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半自動手槍的手柄，抓著手槍的手顫抖個不停，手槍仿佛隨時都會從他手中滑落。

“握緊手槍?！苯芸嗣畹溃斐鰧挻蟮氖钟昧Π淳o亨利軟弱的小手，直至那冰冷的金屬硌疼了亨利每一只手指關(guān)節(jié)，他的善良讓他無力握緊手槍。

“不……不……我無法。”亨利苦苦哀求，雙眼迷蒙，涌上了淡淡的水汽，此時他眼中閃現(xiàn)戈卿清俊的模樣，他總愛撫摸著他的頭，溫柔地整理他總是凌亂的卷發(fā)，用帶有磁性的聲音說他是他生命中最干凈的天使。

請不要再我失去了戈卿哥哥之後，又奪取了他最喜愛的干凈，拜托……

無視亨利的哀求，杰克指著那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七槍而已，很簡單的，來，爸爸的好孩子，把手中的槍對準他，為戈卿報仇?！睗M身是傷的男人不斷地搖著頭，一個大概一百九十公分的男子此時滿臉淚水，頭還一下一下地叩在草地上，用盡畢生的力氣以求取自己的生命。

見亨利依然毫無反應(yīng)，杰克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男人，他是黑幫里兩朝元老景權(quán)，自從百年大幫亞門分裂之後，他就跟著杰克創(chuàng)建龍門，由於亞門分裂，現(xiàn)在又是爭奪地盤最好的時機，天時地利人和，就差了資金這個東風(fēng)，龍門的劣勢就是缺少了資金方面的周轉(zhuǎn)，戈卿才需要冒險運送軍火，因此送命。

景權(quán)是出了名的冷面黑狼，他收到杰克的指示，走過去強硬地把亨利的手抬起，漠然地說道，“一個命令一個動作，跟著我的話去做，要不然你沒打中他的子彈，我會幫你送到這個老家夥身上?！本皺?quán)指了指不知何時站在旁邊全身顫抖的老管家。

景權(quán)的意思很清楚，不是地上的男人死，就是老管家亡，良心和恩情之中，他只能選擇一個，沒有別的選擇。

亨利竭力按下保險栓，槍口指著地上的男人，發(fā)顫的食指就是沒有按下扳機，景權(quán)沈聲說道，“射他的小腿。”亨利畢竟沒有經(jīng)驗，他緊張地一身虛汗，差些連站都站不穩(wěn)，可何況是瞄準呢？！他雙手擺弄著槍，艱難地設(shè)定方位，深怕自己粗心的一槍會轉(zhuǎn)移到老管家身上，這個老人家可是連一槍都忍受不了！

“我說射他的小腿！”景權(quán)的性子和杰克很像，急得要命，他一聲怒喝，驚得此時彷徨無恥的亨利終於按下的扳機，槍支發(fā)射出來的反射力量讓他的手腕一陣酸痛，震得連手指都受不了。

碰！

子彈打入男人的小腿骨，明確地在那里開了一個猙獰的血窟窿！鮮血飛濺出來，弄得草場一地充斥著詭異的腥氣，亨利極速地喘著氣，驚惶地退後幾步，那男人雖然疼極，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血沾染了那分純粹的青翠，額外觸目驚心。

“現(xiàn)在我要你射他的胯下。”景權(quán)又冷冷地說道。

7第一次殺人

男子痛苦地呻吟不絕於耳，亨利單手掩著鼻子，硝煙的味道嗆得他滿臉通紅，差一點透不過氣來，踏出第一步，第二步就容易的多，他略微舉高手槍，按下扳機，犀利的‘碰’再次劃過了安逸的藍天白云。

只是這次太難瞄準，子彈在他接近大腿內(nèi)側(cè)的地方打出一個可怖的血洞，男子此時連呻吟聲都發(fā)不出來，他張合雙嘴，潮濕的泥土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他痛苦地想咬舌自盡，無奈一嘴的濕土，頑固地粘在他口腔、喉嚨處，導(dǎo)致他吐又吐不出，那因為絕望而充斥著血絲的眼睛亨利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第三槍……

