā)，她其實是個很好看的女人，這般場景，要是男人看了都必定會心癢，只可惜陳曨是個不懂欣賞的。

「喂、萊斯，是我。」露絲對著電話，語氣是親澀而挑逗的，她對史萊哲兄弟一向如此，「我有事找你，到我房間來?！?/br>
陳曨看著她，她便回以一個別有意味的微笑，陳曨不知怎的怕了，垂下頭，不再看她。

「萊斯在外頭，他半小時後回來?！孤督z掛上電話，態(tài)度倒是客套熱絡(luò)，「你是完了米蘭的秀就馬上飛過來嗎？萊斯不知道？」

「嗯，是我自己的主意。」

「回頭給他發(fā)單據(jù)，這機票錢Kovac付得起。」

「我不是來美國工作的……」陳曨小聲說，「這算是私人決定，不需要報公帳。」

「噢？」露絲停頓了一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點下巴，「你飛過來，是為了萊斯？」

「嗯……」

「呵、……」露絲打量著這張混血的臉龐，只覺得對方五官秀美得已經(jīng)像是妖精了，她不喜歡欠缺陽剛味的男人，但陳曨卻是一種與別不同的氣質(zhì)，好像他來自另一個世界那樣，「你們到底是怎麼搭上的？他不是喜歡女人嗎？以前明明愛祖莉亞娜愛得要死要活的……」

「很自然的發(fā)展?！龟悤畈灰詾橐獾鼗氐?，「畢竟祖莉亞娜已經(jīng)死了?！?/br>
「那個愚蠢的女人，我早料到她不會長命?！孤督z冷聲道，她那個時候，可是曾經(jīng)極力反對萊斯和那女人一起的，是有出於一點嫉妒的心里，但更多的，是對那女人的反感。

「也可能是她死了，我才有機會吧?！龟悤畲瓜马樱X海閃過的是喪禮的場面。其實他并沒有刻意謀算甚麼，但那一刻他的確是想：一定得趕到萊斯面前，彷佛本能里已看準(zhǔn)了時機的急切，於是他就真的去了。

「看不出你這麼有心計?！孤督z沒想到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臉，竟然會吐出這樣的話來，心下挺訝異，「不怕我告訴萊斯？」

「我有甚麼黑暗面沒讓他知道？」陳曨淡然說道，「我們沒有秘密。」

「很膽大的假設(shè)?！孤督z笑了笑，沒再延續(xù)話題，而是埋到電腦前，逕自工作起來。

等了又一陣子，門外響起了叩叩的聲音。萊斯提著公事包，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進來，「露絲，你找我是甚麼事？」

「找你的不是我?！孤督z雙手交疊在下巴，微笑，「看，你天天念著的那個人親自到了?！?/br>
露絲房里常有訪客，所以萊斯剛進來時并沒為意，如今聽露絲這麼一說，才把視線投向坐著的那道身影，當(dāng)陳曨轉(zhuǎn)過頭來時，他不曉得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驚喜？感動？還是震撼？……或者是安心？當(dāng)他需要的時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