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書。

    幾乎所有的官員都不知道，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誰。

    寧樂王府。

    李晃靜靜地聽著衛(wèi)七匯報案情進展。

    “趙正雍做事十分謹慎，幾乎沒有留下什么致命的把柄?！?/br>
    李晃冷笑道：“先留著他，那些事還不足以讓他傷筋動骨，讓他再蹦跶幾天?！?/br>
    衛(wèi)七等近一個月忙得腳不著地。很多罪證是很早就掌握了，一些則是這一月才收集到的。本來李晃想留著等新律推行的時候，再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但現(xiàn)在，她等不了了。

    這么多年嘉定沒有狠心收拾過這些官員，導致他們膽越來越大，罪證也不當回事清理干凈。給衛(wèi)七等人行事提供了便宜。

    衛(wèi)七猶豫片刻說道：“主子，各地探子傳信回來，還是沒有程先生的消息?！?/br>
    李晃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

    衛(wèi)七一言不發(fā)，等著她下令。

    “讓他們繼續(xù)探，程生他一定還活著。”片刻后，李晃睜眼，堅定地說道。

    衛(wèi)七領(lǐng)命下去了。

    李晃靜坐良久，站起身來，出了房。

    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李晃驚覺已經(jīng)到了冬月十五，距離年關(guān)不過十來天了。

    地上蓋了層厚雪，李晃踩著雪，慢慢地走到了竹安院。

    李晃推開院門，院里覆著一層厚雪，院角的竹林里偶爾傳來雪團漱漱落下的聲音。

    腳踩在雪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襯得這雪夜格外寂靜。

    李晃走到中庭處停下，驟然往后倒去。

    李晃躺在雪上，看著夜空。

    她仿佛看到了那盞大紅天燈在夜空上飄搖而上。

    “晃兒！”

    似乎聽到了程生在叫她。

    李晃猛然起身，環(huán)顧四周。

    沒有人。白雪映得庭下都有了光影，房門緊閉。李晃已經(jīng)很久沒有走進去過了。

    李晃站起身來，身上披著的白裘沾了雪，李晃卻沒有管它，只是靜靜地立著，看著院角的那片竹林。

    李晃想，程生必然也曾這樣靜靜地看著那片竹林。

    如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良久，李晃走出了竹安院，‘吱呀’一聲將院門又關(guān)上了。

    ☆、除夕

    杜如晦欲回鄉(xiāng)過年。

    臨行來跟李晃辭行。

    杜如晦雖然住在王府，但李晃一直很忙，很少見他。

    杜如晦來的時候，李晃正在書房處理事務(wù)。杜如晦還是穿著簡單的素布長衫，可能因為王府的飲食好了，原本消瘦的臉頰也豐潤起來，也是個豐神俊逸的書生模樣。

    杜如晦進了書房，見了李晃作揖道：“學生見過王爺!”

    李晃看著他單薄的衣裳皺了皺眉。復又笑了笑，說道：“你要回鄉(xiāng)的事，我聽全福說了。以前聽你說過，你家里還有母親，我讓人給你母親準備了兩套冬衣，你帶回去代我送給你母親吧?！?/br>
    杜如晦直起身來，看著微笑著的李晃年輕的面龐，心里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李晃對他的恩情，已經(jīng)不是簡單一句知遇之恩了。

    杜如晦一揖到底，哽咽道：“學生何德何能，竟得王爺如此善待?！?/br>
    李晃擺擺手，站起身來，看著杜如晦說道：“所謂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杜公子有高才，我自然要為皇上善待賢才。只是我先懇請杜公子一事，杜公子往后若是得勢，必要以百姓為己任，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br>
    杜如晦看著臉上還帶著些青澀的李晃，李晃的胸襟讓他自愧弗如。多少年后，彼時已經(jīng)位及人臣的杜如晦都還記得今天李晃跟他說的這番話。他身邊多少寒門學子得勢后，就被權(quán)勢所左右，一步步忘卻初心。而李晃的這番話，一直警示著他，讓他在后面的人生里砥礪前行。

    杜如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舉人老爺了，還是第二名。一般這種名次，在來年的春閨里，都會取得不錯的名次。這個時候，最多的就是有人突然冒出來，以欣賞才華等托詞贊助書生銀兩，以求他高中之后能記得自己的人情。但是杜如晦還是穿著舊衣，說明他并沒有接受別人的贊助。

    李晃想送杜如晦回鄉(xiāng)的程儀，杜如晦堅定地婉拒了。

    “學生已經(jīng)受了王爺太多恩惠，學生實在受之有愧?！?/br>
    李晃有些遺憾，但是心里卻很是欣賞杜如晦的品性。兩人又交談了幾句，杜如晦就告辭了。

    距離新年只有十天了。

    王府里一片張燈結(jié)彩，京城里四處歌舞升平，一派喜迎新春的景象。

    朝廷也不省官事，官員們都沐休在家。

    由于新律開年就開始推行，李晃最近很是忙了一段時間，經(jīng)常與戶部的官員協(xié)商事宜，就不可避免會碰上蘇祁。

    每次蘇祁都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李晃都是正事談完立即就走，沒有一刻停留。

    這天，李晃被密詔進了宮。

    李晃到了乾清宮，姚公公見她來了，連忙小跑過來，行了禮后低聲說道：“皇上有吩咐，說您來了直接進去就是。”

    李晃點點頭，推開門，進了殿。

    “是晃兒嗎？”嘉定的聲音里似乎夾雜著一絲虛弱。

    李晃快步走過去，就見嘉定正躺龍榻上，臉色很是蒼白。

    “父皇，您可是龍體不適？”李晃走上前去，半跪在龍榻前，看著嘉定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壓住心里的焦急，輕聲問道。

    嘉定掙扎著欲起身，李晃連忙上前扶著他坐起來。

    嘉定坐穩(wěn)后，轉(zhuǎn)頭看著李晃，伸手拉住她的手，緩慢地說道：“晃兒，父皇怕是熬不了多久了?！?/br>
    李晃看著嘉定眼中的灰霾，心下一驚，皇上這是已經(jīng)有敗相了？

    “父皇，您龍氣護體，自有天佑?，F(xiàn)在朝里總算干凈了些，您放寬心好好養(yǎng)身體，定會好起來的?！崩罨蚊銖娦α诵?，說道。

    嘉定咳嗽兩聲，“那些個太醫(yī)怕朕砍他們腦袋，都不敢說實話，但是晃兒啊，朕清楚朕的時日不多了。朕今天擬了傳位圣旨，你好好保管，以防不測。朕知道其他皇子有爭位的野心，但是到現(xiàn)在了，也不能再將他們放回番地去?！?/br>
    李晃一下就掉下眼淚來，眼前的這臉色灰頹的人，對李晃而言是天子，也是如父親般的人。疼李晃從小到大，給她父親般的愛護。

    交代完事情，嘉定精神不濟，躺下身很快睡去。

    李晃半跪在龍榻前良久，才起身輕輕出了乾清殿。

    李晃未時進的宮，出了乾清宮已是酉時了。

    李晃慢慢走上宮角樓，看著天邊正在下落的太陽，皇上的生命也如那陽光般，日薄西山，慢慢散盡余暉。

    蘇祁在除夕前給李晃遞了帖子。

    李晃沒有應約。

    除夕這天，李晃陪著王妃用過飯，宮里的賞賜也下來了。

    李晃給她院里的丫鬟小廝