第四槍……

第五槍……

第六槍……

在射出最後一發(fā)子彈之前，男子的血仿佛一池悲憤的湖水，不停地往外蔓延著，他已經(jīng)頻臨斷氣邊緣，亨利的雙眼已經(jīng)被男子的血液染紅了，他把槍微微向下，槍口對準男子的胸口，殺人是一種本能，是在弱rou強食的環(huán)境之下被強迫得來的一種天賦，是人類最原始的天性，無需學(xué)習(xí)，人類只要抓準訣竅，就能殺人。

短短幾槍，亨利意外從中獲得訣竅，拎著槍的手也漸漸不再顫抖，扣下保險栓，食指在扳機處預(yù)備，最後一槍，他打算給這個生不如死的男人一個決絕的了斷。

“且慢。”景權(quán)的手指輕按在亨利的槍上，身體微傾，在亨利耳邊輕聲說道，“景叔叔教你，不要對準他的胸口?！彼押嗬种械氖謽屄晕⑴e高，“要射就射他的鎖骨，這樣他就不會立即斷氣，而是比剛開始的時候痛苦一千倍，死神會慢慢地接近他，連神都無法解救他?！焙荻镜脑挶痪皺?quán)笑著說出來，讓亨利不符合年齡矮小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zhàn)。

可是到最後，亨利還是射偏了，子彈擊中男子的頸部大動脈，男子在幾秒之後死去，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景權(quán)，景權(quán)同樣側(cè)頭看他，“你真令我失望。”

亨利轉(zhuǎn)頭看他的父親，父親的目光同樣冷如冰，在他的身上一掃而過，仿佛看著一只無用的畜生，“走吧，待會兒還有會議?！备赣H漠然地說道，和景權(quán)一起離開了高爾夫球場。

眼見自己的父親逐漸走遠，亨利雙腿一軟，重重地跌在草地上，老管家蹣跚著走上前來要扶他，他揮揮手，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無奈他不只腿軟，連握著手槍的手也無力，試了好幾次也站不起來，卻又倔強地不讓老管家去攙扶他。

“亨利少爺，我扶你起身吧！”老管家焦急地說道，這孩子本性善良，他父親又惡意地強迫他親手殺人，又怎麼不讓他嚇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呢？

這本是一個可以瀟灑揮霍青春的年紀，命運又為了什麼要他承受這樣的悲與苦？

亨利果斷拒絕了老管家善意的攙扶，他又試了幾次，才成功地爬起來，只是姿勢……很狼狽。

從此以後，他失去了最穩(wěn)健的依靠，他只能靠自己一個人站起來，再怕再苦，他以後都是一個人了。

8第一次殺人

因為身份特殊，亨利從小學(xué)開始就不斷地轉(zhuǎn)學(xué)，一直到現(xiàn)在，他又從原來位於X市的國中轉(zhuǎn)至S市的國中，這是他第十六所學(xué)校，位於一個美麗的小鄉(xiāng)鎮(zhèn)。

他從古老的城堡拎著簡便的行李走出來，坐著一輛新穎的越野吉普車，搖搖晃晃地坐了四個小時的車程來到這對他來說極其陌生的小地方，來到了這與素樸小鄉(xiāng)村并不相襯的貴族中學(xué)，亨利盯著學(xué)校門口的華麗校徽，眼眸淡然。

從那天起，他開始了第十七次流浪。他把被父親扔在寄宿學(xué)校命名為流浪，因為黑道背景，他沒有朋友，因為沒有朋友，所以他沒有歸屬感，無朋友無歸屬，這不叫作流浪又是什麼呢？他也把戈卿哥哥將他領(lǐng)回家稱為收養(yǎng)，他親自照顧他，教導(dǎo)他，愛護他，他的溫柔本來是他唯一的依靠。

現(xiàn)在他失去了溫柔，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